中医学具有数千年的历史。在漫长的学术发展过程中,相继涌现出一个又一个著名的医家,流传下一部又一部珍贵的著作。大量中医古籍的传世,为我们研究与深化中医药学理论,借鉴与提高临床治疗经验提供了可靠的第一手资料,使中医药学的悠久历史文化得以传承与发扬。特别是中医学理论体系的渊薮《黄帝内经》(以下简称《内经》,包括《素问》及《灵枢》两部分),不仅奠定了中医学理论体系的基本框架,同时,也为后世中医学的不断完善与向前发展提供了可能。也许有人会问,这部形成于战国至西汉时期的作品,在时隔2000多年后的今天还有参考价值吗?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内经》一书不仅是当时医学发展水平的最佳见证,同时,也是现代中医学研究发展的可靠基石。 首先,《内经》一书奠定了人体生理、病理、诊断以及治疗的认识基础。《内经》一书的基本素材来源于中国古人对生命现象的长期观察、大量的临床实践以及简单的解剖学知识。如“饮入于胃,游溢精气,上输于脾,脾气散精,上归于肺,通调水道,下输膀胱。”(《素问·经脉别论》)以及“膀胱者,州都之官,津液藏焉,气化则能出矣”(《素问·灵兰秘典论》)的记载,是对人体水液代谢过程的形象描述,成为后世治疗水肿病从肺、脾、肾三脏入手的理论基础。现代治疗肾源性水肿、心源性水肿多从调治肺、脾、肾入手,其理论来源显然出自《内经》。再如,“高粱之变,足生大丁,受如持虚”(《素问·生气通天论》),是指过食粱厚味容易使人罹患疔疮类疾病。从今日临床来看,糖尿病足的发生、痛风病的关节肿痛,其发病无一不与过食肥甘厚味有着密切的关系。再如,《素问·五脏别论》中“气口何以独为五脏主”的观点,即为后世“诊脉独取寸口”的滥觞;《素问·五常政大论》中“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的劝诫,成为中医临床遣药用方、养生防病一贯默守的至理名言。 除此而外,《内经》一书中还有许多与人体健康有关的其他内容,涉及养生、预防、针灸、调摄等诸多方面,时至今日,都有效地指导着人们的防病治病。特别是其中的“治未病”思想,在当前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下,更为世人关注和瞩目:“是故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不治已乱治未乱……夫病已成而后药之,乱已成而后治之,譬犹渴而穿井,斗而铸锥,不亦晚乎!”(《素问·四气调神大论》)正是由于《内经》的理论来源于实践,反过来又指导实践,因此,历代医家都非常重视对《内经》的学习与研究。《内经》历来为学习中医者必读的古典医籍。多读《内经》,可以启悟门、开思路;运用《内经》,可以起沉疴、愈顽疾。对此,笔者深有体会。 曾治男性患者刘某,67岁,于一年前开始出现周身皮肤瘙痒,以上半身为甚,经常需要强烈持久地搔抓至皮肤破损、流血、疼痛后方才住手。病情轻时仅持续十几分钟,重时则长达数小时。此类疾病,现代医学称之为老年性瘙痒症,是由老年人皮脂腺功能减退、皮肤干燥和退行性萎缩等原因引起的一种皮肤神经功能障碍性疾病。患者多因持续不停地搔抓导致皮肤破损出血,进而引起体表出现抓痕、血痂、色素沉着、湿疹化以及苔癣样变等继发性损害,严重者还可导致睡眠障碍、精神萎靡、头晕心烦等症状出现。考《灵枢本神篇》提到:“肝藏血……肾藏精”,《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又说:“年四十,而阴气自半也,起居衰矣”。说明老年人具有肝血、肾精易于亏耗的生理特点,因此治疗从补益肝肾、填精养血的角度着手,药用生地黄、熟地黄、山萸肉、川石斛、生山药、麦门冬、石菖蒲、生白芍、当归、远志、茯苓、蝉蜕、薄荷等。1剂后,瘙痒即止。连续服药2周,抓痕、血痂等皮损消失。继服上方2个月以巩固疗效,随访1年,未见复发。 可见,《内经》的理论对于今日的中医临床仍然具有非常重要的指导意义。究其原因,道理很简单,《内经》成书距现在虽然已有2000多年,但人类个体自身的生理功能及病理变化并未发生多大的改变。按照《内经》的理论,如果肺主气、司呼吸,心藏神、主血脉,脾升清、主运化,肝藏血、主疏泄,肾藏精、主气化的功能完全正常,一身气血周流畅通、运行无阻,则人体是不会生病的。正如《素问·遗篇·刺法论》所言“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以及《素问·评热病论》所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也就是说,外因只有通过内因才能起到致病的作用。《内经》所确立的独特养生防病视角,决定了它不仅为保障人民健康,繁衍中华民族做出了巨大贡献,而且,还将一如继往地继续为人类的健康事业保驾护航! (作者系北京中医药大学医学博士)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