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汉朝西筑亭障的行动仍未停止。太初三年(前102年),李广利逼降大宛,汉朝的亭障又从敦煌、玉门继续向西延伸。 《史记·大宛列传》载:“汉已伐宛,……岁余,……而敦煌、酒泉置都尉,西至盐水,往往有亭,而仑头有田卒数百人,因置使者护田积粟,以给使外国者。”对于此事,《汉书·西域传序》则记为“于是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有亭,……”。“盐水”与“盐泽”,所指略有不同,但其大概方位,均是今新疆罗布泊地区。通过考古调查可见,由营盘(东经87度30分,北纬41度)西北沿库鲁克塔格尔山南麓、孔雀河北岸,西北经沙漠至库尔勒,在170公里以上的古道旁,发现了绵延不绝的烽火台,一直延伸到库车的西北(东经32度50分,北纬41度30分)为止。这些烽火台的建筑结构,与在甘肃境内的汉代亭燧相同,只是不像敦煌以东那样有长城相连接。这应当就是文献中所说的“西至盐水”的亭障,它的终点。可能是渠犁附近、孔雀河上游的连城。 这些亭障,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看作是西塞的发展和延续。它们不仅构成了一条军事防御线,而且还构成了交通线和供给线,更为重要的是,这些亭障还为汉朝向更西的远方传播政治、经济、文化影响提供保障。亭障西至盐水,表明当时汉武帝仍有继续向西拓展疆土的打算,只是由于后来国内形势发生剧变,促使汉武帝颁“轮台诏”而改弦更张,西筑亭障才告终止。 二、居延塞的修筑 在河西走廊的北侧,自东而西横亘着龙首、合黎和马鬃三山,这即是通常所说的“北山”。与位于走廊南侧的祁连山脉(又称“南山”)的陡峭挺拔、雄伟浑厚不同,北山的山势低平,而且还有几处缺口。这几处缺口不仅使强劲的朔风把大量飞沙带进了走廊,形成了大片的风成沙丘,而且也为来自北方的敌人突入走廊留下了通道。 出现在合黎山与马鬃山之间的分断,是河西走廊上最大的缺口。这里地形平坦开阔,戈壁、沙漠广布、植被稀少,弱水(今额济纳河,又称居延水)南北纵贯,其终端汇潴成居延海,古称居延泽。弱水两岸及居延海周围灌丛密集,水草丰足,是一片宜农宜牧的大绿洲。 “居延”本为匈奴中地名,系因安置所获“居延人”而得名。 秦汉之际,匈奴的骑兵沿弱水南下而进入河西走廊,既控制了自漠北而至河西、西域之通道的要冲,又可沿甘州河翻越祁连山而到达羌人的游牧地区1。显而易见,封堵此一缺口,对汉朝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元鼎六年(前111年)汉筑西塞,将这一缺口用长城封锁起来,但自漠北沿弱水两岸通往河西的通道并未切断。自漠北战役后,匈奴单于王廷不断西移,渐与汉酒泉郡相直,因此,酒泉郡所面临的军事压力日益增大,而居延海一带更加成为关乎大局的战略要地。 针对此种情况,西汉朝廷不断采取措施,试图强化河西防务的这一薄弱环节。起初,汉朝以重兵屯守居延的方式来控制此地2,至太初三年(前102年),又在这一带修筑起障塞亭燧。据《史记·匈奴列传》,负责修筑居延塞的,是强弩都尉路博德。居延塞起自居延泽西,索果淖尔(今内蒙古苏古诺尔)之南,沿额济纳河直至毛目之南,在东经100度--101度30分之间、北纬40度--41度30分之间西南斜行,全长约为250公里。 与居延塞修筑相同时,汉武帝又下令在五原塞外筑城障列亭。 经考古调查可知,居延塞自居延泽之东北与上述塞外列城相连接。又据《史记·大宛列传》,同是在太初三年,汉武帝为准备第二次伐大宛,“益发戍甲卒十八万,酒泉、张掖北,置居延、休屠以卫酒泉”,即设置居延都尉和休屠都尉。显而易见,筑居延塞仅仅是太初三年汉军一系列军事行动当中的一部分。就其直接的目的而言,这些举措都是为了防止匈奴乘汉军远征大宛之机袭扰汉边而为。 果然,当李广利率军西征之后,匈奴便两路出兵,一支攻入定襄、云中,杀略数千人并沿途破坏五原塞外徐自为所筑城塞亭障;一路由右贤王率领攻酒泉、张掖,虏掠数千人。但在汉军的反击之下,右贤王军很快便败退,“尽复失其所得而去”。 然而,居延塞的修筑又不仅仅是为酒泉等郡增添屏障,它实际上更是汉军的一个前方基地。由于这里宜农宜牧的自然条件,因而很快就成为西汉边塞屯田的一个中心,牢牢地控制了深入蒙古大漠的最捷近的路线,为以后西汉王朝犁廷扫穴创造了前提。 三、塞外列城的修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