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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自述教书卖画不过闲吹乞食

http://www.newdu.com 2018-02-02 国学网 佚名 参加讨论

    小鳄    新闻午报    (责任编辑:admin)

    
    2005年6月30日凌晨,启功先生离开了我们。多重身份与多方成就是启功最为人钦佩
    与称道之处,书法家、画家、文物鉴赏家、教授、博导、清室后裔等等称谓一直环诸其身。然而作为一位世纪老人,他的传奇一生与乐观豁达都远比这些头衔与光环更值得人们纪念和缅怀;无论人们把多少荣誉和称赞加于其上,都不如启功自述的历史那般真实和动人。
    ■沁园春.自叙
    检点平生,往日全非,百事无聊。计幼时孤露,中年坎坷,如今渐老,幻想俱抛。半世生涯,教书卖画,不过闲吹乞食箫。谁似我,真有名无实,饭桶脓包。
    偶然弄些蹊跷,像博学多闻见解超。笑左翻右找,东拼西凑,繁繁琐琐,絮絮叨叨。这样文章,人人会作,惭愧篇篇稿费高。从此后,定收摊歇业,再不胡抄。
    我不姓“爱新觉罗”
    我叫启功,字元白,也作元伯,是满洲族人,简称满族人,属正蓝旗。
    我既然叫启功,当然就是姓启名功。有的人说您不是姓爱新觉罗名启功吗?现在很多爱新氏非常夸耀自己的姓,也希望别人称他姓爱新觉罗;别人也愿意这样称他,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恭维。这实际很无聊。事实证明,爱新觉罗如果真的能作为一个姓,它的辱也罢,荣也罢,完全要听政治的摆布,这还有什么好夸耀的呢?何必还抱着它津津乐道呢?这是我从感情上不愿以爱新觉罗为姓的原因。
    上世纪八十年代一些爱新觉罗家族的人,想以这个家族的名义开一个书画展,邀我参加。我对这样的名义不感兴趣,于是写了两首诗,第一首的意思是说,即使像王、谢那样的世家望族,也难免要经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沧桑变化,真正有本事的人是不以自己的家族为重的,就像王羲之那样,他在署名时,从来不标榜自己是高贵的琅琊王家的后人,但谁又能说他不是“书圣”呢!第二首的意思是说,我就像古时戏剧舞台上的丑角“鲍老”,本来就衣衫褴褛,貌不惊人,郎当已久,怎么能配得上和你们共演这么高雅的戏呢?即使要找捧场的也别找我啊。我这两首诗也许会得罪那些同族的人,但这是我真实的想法。
    但偏偏有人喜好这一套。有人给我写信,爱写“爱新觉罗启功”收,开始我只是一笑了之。后来越来越多。我索性标明“查无此人,请退回”。确实啊,不信你查查我的身份证、户口本,以及所有正式的档案材料,从来没有“爱新觉罗启功”那样一个人。
    我虽然不愿称自己是爱新觉罗,但我确实是清代皇族后裔。我在这里简述一下我的家世,并不是想炫耀自己的贵族出身,之所以要简述一下,是因为其中的很多事是和中国近代史密切相关的。我是雍正皇帝的第九代孙。雍正的第四子名弘历,他继承了皇位,这就是乾隆皇帝。雍正的第五子名弘昼,只比弘历晚出生一个时辰,当然他们是异母兄弟。乾隆即位后,封弘昼为和亲王。我们这支就是和亲王的后代。
    齐白石总叫我“小孩儿”
    大约从十五岁到二十五岁,我有幸结识了一些当时知名的艺术家、诗人、学者,如贾羲民、吴镜汀、戴姜福、溥心、溥雪斋、齐白石等先生。我向其中的一些人正式拜过师。在他们的教诲下,我日后比较见长的那些知识、技艺才打下根基,得到培养。在我回忆成长过程时,不能不提及他们。
    说说齐白石(萍翁)先生。我有一个远房的四叔祖,他开棺材铺,曾给齐先生做过一口上等好寿材,因此和齐先生有些交情。他专喜欢齐先生的画,认为凡画齐先生那路画的就能赚钱,而我家当时很穷,他就让我向齐先生学画。
    齐先生有耿直的一面,沦陷时期,国立艺专聘他为教授,他在装聘书的信封上写下“齐白石死了”五个字,原信退回。有一个伪警察想借机索要他一张画,被齐先生严词拒绝。
    齐先生画的艺术成就不用我多说,我跟他也确实学到很多东西,开了不少眼界。比如他善于画虾,没见他亲笔画之前,我不知他那神采飞扬的虾须是怎么画的,及至亲眼所见,才知道他不是转动手,而是转动纸,把纸转向不同的方向,而手总朝着一个方向画,这样更容易掌握手的力量和感觉,这就是窍门,这也是经验。
