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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恪

http://www.newdu.com 2018-01-15 博源网 佚名 参加讨论
诸葛恪(203—253年),字元逊,琅邪阳都(今山东沂南南)人,三国时期吴国名将。 
    诸葛恪是吴国名臣诸葛瑾(诸葛亮兄长)长子,从小即有才名,平日辩难析疑,少有人及。孙权对他非常欣赏,对诸葛瑾说:“人言蓝田生玉,如今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诸葛恪二十多岁,被拜为骑都尉,与顾谭、张休等人随侍太子孙登讲论道艺,所以成了太子的宾友。后来,从中庶子转任左辅都尉。
    其父诸葛瑾脸长似驴。孙权喜欢和他开玩笑。一次,大会群臣,孙权使人牵一驴。众人大笑。因为驴的脸上有一标签,上曰:“诸葛子瑜。”“子瑜”是诸葛瑾的表字。诸葛恪跪到孙权面前,说:“乞请竺益两字”(《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孙权同意,诸葛恪便在标签下方接着写了“之驴”二字。在座的人又欢笑起来,孙权也很高兴,把这驴赐给了他。
    过几天,孙权又见到诸葛恪,问他:“卿父与叔父孰贤?”诸葛恪应声回答:“臣父为优。”孙权问其故。诸葛恪说:“臣父知所事,叔父不知,以是为优”(《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孙权听罢,禁不住大笑。便命诸葛恪依次给大家斟酒。斟到张昭面前,张昭先已有了几分酒意,不肯再喝,对诸葛恪说:“此非养老之礼也。”孙权说:“卿其能令张公辞屈,乃当饮之耳。”于是诸葛恪反驳张昭:“师尚父(吕尚)九十,秉旄仗钺,犹未告老也。今军旅之事,将军在后,酒食之事,将军在先,何谓不养老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张昭无话,只好饮酒。
    后蜀国有使者到,群臣毕集。孙权对蜀国使者说:“此诸葛恪雅使至骑乘,还告丞相,为致好马。”诸葛恪当即跪在孙权面前拜谢。孙权感到奇怪,问他:“马未至面谢何也?”诸葛恪说:“夫蜀者陛下之外厩,今有恩诏,马必至也,安敢不谢”(《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据记载,孙权设宴招侍蜀使费祎,提前命令群臣:“蜀使到来,只管低头饮食,不要理他。”于是,费祎进来时,只有孙权阵下饮食,群臣仍旧低头用餐。费棉见状,嘲弄他们说:“天上凤凰来翔,麒麟为之吐哺,一群驴骡无知,低头饮食如故。”诸葛恪回敬他:“我们栽植梧桐,本为接待凤凰,何处飞来燕雀,也称什么‘来翔’,何不用弹射之,让他返回故乡。”费柿因吃饼,写成《麦赋》,诸葛恪则写《磨赋》,众人称赞不已。
    表现诸葛恪才思敏捷、善于应对的事还有好多。孙权觉得他很不寻常,想考察他的能力。任命他为代理节度,节度掌管部队的粮食供应,往来文书繁琐,他不太喜欢。
    当时吴国士兵实际上是生产奴隶,他们生产的产品由孙权和诸将分占,但养兵的费用仍由农民来承担。因此,吴孙权及诸将都不断地驱略民众,扩大兵额。
