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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仰湘】皮锡瑞的生平、学术与著述

http://www.newdu.com 2023-01-27 儒家网 newdu 参加讨论

    【吴仰湘】皮锡瑞的生平、学术与著述
    作者:吴仰湘
    来源:“燕园礼学”微信公众号
     
    图为《皮锡瑞全集》编者吴仰湘教授
    一、皮锡瑞生平简介
    皮锡瑞字麓云,后改字鹿门,湖南省长沙府善化县人(今属长沙市),生于道光三十年(1850),卒于光绪三十四年(1908)。因他自署所居曰“师伏堂”,后学尊称“师伏先生”。
    皮锡瑞于同治二年(1863)考取秀才,年方十四。同治十二年(1873)获选拔贡,但翌年朝考因病报罢。继而三应乡试(1875、1876、1879),均名落孙山,直到光绪八年(1882)考取北榜举人。之后四赴礼闱(1883、1889、1892、1894),皆失意而归,进士之梦终生未圆。
    皮锡瑞先于光绪十六年(1890)夏初出主湖南桂阳州龙潭书院,秋间应招入江西学政龙湛霖幕,继于光绪十八年延主南昌经训书院讲席。他见院中偏重性理之谈,学风流于空疏,于是引导学生研治经史、诵习诗赋,“教人以经学当守家法,词章必宗家数”[1],尤其倡导学生推考历代治乱成败之源,通达古今之变,如夏敬观回忆所说:“先生主讲经训书院,诸生执经问难,先生剖析所疑,娓娓不倦,或旁及子、史、典章、国故,反复兴革治乱之源,盖经义、治事未尝偏废也。”[2]皮锡瑞连续掌教七年,使经训书院学风大变,培养出大批人才,“江右学风之盛,渊源所自,多出锡瑞之功”[3]。
    光绪二十四年(1898)初,皮锡瑞应湖南维新官绅黄遵宪、熊希龄之邀,任南学会学长,参与湘省变法事业。在三个多月内,他讲学十二次,通过征引经史、究论时事,对合群、开智、变法、保教、兴商、御外等详作论述,贯穿汉宋,会通中西,融合新旧,“其大旨在发明圣教之大,开通汉、宋门户之见,次则变法开智,破除守旧拘挛之习”[4]。当时省城维新官绅纷纷在南学会演讲,但以皮锡瑞讲学次数最多、影响最大,“登堂演讲,议论侃侃,响如振玉,闻者洒然动容”[5]。返回经训书院后,皮锡瑞又在南昌发表演说,开通风气,并鼓励门生积极筹措各项维新事业。政变后,皮锡瑞遭诬告,朝廷竟以“离经畔道,于康有为之学心悦诚服”的罪名,谕令江西巡抚将他驱逐回籍,交湖南地方官严加管束[6]。
    光绪二十八年(1902)夏,皮锡瑞受善化县令苏宣烈之聘,创办善化小学堂,从此投入省城兴办新学工作,相继受聘于湖南高等学堂、湖南师范馆、湖南中路师范学堂、长沙府中学堂,讲授经学、伦理、史学等课程,并担任善化小学堂监督四年,代理湖南高等学堂总理半年,后又兼任湖南省图书馆纂修、湖南省学务公所图书课长。皮锡瑞自称:“自学堂开办以来,常充监督、教习之任,学堂利弊得失,颇能窥见万一。”[7]在革命风云激荡、新旧教育交替之际,他积极建言献策,设法在学堂中留住经学,为发展湖南新式教育贡献才智。
    皮锡瑞是晚清历史巨变下中层士绅的典型。他幼怀壮志,迷恋科举,“年少气盛,思有所建白”,期望射策高中,出而经邦济世,后来科场连挫,才绝意于功名仕进,“锋锐渐减,遁而穷经”[8],以讲学、著述终老。他从经世救时走向维新变法、由穷愁著书转而通经致用的经历、言行与思想,可谓清季社会政治和学术文化变迁的缩影。
    二、皮锡瑞学术撮要
    (一)经学
    皮锡瑞是因科举失利,“失意笺虫鱼”[9],从训诂、名物入手治经。他潜心研读《十三经注疏》和清代朴学家著作,并以札记形式记下读书心得,汇成《师伏堂经说》[10],对注疏与前儒的讹误阙失作了纠补,时或申述一己新见,从中可见他谨守古文经学,同时对今文学也有所好[11]。
    皮锡瑞从事专经研究,始于撰拟《尚书大传笺》,由此精究汉代今文《尚书》。他的《尚书》研究成果可分作三类:一是《尚书古文疏证辨正》、《尚书古文考实》、《古文尚书冤词平议》三书,通过对阎若璩、毛奇龄伪古文《尚书》公案的评判,指出他们对今、古文家法未尽了然,“未识今文《尚书》之真”[12],同时通过考辨古文《尚书》在汉代出现、流传的始末,认为孔安国“以今文读古文,止是订正经文,并无说义,其说义盖同今文家说”[13],强调西汉并无古文学,而东汉马、郑古文源自杜林漆书,非尽孔壁之旧,由此建立对西汉今文经学的尊信。二是《尚书大传疏证》七卷,“殚精数年,易稿三次”,以陈寿祺《尚书大传定本》为主,再作拾遗补缺、订讹纠谬,形成清代最为完备的伏《传》辑本,又通过考证名物、礼制,对伏《传》和郑《注》异同详加考辨,判分今、古文家法,恢复伏生《书》学本义,“扶孔门之微言,具伏学之梗概”[14]。三是煌煌大作《今文尚书考证》,依据伏《传》、《史记》、《白虎通》等,又博采两汉文章与碑刻,搜尽汉代今文《尚书》资料,以三十卷的篇幅,对今文二十八篇的篇章、文字、史实、经说详加考证与疏解,“其条理今文,详密精审,兼诸大儒之长而去其蔽”[15],集清代今文《尚书》研究之大成。
    皮锡瑞自称:“锡瑞少习郑学,意欲举郑氏诸书尽为注解。”[16]他先据严可均辑本撰成《孝经郑注疏》,力辨《孝经郑氏解》确是郑玄之作,并抉发郑注中的今文经说与古制古义,“冀以扶高密一家之学”[17]。他接着又为《郑志》、《郑记》及《答临孝存〈周礼〉难》作疏证,阐明郑玄“先通今文,后通古文,先所著书多今文说,后所著书多古文说”的学术变化,表彰郑玄博通今、古,“以存郑氏一家之学”[18]。戊戌政变后,皮锡瑞惨遭禁锢,决心精治郑学:“自被党议,闭户著书。自惟劭公、康成,皆遇党祸,考其成书之岁,多在文网之中。非敢窃比前贤,不幸处境相类。既被南山之谤,聊寻北海之遗。”[19]他迅速撰出《六艺论疏证》、《鲁礼禘祫义疏证》、《尚书中候疏证》、《圣证论补评》、《驳五经异义疏证》、《发墨守箴膏肓释废疾疏证》,承乾嘉汉学之绪余,成清代郑学之大功。皮锡瑞倾注大量心血,从事郑玄经学著作的搜辑、考订与疏证,既有意拾遗补缺,扶微继绝,“聊备礼堂一家之学”[20],也是想通过发明郑学,分别两汉经学家法,提倡今文经学,如陈三立即在挽皮锡瑞诗中说“钩党姓名连甲乙,今文家法愈光新”[21],指出他在禁锢期间大治郑学而昌明今文。
