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老大考虑到太平乃建康股肱之郡,地位非常重要,需要派个得力的人到那里去做地方大员,所以他才任命了许同志为太平知府。事实证明,朱老大还是有些眼力的。 在攻破太平之后,陈友谅打算直下应天,以伺机捣毁朱家军的老巢。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情要办。 在进犯太平的时候,徐皇帝也被一同胁迫了来。在打下太平之后,陈友谅开始志得意满起来,他对于完全取代徐皇帝也有些急不可耐了。于是,陈友谅终于迈出了最后一步,也是最关键、最大胆、最无厘头的一步。 这一天,陈家军的水师停泊在了采石附近。有人去把徐皇帝招呼了来,说是汉王那边要跟他说点事;待到徐皇帝坐定之后,“汉王陈”一边装着跟徐大帅哥亲切地交流思想,一边竟偷偷命“壮士持铁槌自后击碎其首”--居然缺德地让人拿铁槌硬生生地把徐皇帝的头给击碎了!徐大帅哥自然一下子就彻底玩完了,可怜他再想走街串巷去卖布也是不能够了…… 徐皇帝既然已死,“汉王陈” 遂以采石矶上的五通庙为行殿,他先命人将庙中的神像都请到了门外,然后自己便在庙举行了简短的登基大典。他定国号为“汉”,改元“大义”,仍以邹普胜为太师、张必先为丞相、张定边为太尉。当时,群下们只得跟着在江岸草草地跪拜行礼,突然老天竟变了脸! 当时正是盛夏时节,天热多雨,可巧就让陈友谅这帮衰人给赶上了--大雨不期而至,很多人的冠服都被淋得透湿,大伙都惶惶张张的,连一些必要的规矩、仪节都省了--在不少人看来,这也许正是上天的暗示:这陈友谅分明就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的。 这一年陈皇帝整四十周岁。而第二年的时候,朱同志才被小明王正式册封为吴国公,到了他四十周的时候,他也摇身一变成了朱皇帝。 陈皇帝在完成了登基仪式之后,便派人到张士诚处知会,并请求老张能够在东线配合一下。老张在心里只是一笑了之,不过最后象征性地表示了一下而已;他的算盘其实打得很精,这个后面会专门说到。 眼看战争的巨大阴云就要遮盖到应天上空,坐镇应天的不少人都慌了。很多人都建议朱老大先把太平夺回来,然后从侧后牵制一下进攻应天的汉军。可是朱老大却说:“不可!太平乃是咱们新近筑成的堡垒,濠堑深固,敌人若只是从陆地来攻,必不能破!偏他们有巨舰的优势,这才让他们把咱的城池攻破。而今他们既占据了上流,顺势来侵寇应天,其舟师十倍于我,仓促之间实难应敌。”从陆路攻太平没有胜算,从水路更没有。 又有的人劝说朱老大应该带领主力人马亲往收复太平,或许短时间可以凑效。但朱老大心知自己又不是啥神仙,而且敌人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于是他说道:“此计也行不通。敌人知咱出兵,必以偏师击咱,以拖延、迟滞咱的行动!咱若主动向他挑战,他们必是不会轻易与咱交锋的,而半日之间他们的水师就可直趋应天城下。咱们的步骑兵若想回救,没一整天的工夫是回不来的。就算可以及时赶回,百里趋战,兵士疲敝,此为兵法所忌,非良策也。”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一回连朱老大心里都有些着急了。于是大家纷纷议论开了,有的认为应该放弃应天固守他城,以保存实力;有的则说钟山有帝王之气,可以退据到钟山上以期自保。更有一部分人,被陈家军的巨大声势给吓倒了,居然主张献城纳款,不如投降算了。 如果龙盘虎踞的应天都弃而不守,那还有何屏障可以依恃,且应天是人心凝聚所在,显然此路是行不通的;退据钟山那分明是找死,敌人单单把你围困几日,山上缺吃少喝的,那下场自然就跟不守街亭、窝在山上的马谡一样。 是爷们儿的当然更不肯主动投降,连人家张九四都是那种见了棺材也不落泪的死撑的主儿,何况是意志如铁、坚忍不拔如朱老大。不过,投降的言论一出,势必会在某种程度上,扰乱人心、军心,也让紧张的形势更加令人窒息。 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才是真正考验一个组织、一个人的时候,锦上添花者并无可贵,可贵的是能够有人雪中送炭,能够助人一臂之力。有道是“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大浪淘沙,是到了真英雄出场的时候了。 就在朱老大愁眉不展、众人叽叽歪歪的紧要关头,一个面容清瘦却神采奕奕、沉默寡言却凛然刚毅的老头镇定地站了出来,此人正是最被人看好的刘基刘半仙儿,今年他正好是知天命之年。 朱老大见状,心知这憋闷了半晌的刘半仙儿一定会有密计相授,于是便单独将老刘召入了内室。朱老大屏退众人,他要小心地聆听一下老刘的意见、主张,从先前老刘所陈的“时务十八策”中,朱老大已知这老刘果是人中龙凤、名不虚传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