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复北庭之后,回鹘政权取得了在西域的落脚点。接着回鹘军队再次出征,和唐安西守军里外夹攻,打败了围攻安西都护府治所龟兹的吐蕃军队,取得了在天山南部地区的重大胜利。《九姓回鹘可汗碑》第十六行在北庭之战后记叙了龟兹战役之情况,“后吐蕃大军攻围龟兹,天可汗领兵救援。吐蕃落荒,奔入于术。四面合围,一时扑灭。尸骸臭秽,非人所堪,遂筑京观,败没余烬。”于术就是唐朝安西都护府所辖于术守捉城的所在地,西距龟兹四百六十里,东距焉耆七十里,这是一次长途追袭。吐蕃军队先败于龟兹,尔后又被围歼于于术城中。北庭、龟兹两次战役的胜利,使天山南北的两个战略要地都处于回鹘势力的控制之下。在回鹘解决吐蕃围攻安西的军队的时候,唐朝政府也没有坐视,在公元795年唐朝也出兵西州,继而将西州光复。 此后。回鹘军队又进一步向西推进到了锡尔河上游地区。碑文中说:“(前阈)百姓与狂寇合从,有亏职贡。天可汗躬总师旅,大破贼兵,奔逐至真珠河,俘虏人民万万有余,驼马畜乘,不可胜计。余众来归(中阈),自知罪咎,哀请祈诉。天可汗矜其至诚,赦其罪戾,遂与其主,令百姓复业。自兹已降,王自朝觐,进贡方物,与左右厢沓实力(后阈)。”这里所说的真珠河就是指锡尔河的上游段[《新唐书·石国传》,石国“西南有药杀水(即锡尔河),入中国谓之真珠河,亦曰质河。”《新唐书·地理志》引“安西入西域道”则具体指出,度拔达岭之后“又五十里至顿多城,乌孙所治赤山城也。又三十里渡真珠河,又西北度乏驿岭,五十里度雪海,又五十里至碎卜戍,傍碎卜水五十里至热海(今伊塞克湖)。”参见王国维《九姓回鹘可汗碑跋》,《观堂集林》卷20]。“沓实力”则是“踏实力”的别称,是葛逻禄三部之一。 回鹘发动这次战争的原因是被征伐者“与狂寇合从”,而且对回鹘“有亏职贡”,说明回鹘军队征伐的对象在此前曾经一度臣服了回鹘,否则“有亏职贡”就无从说起。但是由于碑文残缺不全,先前臣服回鹘的究竟是哪个部族还不清楚。如果结合上下文来看,上文中“与狂寇合从,有亏职贡”的“百姓”,应该就是在后面提到的“遂与其王,令百姓复业‘”的“百姓”。也就是说,虽然碑文中间有缺文,但前后所记的实际是同一事件。紧接着碑文中又说,此后,回鹘所“与”之王又亲自朝觐,与踏实力部等一起向回鹘汗国贡献方物。显然踏实力部这时至少在名义上已经臣服回鹘。总之,全文大意似乎是说:先前已经臣服回鹘的某个部族投靠了与回鹘为敌的势力,终止履行向回鹘朝贡的义务,于是回鹘军队在锡尔河上游打败了他们,又因为其人民祈求,天可汗原谅了他们的叛逆行为,为他们册立国王(或是将原来的国王还给了他们?),令百姓复业。自此以后,这位国王亲自会同葛逻禄踏实力部等一起到回鹘汗庭朝贡。 后来回鹘军队又再次出征,讨伐葛逻禄和吐蕃联盟,“搴旗轿首,追奔逐北”,向西一直追赶到了费尔干纳(原文作“拔贺那”)盆地。在这次战役中回鹘俘获了众多的人民和畜产。葛逻禄叶护兵败逃走,回鹘为归顺的葛逻禄部落另立真珠智惠叶护为主(《九姓回鹘可汗碑》第20行)。 由于回鹘和唐帝国是同盟关系,唐帝国此时虽然力求振作,无奈国力大损,力不从心,不能承受西域驻军所带来的沉重负担,于是于公元803年唐朝将西州让给了回鹘,让回鹘替唐朝把守西边的大门。(荣新江:《摩尼教在高昌的初传》[J],刘东编《中国学术》第1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0年)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