    诸葛恪把目光转到了居住在丹杨郡的越族(三国时,分布在今苏、皖江南及浙、赣、闽山区的土著居民,史称“山越”。长期以来不服统治,吴为增强实力,强征为兵,山越辄起反抗,丹阳地区尤甚)身上。他认为丹杨山势险峻,民风果敢刚劲。以前虽也在那里征发过兵众,但征的不过是边缘县分的平民,很少有深远腹地的人。于是,他屡次请求出任丹杨地区的长官,想去把那里的兵员全部调发出来,并说,只要三年,就可征得甲士四万人。实际上是虏获四万生产奴隶。
    朝中官员议论纷纷,以“丹杨地势险阻,与吴郡、会稽、新都、鄱阳四郡邻接,周旋数千里,山谷万重,其幽邃民人,未尝人城邑,对长吏,皆仗兵野逸,白首于林莽。逋亡宿恶,咸共逃窜。山出铜铁,自铸甲兵。俗好武习战,高尚气力,其升山赴险,抵突丛棘。若鱼之走渊,猨狖之腾木也。时观间隙,出为寇盗,每致兵征伐,寻其窟藏。其战则蜂至,败则鸟窜,自前世以来,不能羁也”(《三国志·诸葛恪传》)为原因,认为此事难行。
    诸葛瑾闻后,也认为此事难做。他叹息说:“恪不大兴吾家,将大赤吾族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只有诸葛恪信心百倍,尽力陈述必胜的道理。
    嘉禾三年(234年),孙权拜诸葛恪为抚越将军,领丹杨太守,拨给他手执棨戟的骑兵三百人,授官仪式完毕后,孙权还特意命令摆好仪仗,兴作鼓吹,引导簇拥他回家。诸葛恪时年三十二岁。
    诸葛恪到任后,采用武力围困与招抚并用的方针,发放公文给四郡所辖属县的长官,命令各郡严守疆界,严肃法纪,已归顺的山民,一律设屯聚居。随后,调集各路将领,派兵据守险要峪口,修筑围困工事,不与山越交兵,又令士兵全部抢收田野成熟的稻谷。山越人新谷无收,旧谷食尽,因饥馑而被迫出山归降。诸葛恪下令:“山民去恶从化,皆当抚慰,徙出外县,不得嫌疑,有所执拘”(《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山民周遗,过去横暴为恶,如今困迫无路,只好出山,心仍存异志,准备伺机为乱,臼阳县长胡伉知他心思,把他绑送到郡府。诸葛恪认为胡伉违反了“不得扣押、拘禁山民”的教令,将其斩首。山民听说胡伉被杀经过,知道官府只是想让大家出山,没有别的意思。于是大批山民扶老携幼,纷纷归降。
    至六年(237年)十月,先后收服达10万余人。诸葛恪将其中丁壮4万余编入军队,其余迁居平原从事生产,成为政府直接控制的编户平民。孙权把所得人众,分给诸葛恪一万人,其余的分给各位将领。
    孙权嘉赏诸葛恪的功绩,派尚书仆射薛综赴军慰劳。薛综先移文诸葛恪道:“山越恃阻,不宾历世,缓则首鼠,急则狼顾。皇帝赫然,命将西征,神策内授,武师外震。兵不染锷,甲不沾汗。元恶既枭,种党归义,荡涤山薮,献戎十万。野无遗寇,邑罔残奸。既扫凶慝,又充军用。藜莜稂莠,化为善草。魑魅魍魉,更成虎土。虽实国家威灵之所加,亦信无帅临履之所致也。虽《诗》美执讯,《易》嘉折首,周之方、召,汉之卫、霍,岂足以谈?功轶古人,勋超前世。主上欢然,遥用叹息。感《四牡》之遗典,思饮至之旧章。故遣中台近官,迎致稿赐,以旌茂功,以慰劬劳”(《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拜诸葛恪为威北将军,封都乡侯。诸葛恪请求率兵在庐江皖口屯田,到皖口后,派轻兵袭击舒县,俘获该县百姓,然后回军。诸葛恪还向远处派遣侦察人员,察看道路和险要关隘的形势,想要攻取寿春。孙权认为时机不成熟,没有同意。