    皮锡瑞晚年虽人老体衰,教学繁重,仍相继撰成《汉碑引经考》、《经学历史》、《经学通论》、《王制笺》等。《汉碑引经考》搜采汉碑所引经文词句,与传世十三经对检,使经传与碑铭互证,抉隐微,订讹误,正句读,通训诂,广异义,证古制,创发新义而依据确凿,江瀚誉其“搜罗既富,征引尤详”[22]。在《王制笺》中,皮锡瑞力主《王制》出于孔圣,尊之为经,论证《王制》“是素王新制,非夏、殷旧制”[23],集中呈现出他对今文经学的尊信。《经学历史》和《经学通论》则是为新式学堂编撰的教材,在经学教育陷入困境之际,“思殚炳烛之明,用救燔经之祸”[24],论述经学的简明、有用与易学,欲使喜新厌旧的学子恢复对孔子与经书的尊崇,并耐心为初学治经者指点门径、开列书单。这两本书提纲挈领,论断明快,深入浅出,功力非凡,迄今仍是经学研究的必读书目。
    皮锡瑞精研群经,会通众家,并贯以今文之学,使其学术自成体系,加上治学谨严,条理分明,资料丰富,持论平实,所以大受称誉,如民国学者邵瑞彭说:“鹿门先生,兴于南楚,蔚为大师。其学远绍西汉今文坠绪,兼综北海郑氏之学,淹雅宏通,审思明辩,与井研廖君同源殊流,纵恢广弗逮,而澹密过之。”[25]湘省后学更推之为晚清湖南经学第一家,如杨树达称:“皮氏经术湛深,治学严谨,同时乡里学人,王先谦不逮其精深,王闓运远输其严谨,在近代湘士中,最为杰出。”[26]
    (二)文史之学
    出于科举应试之需,皮锡瑞从小接受吟诗作文与读史发论的训练。他资质聪颖,加上好讽群籍,年未弱冠即享有文名,“我年未冠登词场”,“文章小露世已惊”[27]。为射策高中,皮锡瑞长年沈思苦吟,文才与识见均别出一格:“抗论时事,盱衡今古,鄙宋明之贫弱,慕汉唐之富强,少作诗文,多是此种议论,妄意有所建白。”[28]后来他因科举不利,转而治经,“近以才华渐退,自分词章不能成家,又困于名场,议论无所施,乃不得已遁入训诂”[29],但即使在转向经学研究后,他仍耽悦诗词,好作古今谈,留下一批诗文作品和数种史学著作。然而,皮锡瑞的文学造诣与史学见解,一直被他的经学成就所掩。
    皮锡瑞的诗词文章,多为叙事、抒怀、写景、纪游、咏史、论古之作,既记录下个人的见闻、感受与思想,也折射出晚清波澜壮阔的时局与新旧扰攘的世情,具有较高的艺术性,也有一定的史料价值。例如,他亲手编定的《师伏堂骈文》四卷,收入得意之作60多篇,骈散交错,对仗严整,文词清丽,典故庄雅,辞气温厚,语句铿锵,议论风发,情蕴渊懿,诵之朗朗上口,思之意绪纷飞。尤其引人瞩目的是,皮锡瑞“深洞经义,宏发词令”,“本诸华藻,以表史迹”[30],将词章与经术、史论融于一体,让人击节叹赏,后学更是赞不绝口:“先生生逊清之季年,值湘文之盛日。少登拔萃,旋领乡闱,藉甚声华,焕乎文采。连珠与士衡并美,游记共道元生色。双清制赞,已垂彤史之辉;瀛州序颂,复纪文皇之盛。已可扬声华屋,腾藻云崖。先生乃矢志读书,殚精治史,谓道不原于周、孔,则旁出多歧;文不征于马、班,则义终无本。于是为迁《记》引《书》之考,赋《两汉咏史》之诗。谈古于宙合之堂,讲学于经训之院。林、苑不能分传,经、文乃合一途。故《古泉杂序》,郋园必乞于鹿门;湖外作家,骑尉推之为鸿笔也。昔竹垞第工词章,东原不长文学,左海惟精礼制,西庄独事校刊。乾嘉汉师,文尤芜杂,讽籀书九千字,说《尧典》三万言。群士腾讥,寡能备善。先生既究群经之玄意,兼都雅之高文,精义入神,炼才就范。非姬、汉之书不读,匪羲、黄之旨不传。检纬候于绿图,校珍文于丹策。彼《戴氏遗书》之序,丰芑《通训》之词,称述学原,世称美造。而先生所自作至数十余篇,宁惟鲁、齐家法,藉墨藻以光新;亦使伏、贾薪传,永遗声于文薮。故考其学业,则经学挺出于清儒;论其文章,则根底特殊于华士。斯学林之公论,非门士之私言。”[31]
    皮锡瑞自称“案头《汉书》时熟读,经国大计初非懵”[32],又说:“士生晚近,稽览前徽。帝典王纲,日以弛废;巢风羲埃,时惟寂寞。我适安归,黄农之忽焉已久;无为至治,华胥之梦想徒劳。爰镜至精,扇遗烈,窥刊石,捃逸文。折群言之淆乱,涤近事之苛烦。或陈古以切今,匪贵远而贱近。庶几鱼藻古义,聊以讽时;燕说郢书,亦足治国云尔。”[33]他涵咏旧史、剧论古人,意在探究古今之变,筹谋救时之策,即所谓“陈古切今”。在《六国论》、《秦始皇论》、《汉武帝论》、《班超论》、《晋武帝论》、《诸葛亮论》、《谢安论》、《唐太宗论》、《〈唐书·四夷传〉论》、《寇准论》、《宋论》、《王安石论》等史论和《南学会讲义》中,皮锡瑞更纵论历代盛衰之故,深究中外和战之机,思考振衰起弊、救亡御侮的方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他认为“今法多沿明,明法又本于宋,与唐以前判然不合”[34],因此潜心探究汉唐的强盛与宋明的贫弱,“披亭林、船山议论,参考历代史事,以为不当沿宋明之弊法,舍汉唐之宏规”[35],形成一条改革自强的思路,主张“变法应先改宋明陋习,复汉唐郡兵藩镇之制,则兵强可以御侮,不必从夷俗反肇乱也”[36]。后来他参与戊戌湘、赣维新,鉴于“今言维新变法,难出康学窠臼”,明确提出“不引经书,专讲史事,复汉唐之旧制,改宋明之陋风”的变法论[37]。戊戌政变后,皮锡瑞仍秉承以史经世的观念,指导私塾弟子陈绍箕研读《通鉴》、《通志》,以札记形式写成《鉴古斋日记》,为之详加批示,以古鉴今,针对晚清新政提出:“今方言变法,尤宜讲求古今通变,汉唐以上何以富强,宋明以下何以贫弱,诚于历代沿革、得失、升降之故了然心目,思所以善变而取法于古,有不必尽学于四夷而自可以强中国者。”[38]他通过对中国历史的深入研究,专心讲求古今之变,宣扬“善变而取法于古”,反对尽变西法,力图从旧学中开启新知,成为晚清变革理论的积极探索者。
     