    我最喜欢的是他那些充满童趣和乡土气息的作品,但他有些理论比较怪异,至今我都不太理解,比如有人问“画树的要领是什么”,他说“树干、树枝一定都要直,你看大涤子(石涛)的树画得多直”,怎么能“都”直呢?我现在也想不通,再说他自己和石涛画的也未必“都”直,所以有人让我鉴定齐白石和他欣赏的石涛的画时,我常开玩笑说:“这是假的,为什么呢?因为树画得不直。”
    齐先生曾自称书优于画,诗优于书。在我看来他的诗确实不错,但长诗不如小诗,他也挺喜欢我,总管我叫“小孩儿”,常念叨:“那个小孩儿怎么老没来?”就凭这句话,我就应恭恭敬敬地叫他一声老师。
    婚姻:曾经沧海难为水
    我的老伴儿叫章宝琛,比我大两岁,也是满人,我习惯地叫她姐姐。
    自从结婚后,我的妻子面临着生活的艰辛,没有任何埋怨和牢骚,她自己省吃俭用,不但要把一家日常的开销都计划好,还要为我留下特殊的需要:买书和一些我特别喜欢又不是太贵的书画。
    特别令我感动的是,我母亲和姑姑在1957年相继病倒,重病的母亲和姑姑几乎就靠我妻子一个人来照顾,累活儿脏活儿、端屎端尿都落在她一人身上。成年累月,她日益消瘦,直到送终发丧,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我无以为报只有请她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地叫她“姐姐”,给她磕一个头。
    在“文化大革命”随时可能引火烧身的情况下,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能烧的烧,能毁的毁,但她却把我的大部分手稿都保存了下来。“文化大革命”之后,当我打开箱底,重新见到那些底稿时,真有劫后重逢之感,要不是我妻子的勇敢,我这些旧作早就化为灰烬了。在她生前我们一路搀扶着经历了四十年的风风雨雨。
    不幸的是我老伴儿身体不好,没能和我一起挺过漫漫长夜。她在1971年患严重的黄疸性肝炎,几乎病死。到了1975年旧病复发,我急忙把她再次送到北大医院。那时我正在中华书局点校《二十四史》,中华书局当时位于灯市西口,与北大医院相距不远,我白天请了一个看护,晚上就在她病床边搭几把椅子,睡在她旁边,直到第二天早上看护来接班,就这样一直熬了三个多月。
    她撒手人寰后,我经常彻夜难眠。当年我和妻子曾戏言如果一人死后另一人会怎样,她说如果她先死,剩下我一人,我一定会在大家的撺掇下娶一个后老伴儿的,我说决不会。果然先妻逝世后,周围的好心人,包括我的亲属都劝我再找一个后老伴儿,还有自告奋勇,自荐枕席的,其牺牲精神令我感动,但我宁愿一个人,也许正应了元稹的两句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就这样我孤单一人生活到现在,感谢我的内侄一家精心照料我的生活。摘自《启功口述历史》启功口述赵仁米而、章景怀整理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7月
    ■点滴见人生
    对赞誉———谦逊
    在启功被任命为“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后,有人祝贺说,这是“部级”呢。启功则利用谐音风趣地说:“不急,我不急,真不急!”更为幽默风趣的是启功外出讲学时,听到会议主持人常说的“现在请启老作指示”,他接下去的话便是:“指示不敢当。本人是满族,祖先活动在东北,属少数民族,历史上通称‘胡人’。因此在下所讲,全是不折不扣的‘胡言’……”
    对赝品———豁达
    有一次,启功到荣兴画廊参观,见画摊上摆满名人字画,有赵朴初、董寿平和他自己的作品,每个摊位上都有,有的还在批发。一位摊主是老太太,看到启功来了,就对旁人说:“这个老头好,这个老头不捣乱。”
    某日有一个专门假冒启功书法的人去书画店销售赝品,恰巧被先生堵住。作伪者尴尬恐慌无地自容,哀求老先生高抬贵手。不料启功只是宽厚地笑道:“你要真是为生计所迫,仿就仿吧,可千万别写反动标语啊!”