    赤乌年间,魏将司马懿欲攻诸葛恪,孙权想发兵接应,可望气者说不利于出兵。于是让诸葛恪移守柴桑。诸葛恪得知丞相陆逊对自己有意见,便写信给他,书曰:
    “杨敬叔传述清论,以为方今人物凋尽,守德业者不能复几,宜相左右。更为辅车,上熙国事,下相珍惜。又疾世俗好相谤毁,使已成之器,中有损累。将进之徒,意不欢笑,闻此喟然,诚独击节。愚以为君子不求备于一人,自孔氏门徒大数三干,其见者七十二人。至于子张、子路、子贡等七十之徒,亚圣之德,然犹各有所短,师辟由喭,赐不受命,岂况下此而无所阙?且仲尼不以数予之不备而引以为友,不以人所短弃其所长也。加以当今取士,宜宽于往古,何者?时务从横,而善人单少,国家职司,常苦不充。苟令性不邪恶,志在陈力,便可奖就,骋其所任。若于小小宜适,私行不足,皆宜阔略,不足缕责。且士诚不可纤论苛克,苛克则彼贤圣犹将不全,况其出入者邪?故曰以道望人则难,以人望人则易,贤愚可知。
    自汉末以来,中国土大夫如许子将辈,所以更相谤讪,或至为祸,原其本起。非为大仇,惟坐克己不能尽如礼,而责人专以正义。夫己不如礼,则人不服。责人以正义,则人不堪。内不服其行,外不堪其责,则不得不相怨。相怨一生,则小人得容其间。得容其间,则三至之言,浸润之谮,纷错交至。虽使至明至亲者处之,犹难以自定。况已为隙,且未能明者乎?是故张、陈至于血刃,萧、朱不终其好,本由于此而已。夫不舍小过,纤微相责,久乃至于家户为怨,一国无复全行之士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信中主要讲述了不能求全责备,应以大局为重。时陆逊去世,诸葛恪升任大将军,假节,驻扎武昌,代陆逊领荆州刺史。
    公元251年12月,孙权病,而太子年少,征召诸葛恪以大将军领太子太傅,中书令孙弘领少傅,总统军国大事。第二年四月,孙权垂危,召诸葛恪、孙弘、及太常滕胤、将军吕据、侍中孙峻等人嘱托后事。第二天,孙权去世。孙弘平时与诸葛恪不和,害怕以后受制于他,便封锁孙权去世的消息,想矫诏除掉他。诸葛恪闻知,杀死孙弘,发布孙权死讯,为之治丧,并写信给弟弟公安督诸葛融,书曰:
    “今月十六日乙未,大行皇帝委弃万国,群下大小,莫不伤悼。至吾父子兄弟,井受殊恩,非徒凡庸之隶,是以悲恸,肝心圮裂。皇太子以丁酉践酋号,哀喜交并,不知所措。吾身受顾命,辅相幼主,窃自揆度;才非博陆而受姬公负图之托,惧忝丞相辅汉之效;恐损先帝委付之明,是以忧惭惶惶,所虑万端。且民恶其上,动见瞻观,何时易哉?今以顽钝之姿,处保傅之位,艰多智寡,任重谋浅,谁为唇齿?近汉之世,燕、盖交遘,有上官之变,以身值此,何敢怡豫邪?又弟所在,与贼犬牙相错,当于今时整顿军具,率厉将士,警备过常,念出万死,无顾一生,以报朝廷,无忝尔先。又诸将备守各有境界,犹恐贼虏闻讳,恣睢寇窃。边邑诸曹,已别下约敕,所部督将,不得妄委所戍,径来奔赴。虽怀怆但不忍之心,公义夺私,伯禽服戎,若苟违戾,非徒小故。以亲正疏,古人明戒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孙亮即位,年仅十岁,拜诸葛恪为太傅。诸葛恪为收取民心,广施德政,“罢视听,息校官,原逋责,除关税(取消监视官民情事的制度,罢免耳目之官,免掉拖欠的赋税,取消关税)”(《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每一举措,都尽量给百姓以德泽实惠,民众莫不高兴。诸葛恪每次外出,都有好多人引颈相望,想一睹其风采。
