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话说回来,这也只是朱教授的博士论文而已。在这方面,他并不见得就比其他博士更可耻。大家知道,中国的博士大都是抄出来的。用复旦大学学术规范委员会的话说:国内很多学科和领域的发展还停留在以介绍和模仿为主的初级阶段,学术界对于学术规范的意识比较朦胧,确保学术规范的制度也不成熟。严格较真的话,可能没有多少博士能够拿到学位。不然,中国每年要出产那么多博士,“学术成果”还不要够全人类用到公元3000年?正因如此,导师的背景和关系才至关重要,“潜规则”起学生来也才理直气壮。 既然大家都抄,那么法不责众,只要朱教授认个错,大家一笑了之,谁也不会真正把学生时期的问题当回事,“这件事到此结束了”。但问题是朱教授不能认错。且不说他已经在痛批汪教授时,一时高兴不小心“暴露了目标”,现在不好自打耳光,最大麻烦还在于:朱教授在毕业后的“学术生涯”中,将那篇抄袭之作不断增肥,又是出书又是出光碟,还四处演讲,俨然成了朱教授最主要的“学术成果”,也是把朱博士包装成朱教授、朱大师、朱旗手的最大一块布料。这样的布料当然不能随便抽离,否则皇上就光着身子,最多身上只剩下一点比基尼,没法见人了。 于是朱教授只好硬着头皮挺住,寄希望于好兄弟葛剑雄教授能够“还我清白”——做都做了,还要什么“清白”?这些普世派的旗手们,不知道怎么一个个都是“又要做婊子,又要立牌坊”的?精英们结盟,拉成小圈子党同伐异,屁股高于脑袋的奥妙就在这里,可以从一团漆黑中论证出“清白”来。葛兄弟果然不负朱教授的期望,很快就整出一份堪称颠倒黑白、指鹿为马之典范的“调查结论”,以牺牲复旦的百年清誉为代价,替朱教授涂抹了一个“清白”。 行文至此,不能不佩服朱教授在此过程中表现出的“涵养”。人家汪教授默不作声,那是知耻;朱教授公开回应,是因为脸被打肿了,脸皮不厚已经不行。只听说过贪官在事发前高调自诩廉洁的,事发后大都灰头土脸,痛哭流涕。朱教授却不然,被揪住尾巴、证据确凿后,竟然还能振振有词,继续扮演义愤填膺。到底是做文字学问的,看来秦晓要提前向自己的朱兄弟学两招了。才靠着同样无行的朋党弄了个“免罪符”(葛教授们的所谓“调查结论”,究其实质就两句话:一,我哥们的事我得罩着;二,如果以后谁发现我也有类似问题,同样不能算作抄袭),朱教授马上就急急忙忙宣布“这件事到此结束了”;却还不忘要求举报者“导歉”,好似自己手中的“免罪符”就是上帝他老人家亲手颁布的。 有人质疑:“作为事件当事人的朱学勤本人,对于揭露人身份的反复追查,则显得更让人不解。”——其实,没有什么“不解”的,被戳到痛处而已——没戳到痛处时,当然可以扮高人、装高雅;一旦戳到痛处,就图穷匕现,斯文扫地,仿佛变了一个人。其实,这才是真实的朱学勤。 一方面口口声声批评举报者“一直不敢公开真实姓名,这是对学术界以及对Isaiah自己的不尊重”,另一方面公开威胁“一个年轻人,应该珍惜自己进入学术界的第一步”,看朱教授这事做的,果然颇有大哥风范。怪不得易中天教授高赞:像条汉子!——可不是吗?黑社会的“汉子”们在对待污点证人时,都是这样做的。 奇怪的是,此次易教授因“不敬茅于轼者不是人”的雷人话语遭到外界痛批,他自己却没有学朱教授“像条汉子”式的公开回应,反而像汪教授般三缄其口,似乎也顾不得这事儿会不会整得比“学生杀老师,老师睡学生”更加严重了——难道,易教授这也是知耻?如果真这样,说明这个人的脸皮还没有厚实到朱教授那种程度。可能也正因为如此,他只能做炮手,不能做旗手。 或许,在民间流传的“慈不掌兵,义不掌财”之外,还应该再加上一句“耻不掌旗”。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