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初,国学大师章太炎曾为国学下了一个定义:“一国固有之学”。按照章太炎的说法,国学即一个国家传统的学术、文化。比较而言,这一定义是被人们广泛认可的。百年间,国学这一从传统中走来的学问频频遭遇现实的变迁。事实上,如同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徐友渔所说的,早在1994年,中国就掀起过一次 我们需要国学快餐吗? 在当前这个快节奏时代,“快餐化”的东西太多了——日常饮食、发明创造、学位文凭,甚至恋爱结婚,充斥整个浮躁的社会。如果我们连最后一块严肃、稳重的国学阵地都“快餐化”了,那么,中国还能靠什么向世界宣称自己是“文明古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呢? 陶短房是旅居加拿大的撰稿人,他曾经这样讲述自己的海外经历:“闲暇时,我和朋友一起组织了业余文化学校,专门给华人移民的小孩子介绍一些中华传统文化的常识。本以为这些海外长大的孩子如一张白纸,没想到他们知道的居然不少,可听了几句就不对了,他们说的净是些历史人物的儿女情长,还有更多歪曲的历史理解。”一问之下,陶短房才明白,这些孩子口中的“历史知识”来自电视剧,他不得不花上大量的时间去纠正那些错误认识,去说明艺术虚构和史实之间的差异。更让陶短房惊愕的是,据朋友说,这个问题在国内还要严重得多。 的确,在国内,打着“国学”、“传统”旗号的畅销品不胜枚举。在陶短房看来,这现状让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传统国学再次受到大众的青睐,忧的是倘如此广度、深度和热度地‘传统国学大倾销’,其倾销的产品很多‘货不对板’,则危害之大,积弊之深,正本清源之难,怕远远超出纠正海外华人的小孩子所需气力的千倍万倍了。” 事实上,如今流行的国学都曾经历过再加工、再制作的过程,有的甚至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准确地说,这些“改良”后的国学更像“ 因此,对于“ 国学应该怎样热起来? 恢复国学的种种努力之所以正当,是因为人们的国学知识太欠缺,对传统文化欠债太多。国学在教育、生活中所占的地位和它应有的地位相比存在较大的差距。就此而言,建立国学院、编写教材读本、提倡少儿读经,都是必要而有益的举措,这方面活动再多一些,声势再浩大一些,都是正常的、应当的。 “国学如果真能热起来,应该是好事,但重要的是它怎么个热法。我担心的是,看目前的一些苗头,它热得有点邪乎。这就有两种可能:一是它邪乎着热下去,中国恢复儒家正统;二是有点邪乎的热劲持续不长久,目前的国学热终成昙花一现、过眼烟云。”徐友渔坦言忧虑。在他看来,如果将“复兴国学”比较平实地理解为知识、教育方面的补课和基本建设,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如今引起争议和构成问题的是有些人企图使中国回到“独尊儒术”的时代。 抱着对当今复兴国学潮流的同情态度,徐友渔对国学热中的学者提出了这样的建议:“能不能暂时把上述‘大问题’放一放,先集中精力把普及工作、补课工作做好,把基础打好?如果人们对儒学有较多的了解,他们自然能够判断它的价值,评判五四新文化运动破除传统应该不应该,过分不过分。” 不过,在徐友渔看来,值得庆幸的是,与那种大肆炒作、事业还没有起步就闹得满城风雨的作风相反,更多的国学研究者正在埋头苦干——不事声张、辛苦耕耘。与那种企图恢复“独尊儒术”局面的主张相反,更多的国学研究者以冷静、理性、平实的心态对待国学热。 早在13年前第一轮国学热兴起的时候,国学大师汤用彤之后,同为著名国学研究者的汤一介就提出,要用批评、改造、面向未来的精神对待国学:“如果不使我们的传统文化‘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而只是抱残守缺,哪怕是把古人非常有意义的话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我想也很难使中国文化复兴,更不可能使中国文化对现代做出贡献,搞不好甚至会陷入‘国粹主义’或‘狭隘的民族主义’之中。” 面对众多号称致力于弘扬国学的“热心人”,徐友渔坦言自己最欣赏和钦佩的是一批在“一耽学堂”名号下从事传播传统文化工作的年轻学生。“‘一耽学堂’成员以义工的方式在中小学、社区传播传统文化知识,他们自己也组织和坚持晨读,提高自身的传统文化修养。他们不求名不求利,百折不挠、锲而不舍的精神,他们不事张扬、平实低调的作风,他们面向民间、面向未来的考虑,真正体现了中国传统中优秀的一面,他们的身体力行表明他们是中国文化传统优秀遗产的继承人。”而这也才是弘扬国学的中坚力量。 国学参考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