    当初,孙权于黄龙元年(229年)迁都建业,二年修筑东兴堤阻挡湖水,后来征淮南,反而被湖内的船打败,于是废堤不治。建兴元年(252年)十月,诸葛恪在东兴征集人力,重建大堤,左右依山各筑城一座。派留略、全端分守东、西两城,各带兵千人,自己则率兵返回建业。
    魏认为吴军入其疆土,耻于受侮,于同年十二月,魏王曹芳分兵三路攻吴:征南将军王昶进攻南郡(今湖北江陵);镇南将军毋丘俭进攻武昌(今湖北鄂城);镇东将军诸葛诞、征东将军胡遵率军7万进攻东兴(今安徽巢县东南)。作浮桥渡水,攻打两城。吴守军告急,诸葛恪亲率援军4万,昼夜兼程,急驰东兴。胡遵等命令部将建造浮桥、渡过湖面,列阵于堤上,分兵进攻东、西二城。但因城在高峻之处,仓猝间未能攻克。
    时诸将皆说:“敌闻太傅自来,上岸必遁走。”唯独冠军将军丁奉说:“不然。彼动其境内,悉许、洛兵大举而来,必有成规,岂虚还哉?无恃敌之不至,恃吾有以胜之”(《三国志·吴书·丁奉传》)。诸葛恪上岸后,令丁奉与吕据、留赞、唐咨等人为前锋,攀山西进,因山路狭窄,行进迟缓。丁奉说:“今诸军行迟,若敌据便地,则难与争锋矣”(《三国志·吴书·丁奉传》)。于是诸军避于两旁,丁奉自率3000人疾速突进,下山后改乘舟楫,时值北风,丁奉顺风直下,仅两日即至东兴,占据徐塘(即濡须坞,在今安徽含山西南)。
    时天降大雪,魏军诸将正置酒高会,毫无戒备。丁奉见魏军前部兵少,对大家说:“取封侯爵赏,正在今日”(《三国志·吴书·丁奉传》)?遂令众军脱去衣甲,丢弃长枪大戟,只带头盔和短刀盾牌,率部轻装突袭魏军前部营垒,吕据等部也相继赶到。魏兵远远看见,指点大笑,不加防备。谁料吴兵登上堤岸,擂鼓呐喊,奋勇向前,魏军惊恐溃逃,争渡浮桥,因超载桥断,落水及自相践踏而死者达数万人,魏军前部督韩综、乐安太守桓嘉先后溺死。毋丘俭、王昶等以东兴兵败,皆烧营退走。吴军缴获大批军需物资。吴主进封诸葛恪为阳都侯,加封荆、扬州牧,督中外诸军事,并赐金一百斤,马二百匹,缯布各万匹。 
    东兴克敌之后,诸葛恪遂有轻敌之心。第二年春天,又要出兵。大臣们认为国力不支,军士疲惫,一致劝阻。诸葛恪不听。他写成一篇文章,晓喻众人。文曰:
    “夫天无二日,土无二王,王者不务兼并天下而欲垂祚后世,古今未之有也。昔战国之时,诸候自恃兵强地广,互有救援,谓此足以传世,人莫能危。恣情从怀,惮于劳苦,使秦渐得自大,遂以并之,此既然矣。近者刘景升在荆州,有众十万,财谷如山。不及曹操尚微,与之力竞,坐观其强大,吞灭诸袁,北方都定之后,操率三十万众来向荆州,当时虽有吞智者,不能复为画计,于是景升儿子,交臂请降,遂为囚虏。凡敌国欲相吞,即仇雦欲相除也,有仇而长之,祸不在己,则在后人,不可不为远虑也。昔伍子胥曰:‘越十年生聚,十年教训,二十年之外,吴其为沼乎!’夫差自恃强大,闻此邈然,是以诛子胥而无备越之心,至于临败悔之,岂有及乎?越小于吴,尚为吴祸,况其强大者邪?昔秦但得关西耳,尚以并吞六国,今贼皆得秦、赵、韩、魏、燕齐九州之地,地悉戎马之乡,士林之薮。今以魏比古之秦,土地数倍;以吴与蜀比古穴国,不能半之。然所以能敌之,但以操时兵众于今适尽,而后生者未悉长大,正是贼衰少未盛之时。加司马懿先诛王淩,续自陨毙,其子幼弱,而专彼大任,虽有智计之士,未得施用。当今伐之,是其厄会。圣人急于趋时,诚谓今日。若顺众人之情,怀偷安之计,以为长江之险可以传世;不论魏之终始,而以今日遂轻其后。此吾所以长叹息者也。自本以来,务在产育,今者贼民岁月繁滋,但以尚小,未可得用耳。 
