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碑无非为立传。 记得汉武帝泰山封禅,当登临绝顶,感觉泰山“蔑矣!尽矣!无以加矣”,伟大得简直让刘彻无法形容,便立一无字碑而去。这是对山,暂且不说。 且说陕西乾陵,为唐高宗李治与武则天合葬之墓。墓前有无字碑,由一块完整巨石雕成,刻有螭龙狮马,线条流畅,刀法娴熟。可当初竟未刻一字,让后人猜测探究。或道她德高望重,无法可书;或言她自知罪孽深重,无颜立传。后人无端猜测而已。据说武则天临终前曾遗言:己之功过由后人评述。无字碑大概依此而立了。千秋功罪,让后人评说。武则天终归一代女皇,执掌朝政近半个世纪,发展科举,奖励农桑,扶植寒弱,打击豪门,破除门阀观念,不拘一格任用贤才,从而使社会安定,经济发展,继贞观之治,启开元盛世。作为女人也罢,皇帝也罢,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十全十美,但终归瑕不掩瑜,过不避功。 近日过往山西,不想晋祠也有无字碑,在胜瀛楼旁。当年宋太祖赵匡胤二次兵进北汉,围困晋阳,久攻不克。宋太宗赵光义即位,率数十万大军三打晋阳,北汉主刘继元投降。晋阳人民对赵宋残暴统治不满,以棍棒、砖瓦抵抗。城破,居民被强迁城外,随后火烧晋阳城,再引汾、晋水漫灌,使千年古城化作废墟一片。刀兵之下,生灵涂炭。赵光义所作所为,本不得民心,可当他见李世民御笔《晋祠之铭并序》,豪情大发,也亲书《太平兴国碑》,大颂自己灭北汉、火烧晋阳、使人民流离失所之“功”,以期流传“后世”。怎料想,凡来晋祠者,见此碑,或石击打,或刀剜刮,没多久,就成了“无字碑”。 想武则天虽为女流,却非凡智慧,碑尽管无字,并不影响她彪炳史册;而赵光义自以为聪明,满碑文字,也很难让他“不朽”,最终石上还是半字皆无,看来树碑也难以立传。 一切,历史自有公论,而公道自在人心!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05年09月10日 第七版)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