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这笔收入维持,“万年清”以及船政后续建造的几艘军舰,都留归船政差遣,沈葆桢还上奏将这些舰船编练成舰队加以训练,由福建水师提督李成谋兼任船政轮船统领,即船政舰队统领。然而好景不长,随着自造舰只的日益增多,仅靠鸦片税也以无法维持军舰的日常费用,一项颇具特色的轮船调拨制度应时而生。 为解船政养船经费无着的燃眉之急,1871年首开将“湄云”舰调拨浙江的先例后,清政府下旨谕示各沿海省份拨用船政建造的舰只,“与其借资外洋,徒增耗费,曷若拨用闽厂船只,既可省就地购买之费,兼可节省闽局薪粮之需,且不致以有用之船置之无用之地”。按照清政府的这项独特的制度,各沿海省份根据自己的需要提出拨船申请,所拨船只主要用于该省的通商口岸办公,即执行口岸的防御、通信、运输等任务,实际上这些船只成了各口岸的公务军舰。调拨时各省不用花费一分钱,只要承担这些军舰调拨后的养船经费即可,但是各省拥有的只是这些船只的暂时使用权,一旦海疆有事,船政可以将这些船只全数召回,编入船政舰队使用。 由于南洋已经有江南制造局建造的船只可使用,所以事实上从船政调拨船只的主要是直隶、山东、两广。清廷的政策下达后,各省很快遵照执行,船政造成的军舰陆续被认领。山东巡抚丁宝桢看中了船政的第五号轮船“安澜”,但是两广总督瑞麟抢先一步,已经将“安澜”认走,船政答应将正在建造的第八号轮船“飞云”留给山东,为补“飞云”造成前山东的需要,先将“万年清”调往山东听用。当时各省督抚都瞄准了船政的新造轮船,唯新船而争之,对于第一号轮船“万年清”,丁宝桢想当然地认为太旧,宁可多等两个月,也要新船,于是“万年清”依旧留在船政使用。1874年日本入侵中国台湾,挑起台湾事件,船政大臣沈葆桢受命率船政舰队渡海抗衡,奔波往来于海峡两岸以及福州与直隶间的航程中,就有“万年清”的身影,不过“万年清”所扮演的只是运输、通报舰角色。1876年初,新任船政大臣丁日昌组织了一次规模浩大的船政军舰演习,原先派往各处的船政造轮船均调回参演,经过考核,“万年清”舰在枪炮、帆缆科目上名列前茅。 仿佛是与山东有缘分一般,原由山东调拨驻防烟台的“飞云”舰南下参演后,又乘机进厂大修维护,经丁日昌与山东巡抚周恒祺协商,为补山东海防空缺,“万年清”被调往山东烟台,烟台山下、芝罘岛旁出现了“万年清”的身影。当年末“万年清”完成任务仍回船政,此后作为船政舰队的一员,一直投用于台澎巡防、运输、联络。 星陨吴淞 1881年11月9日,时任船政大臣黎兆棠上奏报告船政第二十四号军舰,铁胁木壳巡洋舰“开济”号开工。非常巧合的是,在报告船政的技术再次飞跃时,同时提交了一份对船政元老“万年清”的改造方案。 与当初全由法国人设计不同,此时的船政无论是舰船设计,还是施工指导,已经完全由中国人担当。留学回国的中国工程师决定将“万年清”炮舰加商船的船型,改制成练习舰加商船。具体的方案是在“万年清”开阔的舱面上添加一个长12.96米、宽5.44米、高2.5米的客舱,里面左右各分10个房间,用作居住。将“万年清”原来设在船头、船尾的水兵、军官生活区大范围改造,变成货舱,增加210余吨的载货量。另外将“万年清”的蒸汽机、锅炉全部拆出,更换为船政自行建造的新式复合蒸汽机和2座圆式高压锅炉。其他如水线下的铜皮、桅杆上的桅盘、船体的所有捻缝、铜钉铁栓全部更换。 改头换面后的“万年清”拨用于台湾防务,往来大陆之间载运物资人员,递送信函,期间经历了中法战争,“万年清”在台湾沪尾隐蔽,躲过了马江劫难。1885年底,下水已达16年之久的“万年清”因为在台湾沪尾遭遇飓风,船体多处损坏而返回船政维修,1886年3月修理完毕重新返回台湾。谁也未能想到的是,“万年清”这一走,竟然是与出生地的永别。 1887年1月18日,“万年清”载运台湾巡抚刘铭传的公文、军饷,经过上海时锚泊在吴淞口外铜沙灯塔船东南约8英里处的锚地,等待次日乘潮进入黄浦江。19日清晨6时10分,江面大雾弥漫,正当“万年清”的管带下令起锚时,一些水手突然听到浓雾远处有隆隆的轮机声传来,“万年清”鸣响雾笛提醒来船。未能料想的是,很快一艘飘扬着米字旗的轮船就出现在“万年清”面前,虽然来船已经在试图规避,但距离已经过近,而且来船航速过快,船头猛烈撞上了“万年清”的右舷,“万年清”木制的船体无法抵御这样的撞击,立刻进水下沉,15分钟后,福建船政第一号轮船没入水中。 由于事发突然,处于停泊状态的“万年清”根本无法躲避,船只沉没后,“万年清”上放下的舢板抢救了一些人,闯了大祸的英国大英轮船公司的“尼泊尔”轮也急忙施放舢板救人,然而 “万年清”下沉速度过快,先后共只救起181人,其余114人不幸身亡,随船而亡的基本都是在露天甲板下的人员,现场只捞获6具遗体。至于搭载的军饷、公文,都淹没殆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