    若复十数年后,其众必倍于今,而国家劲兵之地,皆已空尽,唯有此见众可以定事。若不早用之,端坐使老,复十数年,略当损半,而见子弟数不足言。若贼众一倍,而我兵损半,虽复使伊、管图之,未可如何。今不达远虑者,必以此言为迂。夫祸难未至而豫忧虑,此固众人之所迂也。及于难至,然后顿颡,虽有智者,又不能图。此乃古今所病,非独一时。昔吴始以伍员为迂,故难至而不可救。刘景升不能虑十年之后,故无以治其子孙。今恪无具臣之才,而受大吴萧、霍之任,智与众同思不经远,若不及今日为国斥境,俯仰年老,而仇敌更强。欲刎颈谢责,宁有补邪?今闻众人或以百姓尚贫,欲务闲息,此不右其虑其大危而其小勤者也。昔汉祖幸已自有三秦之地,何不闭关守险以自娱乐,空出攻楚,身被创痍,介胄生虮虱,将士厌困苦,岂甘锋刃而忘安宁哉?虑于长久不得两存者耳!每览荆邯说公孙述以进取之图,近风家叔父表陈与贼争竞之计,未尝不喟然叹息也。夙夜反侧,所虑如此,故聊疏愚言,以达二三君子之末。若一朝陨殁志画不立,贵令来世知我所忧,可思于后”(《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文中诸葛恪举出古今事例,认为天无二日,民无二主,不乘此时伐魏,将留下长远的遗憾。大臣们明知诸葛恪强词夺理,但形格势禁,一时无人敢再劝阻。
    丹杨太守聂友与诸葛恪素有旧交,写信劝他说:“大行皇帝本有遏东关之计,计未施行。今公辅赞大业,成先帝之志。寇远自送,将士凭赖威德,出身用命,一旦有非常之功,岂非宗庙神灵社稷之福邪!宜且案兵养锐,观衅而动。今乘此势欲复大出,天时未可。而苟任盛意,私心以为不安”(《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诸葛恪把自己写的文章送给聂友,并在后面题字说:“足下虽有自然之理,然未见大数。熟省此论,可以开悟矣”(《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公元253年三月,诸葛恪不顾众人反对,征发二十万人伐魏。吴地百姓骚动,诸葛恪开始失去民心。
    诸葛恪欲先到淮南炫耀武力,驱略百姓。有部将劝他:“今引军深入,疆场之民,必相率远遁,恐兵劳而功少,不如止围新城(即合肥新城,今安徽合肥西北)。新城困,救必至,至而图之,乃可大获。”诸葛恪依计,五月于回军包围新城,企图诱敌打援。
    时蜀卫将军姜维与吴呼应,率军数万自武都(今甘肃西和西南)出石营经董亭(均在今甘肃武山南),进围南安(今甘肃陇西东南)。魏处于两面受敌困境。
    魏大将军司马师审时度势,采纳谋士虞松的建议,确定避免早期决战,先打弱敌的方略:遣车骑将军郭淮、雍州刺史陈泰率关中军解南安之围;令镇东将军毋丘俭固守扬州(今安徽寿县);以太尉司马孚统兵20万于合肥方向待机,听任吴军围攻新城,以牵制和疲惫对方,拟伺机破敌。
    魏扬州牙门将张特率3000人拒守新城,苦战月余,士卒病亡战死者过半。但吴兵仍不能攻克。诸葛恪督师强攻,城池将陷。张特行缓兵之计,向魏军伪降,乘夜修补城防工事,继续死守。是时,陈泰率部进至洛门(即洛门聚,今甘肃甘谷西),姜维因久攻南安不克,军粮已尽,撤围退走。