    图为创办于湖南维新运动期间的《湘学报》和《湘报》
    三、皮锡瑞著述概况
    根据皮名振《皮鹿门先生著述总目》统计,皮锡瑞一生著述中,刊印行世者有经学19种92卷、诗文4种12卷、笔记1种3卷、讲义2种3卷、蒙学教材1种2卷、代纂方志1种,共计28种,未刊及已佚遗稿则有《史记引尚书考》6卷、《两汉咏史》1卷、《读通鉴论史评》1卷、《史记补注》、《长芦盐法志》、《广皮子世录》、《师伏堂日记》、《易林证文》1卷等8种[39]。但笔者在调查后发现,皮锡瑞已刊著述中,尚有《鉴古斋日记评》4卷、湖南师范馆《经学讲义》10章与《伦理讲义》6章,未刊而已佚的书稿尚有《孝经古义》、《宙合堂谈古》、《春秋义说》、《十朝上谕》[40],未刊而现存的稿本则有《易林证文》2卷、《师伏堂经说》4册、《古今书目类钞》6册[50],由皮氏后人辑订的《师伏堂经学杂记》3册、《鹿门文稿》1册、《鹿门杂稿》1册、《鹿门诗草》1册,以及已刊著作的初稿、底稿、钞稿4种。兹将皮锡瑞各种著述流传的情况,以表格形式列示如下:
    表一:皮锡瑞已刊著述及其版本(以初印时间为序)
     
