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剧研究家童道明与潘家园比邻而居 ◇书房主人 童道明:1937年出生于江苏张家港。1956年赴前苏联留学。回国后担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外文所研究员,20多年来,为我国文学界、戏剧界撰写、翻译了众多有价值的理论著作和戏剧剧本,著有《他山集》、《戏剧笔记》、《惜别樱桃园》等书。 ◇童道明一句话荐书 ●冯至的《伍子胥》“这是诗人冯至的一本容易被人忽略的杰作。” ●《李健吾创作评论选集》“我以为李健吾是中国二十世纪最有才气的文艺评论家。” ![]() 在由客厅、过道组装成的“书房”里,收藏着不少珍贵的戏剧书籍。 ![]() 童道明购买的最贵的一本书。 ![]() 戏剧表演艺术家于是之赠童道明的“牛”。 ![]() 李健吾是童道明最欣赏的文艺评论家。 ![]() 图书馆里已极难找到的《易卜生集》。 ![]() 童道明藏书不为升值,也不为收集珍稀版本,只为其中有淘书与读书之乐。 书房里有个潘家园 与当代著名戏剧研究专家的称号相比,童道明的家就显得很不起眼。没有奢华的装修,也没有精致的装饰,朴素而简单,他的书房其实不能称为书房,因为书不在书房里,客厅里、过道里放着很多个书架,书架上落满了五颜六色的书籍。 由于住所离潘家园只有几分钟路程,因此童道明买书有个嗜好,去潘家园淘书,每周必去,风雨无阻,像赴从不会失约的聚会。渐渐地,淘书成了童道明生活中最大的乐趣之一,家里书架上的旧书也被他换成了淘来的更旧的书,有的书因为年代太过久远露出了零星残页,这样古意盎然的环境,使人恍惚间以为迈进了潘家园旧书市场。这个“小潘家园”是童道明的宝库,给了他无限的乐趣。 采访中,童道明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淘来的较为得意的书籍一本本拿给记者看,并饶有兴趣地讲述着淘书的一次次经历。他说,他的淘书之趣不为收藏,也不为升值,完全出于爱好和享受文字带来的乐趣。不过,淘书的时候,有两种书他几乎包圆,一种是关于俄罗斯的,一种是关于戏剧的。现如今,在童道明的书房中有新中国第一部普希金作品译本,也有新中国的第一部原创话剧剧本,此外老剧本以及三四十年前的理论著作更是比比皆是。虽然童道明仅把这些书看做自己的玩物,但或许由于记者的采访却不经意流露出了它的价值———一个未被发现的戏剧宝库。 淘一本旧书,写一篇随笔 2001年,当童道明搬到了位于潘家园附近的新居后,每周六周日逛潘家园书市便成了生活的一部分,久而久之,他与潘家园的书贩也成了朋友,再后来书贩们连童道明的喜好都摸熟了,只要有好书,他们铁定了要推荐给他。现如今,童道明的书柜上有三分之二的书都来自潘家园,书的类型很杂,戏剧、音乐、美术画册,甚至介绍旅游的都有,价位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但至今最贵的一本是350元买下的《留香集》。 这是一本仅有128页的小册子,书中记述的是京剧大师荀慧生的艺术生活。虽然这本书的版本价值很高,但童道明并不看重。他说买书只是看重内容是否有意思,往往买到一本好书,他除了要在书中写题记,还要附随笔一篇。更高明的是,他能以稿费养书瘾。 原来,由于媒体长期约他写专栏,童道明索性将专栏叫做“潘家园随笔”,而为《留香集》写的随笔,就曾得到300元的稿费。 如今,童道明的随笔已写了10年,此前他以写论文为主,而在潘家园淘书前,他的书架基本也都是俄罗斯和中国戏剧方面的理论书籍。所以,直到如今,虽然杂书占领了原来的书柜,但在他左侧书架的一二层还整齐排列着他钟爱的、花费几十年收集来的全部关于契诃夫和普希金的书籍。 书为媒,成就与戏剧的三十年之恋 童道明并非学戏剧出身,但他与戏剧的不解之缘却是30多年前开始的,所以他常搜罗戏剧方面的书籍,这也和阅读有着必然的联系。 1971年,童道明由于身体不好提前从下放的干校回到北京休养。清闲的时光为他提供了自学的好机会。当时北京图书馆在北海旁边的文津街,他住朝阳门,每天都坚持去北图看半天书。也是在那时,他读了许多俄文戏剧书,这样的半日阅读坚持了五年,而北图馆藏的俄文书也几乎被他“扫荡”一空。这次系统的学习机会,与童道明之后的专业道路有着直接的关系。 1979年,一场危及生命的大病过后,童道明开始进入了写作旺盛期。那几年,他的戏剧论文得到了于是之、王朝闻等艺术家的关注,他的第一本论文集《他山集》也于1982年出版。渐渐地,于是之成了他的好朋友,连大导演黄佐临也对童道明很有好感。于是之送给童道明大大的“牛”字以及黄佐临写给童道明的亲笔信,至今还悬挂在他家里,成为他从中汲取写作力量的源泉。 淘书最过瘾的是发现创作灵感 淘书然后写随笔,如今已成为快入古稀之年的童道明生活中的一部分,他说这样写作更为随意自由,“我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名畅销书作者。而之所以爱上淘书写随笔,也是希望买到全国只有我才能看到的书,写一些只有我才能写出的文章。”童道明说。比如他曾经看到一本焦菊隐翻译的《文艺戏剧生活》,买的时候发现它的主人是导演王苹(《柳堡的故事》的导演);再比如他买过一本图文并茂的俄文书,主人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电影演员王澍。 随着这些人的去世,书也就散布到各处,于是他会很感慨地写篇随笔,感叹人的命运和书的命运。 童道明淘书并非是因为每本都很重要,但只要能发现创作灵感或是有点收益就已知足。不过与许多文人墨客不同,童道明不读时髦的书,“一些年轻人认为没读过时髦的书很没有面子,我这个年纪没有这种顾忌。”采访中,他将不久前淘到的俄罗斯印象派画家沙里扬的画册拿给记者,那是一本花卉集锦,童道明买下后就在书里写下了题记:“沙里扬的画比花更美,沙里扬的花能呈现竞放的爆炸状态,充满生命的能力,沙里扬说:“艺术是需要竞争的。‘我可以把这个意思拿到下午和濮存昕的对话中发挥。” 砚田无恶岁,书中有收成 除了旧书,他还爱淘印文别致的旧印章。印章的年代他不感兴趣,石头好坏他也不懂,但只要上面的文字有寓意,就买回来。在采访中,童道明拿出了他收藏的几个印章,一个写着“砚田无恶岁”,一个写着“有精神谓之富”,还有一个写着“此情不已”。这几句印文后来都成了他写的文章的标题。 采写/本报记者 天蓝 摄影/本报记者 王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