    由于士卒疲劳,加上天热和饮水等原因,士卒们患腹泄、脚气病的已经达半数以上,死的伤的随处可见。各营军官所报病人数目越来越多。患疾者过半,死伤惨重。诸葛恪认为军官们说假话,扬言要把他们杀掉,于是,谁也不敢再去汇报。
    诸葛恪自知攻魏失策。又以攻城不下为耻,忿形于色。将军朱异提了点不同看法,诸葛恪怒,立夺其兵权;都尉蔡林屡次献策,诸葛恪都不采纳,策马投魏。魏军知吴军疲病,于是命司马孚、毋丘俭趁势率军急进,合击吴军。七月,诸葛恪率兵撤退。一时,“土卒伤病,流曳道路,或顿仆坑壑,或见略获,存亡忿痛,大小呼嗟”(《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然诸葛恪却安然自若。
    诸葛恪率军在江渚住了一个月,后又想到浔阳去屯垦。直等朝廷召他回去的诏书一封接一封地送来,他才慢悠悠地领兵返回。从此,众庶失望,怨恨大兴。
    八月,诸葛恪回到建业,他盛陈仪仗、势焰煊赫地归入府馆。 
    回府后,诸葛恪当即召来中书令孙嘿,厉声喝叱:“卿等何敢妄数作诏?”孙嘿噤若寒蝉,惶惧退出,告病辞官。诸葛恪检点名录,把自己出征后选曹奏准任命的各级官员,一律罢免,重新选任。此后,诸葛恪愈治威严,动不动就对人横加责备。进见他的人,个个屏息敛气。他还改换宿卫人员,用他亲近的人来担任,并命令部队整装待发,想进攻青州、徐州。
    孙峻想与诸葛恪争权,便利用诸葛恪为万民所怨、众口所嫌的机会,说他想制造叛乱。这年十月,孙峻和吴主孙亮定下计策,置酒请诸葛恪赴宴。前一天晚上,诸葛恪精神烦躁不安,通宵不寐,而且,家中数有怪异,“明将盥漱,闻水腥臭,侍者授衣,衣服亦臭。恪怪其故,易衣易水,其臭如初”(《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因此内心疑虑。到要朝见时,诸葛恪停车宫门之外,逡巡未入。
    孙峻此时已在帷帐内埋伏了士兵,担心诸葛恪不按时进来,事情败露。于是,出来迎着诸葛恪说:“使君若尊体不安,自可须后,峻当具白主上。”想以此来试探诸葛恪。诸葛恪说:“我当自力入。”这时,散骑常侍张约、朱恩等偷偷写条子给他,上面写着:“今日张设非常,疑有他故。”诸葛恪拿给滕胤看,滕胤劝他回去。诸葛恪说:“卒腹痛,不任人。”滕胤不知孙峻的计划,对诸葛恪说:“君自行旋未见,今上酒请君,君已至门,宜当力进”(《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
    诸葛恪踌躇而至,带剑上殿,向吴主行礼入坐。侍者端上酒来,诸葛恪迟疑不饮。孙峻侦知其意,说:“使君病未善平,当有常服药酒,自可取之”(《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喝着自己带来的酒,诸葛恪的心情这才安定下来。酒过数巡,吴主孙亮起身回内殿,孙峻假托如厕,脱掉长衣,换上短装,出来厉声喝道:“有诏收诸葛恪”(《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诸葛恪惊起,欲拔剑,尚未出鞘,而孙峻的刀已经接连砍下。张约从旁边砍孙峻,伤了他的左手,孙峻也随手砍断了他的右臂。时卫士皆冲上殿来。孙峻说:“所取者恪也,今已死”(《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于是命令刀剑入鞘,把宫殿打扫干净,继续饮酒。