     
    表二:皮锡瑞未刊著述及其存佚(以成稿时间为序)
     
    由表一可见,皮锡瑞已刊著述共有31种,其中24种均被影印,《孝经郑注疏》、《尚书大传疏证》、《今文尚书考证》、《尚书冤词平议》、《郑志疏证》、《驳五经异义疏证》、《汉碑引经考》、《经学历史》、《经学通论》、《师伏堂骈文》还被多次影印。至于被重新排印的著述有《孝经郑注疏》、《南学会讲义》、《经学历史》、《经学通论》,经过整理(添加句读、注释、校点)的著述有《经学历史》、《经学通论》、《今文尚书考证》和《王制笺》。与众多的影印本相比,新印本特别是校点本显得较为欠缺。现有的《经学历史》等4种整理本中,在断句、标点与覆检引文等方面,也有较多可以改进的地方。
    在现存的皮锡瑞未刊著述中,《〈读通鉴论〉札记》和《师伏堂日记》已由全国图书馆缩微文献复制中心制成微卷。《湖南历史资料》曾摘刊《师伏堂日记》丁酉年冬至庚子年底有关维新变法的部分内容[42],但认字、断句、标点等讹误较多。国家图书馆出版社2009年将《师伏堂日记》全文影印出版,其前言称据湖北省图书馆藏稿本,实据国家图书馆藏微卷还原件,颇多模糊无法辨认之处。
     
