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们把数以千计的攻城器械布置在城的周围,日夜轰个不停,铳炮之声不绝于耳,把平江城轰了个千疮百孔。然而,那时候的火器还没有击塌城墙的能力,它们主要的任务是对城上的守军进行火力压制。 在平江被围困期间,周围的松江、嘉定、大仓、昆山、崇明等城先后投降了朱元璋。可是,松江府投降之后不久,以豪绅钱鹤皋为首的旧势力对徐达清查田地、征砖筑城的战时经济政策强烈不满,他们勾结张士诚的旧部举行暴动,聚集了3万余人,杀掉了朱元璋派驻在松江府的守臣苟玉,还使人率领数千艘小船前往平江求援。 葛俊奉徐达之令平乱,与钱鹤皋的暴动队伍在一个叫“连湖荡”的地方相遇。葛俊的军队用火器先下手为强,连放了数十炮。钱鹤皋的暴动队伍几乎全是手持农具的农民,这些人听见炮响就惊溃而逃,溺死者不计其数。这使葛俊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松江,捉获钱鹤皋,送徐达处斩首。 松江之乱平息之后,被围个水泄不通的平江更加孤立。张士诚不会坐以待毙,任由徐达日复一日地在城外发射铳炮,他决定出击。那么,出击方向选在哪里好呢?城东门外是徐达的防区,平日军容整肃,稍有常识的人都知道从这里出击肯定占不了便宜,选来选去,最后,张士诚选中了西门作为出击方向。他在1366年(至正二十六年)六月初四派遣徐义、潘原绍等将领潜出西门之外,向华云龙的防区发起突然袭击,虽然打死了神武卫指挥杨国兴,但是却被城周围星罗密布的长壕、堡垒以及敌台组成的火力网拦截了,不得已,只好转而向城西北的阊门进军,直逼常遇春的驻地。 常遇春面对来犯的敌军指挥若定,分出部分兵力往北壕方向阻击其后援,然后迎战。此时,在后面压阵的张士诚已经得知徐义、潘原绍等将领被常遇春挡在半路上,他先是派遣一个参将带着千余兵前往增援,无奈杯水车薪,于事无补,只好自己亲自出马,率大队前往。双方仿佛进行一场集结兵力的竞赛,看看谁的主力能抢先到达。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张士诚仓促之间竟然鬼使神差般犯了错误,走进一条狭窄而崎岖的小道,大批人马挤在一起,步步为艰。 将贵精不贵多,常遇春命令从盘门赶来增援的猛将王弼,前往阻击张士诚。王弼驾驭铁骑,挥舞着双刀,闯进那条小道,一路披荆斩棘,杀入张士诚军中。此刻,张士诚虽然人多,但是在窄路中无用武之地,不得不稍为退却,谁知前面的人一退使后面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人人面面相觑,皆无斗志,局面已经渐渐失控。终于,张士诚所有的军队在常遇春派出的各路精干部队的猛烈突击之下,全线崩溃,到处乱窜,遗尸枕藉,浮满河面。张士诚本人在仓皇撤离时,因战马受惊而落水,差点儿淹死,幸好被下属及时捞起,抬回城里。 张士诚回到城里,缓过气后,仍不死心,过了3日,再次率兵从胥门出击,没想到这次的运气比上次更糟糕,一出门便遇上了克星常遇春,未等交手,已经怯场。张士城的弟弟张士信在城楼上观战,见势不妙,大声乱嚷了起来:“将士们累了,暂停,暂停!”并鸣金收兵。常遇春得势不饶人,猛冲猛打,一路打到西城门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堡垒也修到了城门之下。 围城的部队既然将堡垒修到了城门之下,那么城门就危机四伏,待在这地方的守军性命朝不保夕。火器不长眼睛,对多大的官都不留情面。有一天,张士信肆无惮忌地在城楼上督战,正悠哉游哉地坐在银椅子中品尝桃子时,被围城部队用铜将军炮发射的石弹击中面颊,脑壳破碎而死。 死了弟弟的张士诚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他两次出击失败,丝毫改变不了被围城军队用火器、抛石机压着打的被动状态,为了打破僵局,他斟酌再三,采纳了熊天瑞的建议,打算制造一批抛石机进行反击。在制造抛石器械的过程中,平江城里的木头石块竟被囊括一空,甚至连祠堂、庙宇以及和尚、尼姑的居舍都拆了做弹丸,可是仍然供不应求。 张士诚的抛石机砸伤了一些围城的将士,徐达下令军中用木架制成一种会移动的屋子,屋顶铺上可以防御矢箭飞石的竹笆,攻城将士伏在下面,这样就安全多了。 经过长期的围困,平江城终于在九月八日被攻破了,徐达首先从葑门进入,常遇春接着破阊门新寨,平江城里的将士纷纷出降。精疲力竭的张士诚困兽犹斗,集合二三万残兵败将进行巷战,却又在万寿东街惨败,最后只剩下单枪匹马逃回家中,看见妻妾已经登楼自焚,便上吊自尽,谁知命不该绝,又被尾随而至的追兵救活,送到应天与朱元璋见脸,然后糊里糊涂地死了,有人说他因为态度恶劣而死于乱杖之下,也有人说他是自缢而死,总之,这人从此便人间蒸发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