    据《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载,此前有童谣说:“诸葛恪,芦苇单衣蔑钩落,于何相求成子阁。”成子阁反语石子冈,建业城南有道长长的丘陵,叫石子冈,是埋葬死人的地方;钩落,是一种带装饰的皮带,世称钩落带。诸葛恪死后,果然被人用芦席裹了身体,以竹蔑为带,抛到石子冈上。现在看来,这童谣或是诸葛恪死后人们造作而成。
    诸葛恪长子为诸葛绰,是骑都尉,被诸葛恪毒杀。次子诸葛辣,为长水校尉;幼子诸葛建,为步兵校尉。闻诸葛恪被杀,车载其母而逃。孙峻派人于白都追杀了诸葛辣,诸葛建欲北投魏国,行数千里后,被追兵所抓。
    诸葛恪被夷灭三族,其外甥都乡侯张震及常侍朱恩等皆被杀。当初次子诸葛辣屡谏诸葛恪,但诸葛恪不从,常忧惧祸。
    诸葛恪死后,临淮臧均上表请求收葬诸葛恪,表曰:
    “臣闻震雷电激,不崇一朝,大风冲发,杀有极日。然犹继以云雨,因以润物,是则天地之威,不可经日浃辰,帝王之怒,不宜讫情尽意,臣以狂愚,不知忌讳,敢冒破灭之罪,以邀风雨之会。伏念故太傅诸葛恪得承祖考风流之烈,伯叔诸父遭汉祚尽,九州鼎立,分托三方,并履忠勤,熙隆世业。爰及于恪,生长王国,陶育圣化,致名英伟,服事累纪,祸心未萌,先帝委以伊、周之任,属以万机之事。恪索性刚履,矜己陵人,不能敬守神器,穆静帮内,兴功暴师,未期三出,虚耗士民,空竭府藏,专擅国宪,废易由意,假刑劫众,大小屏息。侍中武卫将军都乡候俱受先帝嘱寄之诏,见其奸虐,日月滋甚,将恐荡摇宇宙,倾危社稷,奋其威怒,精贯昊天,计虑先于神明,智勇百于荆、聂,躬持白刃,枭恪殿堂,勋超朱虚,功越东牟。国之元害,一朝大除,驰首徇示,六军喜踊,日月增光,风尘不动,斯实宗庙之神灵,天人之同验也。今恪父子三首,悬市积日,观者数万,詈声成风。国之大刑,无所不震,长老孩幼,无不华见。人情之于品物,乐极则哀生,见恪贵盛,世莫与贰,身处台辅,中间历年,今之诛夷,无异禽兽,观讫情反,能不憯然!且已死之人,与土壤同域,凿掘斫刺,无所复加。愿圣朝稽则乾坤,怒不极旬,使其乡邑若故吏民收以士伍之服,惠以三寸之棺。昔项籍受殡葬之施,韩信获收敛之恩,斯则汉高发神明之誉也。惟陛下敦三皇之仁,垂哀矜之心,使国泽加于辜戮之骸,复受不已之恩,于以扬声遐方,沮劝天下,岂不弘哉!昔栾布矫命彭越,臣窃恨之,不先请主上,而专名以肆情,其得不诛,实为幸耳。今臣不敢章宣愚情以露天恩,谨伏手书,冒昧陈闻,乞圣朝哀察”(《三国志·诸葛恪传》)。
    于是孙亮、孙峻让诸葛恪旧部将其敛葬于石子冈。
    当初诸葛恪时,聂友知诸葛恪将死,写书于滕胤:“当人强盛,河山可拔,一朝羸缩,人情万端,言之悲叹”(《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诸葛恪死后,孙峻忌聂友,想让其为郁林太守,聂友忧郁而死。
    《三国志·吴书·诸葛恪传》为诸葛恪作出如下评价:“诸葛恪才气干略,邦人所称,然骄且吝,周公无观,况在于恪?矜己陵人,能无败乎!若躬行所与陆逊及弟融之书,则悔吝不至,何尤祸之有哉?”实无虚言。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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