    对病痛———达观
    启功自谓有“三怕”:
    第一怕是“怕过生日”,第二怕是怕沾上“皇家祖荫”,第三怕是怕给自己介绍老伴。“二不怕”,即一不怕病二不怕死。颈椎病发作时医生要他做“牵引”治疗。这般痛苦事,他却开心地喻为“上吊”。
    一次一个自称气功大师的人,发功给他治病。在离启老十几步的地方张开手掌问:“有感觉吗?”启老摇摇头说:“没有。”他往前走了几步,又问:“这回呢?”启老还是说没有。他又走前几步。启老还是说没有感觉。最后他把手按着启老的膝盖问:“这回呢?”启老说:“有感觉了。”那人高兴了:“什么感觉?”启老轻轻点点头说:“我感觉你摸着我的腿了。”
    对死亡———超脱
    启功说:这个世界上面对我的字大体有三种人,有一种是不认识我的人,他们对我的生存是无所谓的;另一种人是对我感兴趣并且已经拿到我的字的人,他们盼我赶紧死;第三种人是对我感兴趣但还没拿到我的字的人,所以他们盼望我先别死。
    有一次在京西宾馆开会,启功与几位朋友一起去八宝山为一位故去的友人送别。回到京西宾馆,他就在沙发上躺下了。大伙儿关心地问他怎么啦?他说:“就当我现在去世了,你们来说‘你安息吧’,我立马站起来致答词。”
    ■怀念
    他有很强的平民意识
    陆昕(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教授、传统文化教研室主任)
    启老生活很节俭,一碗面条、几根黄瓜再拌点炸酱就行。他原来爱喝啤酒,但后来也不太能喝了。有一天我在他家聊天,他给我拿了橘子吃,他吃到一半,有一个级别很高的人敲门,还带了很多随从。他就把没吃完的橘子放在一边,招呼那些人去了。我见房里有些乱,就收拾了一下,把他的半个橘子一起扔了。他进来后就到处找,我就说被我扔了。他到厨房没找到,又到客厅找出来,对我说,拿水冲冲还能吃。我说这是我扔的,我来吃。他不同意,用水冲了以后就给吃了。
    我春节看他的时候,他老在睡觉,这次我去的时候他醒着。他还记得我祖父和妹妹,但精神不太好,记得吃药。我在他那儿受到的最大启发是,大家都是平民,不要把自己看高了。大家都比地高,比天矮。
    “骗”他字画也无所谓
    章景怀(启功先生内侄)
    启功先生非常淡泊名利,有人前来求字,他也不管身份高低就会写。尤其是那些为他服务过的人,包括服务员、护士他都为他们写过。
    章景怀记得一次有一位心术不正的人前来向启功先生求字,说是自己的爷爷病了,他希望能得到启功先生的墨宝,启功先生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在得到启功先生写的字以后,一下楼这个人就非常得意,说自己得到了启功先生的真迹,这被有些老先生发现了,告诉启功先生说,他被人骗了,但启功先生却一笑了之。
    章景怀还说,启功先生对他的仿制品都无所谓,也不讲究什么知识产权了,就有圈内的人士说启功先生,“这个老头不捣乱”。章景怀说,启功先生曾向他表示,自己没有精力去打这些官司。
    求教的活字典
    欧阳中石(教育家、书法家、书法理论家)
    启功书法博师古人,典雅挺秀,美而不俗,在当代书坛独树一帜,成为彪炳书史的书界领袖,体现出“启功体”书法的特有风格。书法界评论他的书法作品:“不仅是书法之书,更是学者之书,诗人之书,它渊雅而具古韵,饶有书卷气息;它隽永而兼洒脱,使观者觉得余味无穷。因为这是从学问中来,从诗境中来的结果。”
    ■人物名片
    启功先生出身皇族,1912年生于北京,满族。幼年家境中落,自北京汇文中学中途辍学后,发愤自学。
    曾受业于著名史学家陈垣先生,从事中国文学史、美术史、历代散文、诗选和唐宋词等课程的教学与研究。同时他也是中国当代著名的书画家,故有诗、书、画“三绝”之称。
    启功还是我国的文物鉴赏家和鉴定家,对于古代书画和碑帖的鉴定尤为专精。启功现为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研究生导师。担任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常务委员,中央文史研究馆馆长,国家文物鉴定委员会主任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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