    图为吴仰湘教授近期点校出版的新书《皮锡瑞日记》
    四、《皮锡瑞全集》整理述要
    皮锡瑞著述众多,内容丰富,不仅翔实地记录他个人的生平经历、政治思想、社会生活和学术成就,而且对于今人了解和研究晚清的政治、经济、学术、教育、文化和社会变迁,以及深入开展中国经学史的研究,都是非常宝贵的资料,因此很有必要加以搜集、汇辑和整理。
    笔者1998年以皮锡瑞研究为题撰写博士学位论文,从此留意搜集他的著述,有心开展整理工作。2003年,以“皮锡瑞集”爲题,获得全国高校古籍整理与研究工作委员会资助,开始对他的诗文进行整理。2005年,又以“皮锡瑞经学遗稿整理与经学成就研究”爲题,获得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基金资助,对现存的皮锡瑞经学稿本进行整理。2006年,“皮锡瑞全集”被列爲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文献整理项目,全面整理皮锡瑞著述的愿望得以实现。于是根据《师伏堂日记》和《皮鹿门先生著述总目》、《皮鹿门年谱》等提供的线索,对皮锡瑞的著述情况作了全面调查,并通过走访长沙、武汉、北京、上海等地的图书馆、博物馆,或者转辗托人,从台湾、香港和日本等地的图书馆,采取扫描、复印、拍照、抄录或购买等方式,将现存的著述搜集到手,然后精心点校,汇编成《皮锡瑞全集》,所收33种著述如下:
    表三:《皮锡瑞全集》收书及其底本等讯息(以成稿或初刊时间为序)
     
    皮锡瑞还有不少单篇著述散见各处,笔者也尽力加以搜集。首先,对《师伏堂经学杂记》、《鹿门文稿》、《鹿门杂稿》作清理,从中整理出多篇皮锡瑞的文稿、书札,同时对《鹿门文稿》、《鹿门杂稿》中数篇并非皮锡瑞的文稿作了甄别、剔除。其次,从皮名振编撰《皮鹿门年谱》、易顺鼎编刻《湘坛集》、叶德辉编刻《观古堂丛刻》、陶福履编刻《豫章丛书第三集》、龙伯坚藏《近代湘贤手札》、廖树衡辑《珠泉草庐师友录》、夏敬观撰《忍古楼词话》、苏舆辑《鲤庭献寿图题咏集》、佚名编《湘水怀清集》、陈建明主编《湖南省博物馆馆藏百位湘籍名人手迹》、湖南省社会科学院图书馆藏稿本《游岳麓山记》和《湘报》、《南强旬刊》等处,觅得皮锡瑞一批诗词、书札、序跋、课卷、条陈、答问等。最后将辑录所得,分文、诗、词、书札、答问、批语等类,各依撰写或刊载时间,编成“诗文补遗”一卷。
    另外,笔者辑录了晚清至民国有关皮锡瑞的传记资料与著述资料,加上皮锡瑞生平大事年表,作爲附录,供学界研究皮锡瑞时参考。
    笔者无论在过去从事皮锡瑞研究,还是此次整理《皮锡瑞全集》,一直得到海内外诸多前辈学者、同辈学友的精心指点和无私帮助,在项目申请与结项评审中,也得到众多匿名专家的大力支持,或积极给予肯定,或费心指出不足,云天高谊,感荷无既。当然,《皮锡瑞全集》最终完成,还要感谢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的立项资助。文献组各位专家特别是项目联系人黄爱平教授的支持、鼓励与宽缓期限,不仅使整理工作得以顺利完成,还直接推促点校质量不断提升。
    本次编成的《皮锡瑞全集》已有500多万字,但还不是真正的全集,根据《师伏堂日记》所载,还有不少书札、序跋及应酬诗文有待查找,甚至光绪二十九年(1903)刊行的《蒙学歌诀》一书,也未能在海内外各图书馆查到,该书十余年前曾现身国内拍卖市场,但迄未有缘访获。皮锡瑞不仅著述繁富,而且研究专精,今天要搜集、点校其著述,很有难度。笔者因学力所限,整理工作肯定存在遗漏、疏失与错误,祈望博雅君子不吝赐教,无论提供资料线索,抑或纠正点校谬误,笔者均将铭感在心,俟有时机续加补正。
     
    图为吴仰湘教授编辑整理的《皮锡瑞全集》书影
注释:
    
 
    皮锡瑞全集前言注释
    [1]皮名振:《皮鹿门年谱》,商务印书馆1939年,第24页。
    [2]夏敬观:《皮鹿门先生年谱序》,《皮鹿门年谱》卷首。
    [3]李法言:《皮锡瑞传》,见周予同注释《经学历史》,商务印书馆1934年国难后一版,附录第1页。
    [4]皮锡瑞:《师伏堂日记》,戊戌年四月初三日。
    [5]皮名振:《皮鹿门年谱》,第60页。
    [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编:《光绪宣统两朝上谕档》第25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1996年,第25页。按,关于皮锡瑞此次所遭处分,皮名振另有“革举人”之说,流传甚广,笔者亦加采信,近始发现与史实不符。御史徐道焜原奏提出“应请饬下江西巡抚,立将该举人驱逐回籍,交地方官管束,不准在江逗留”,清廷处分上谕称“着松寿严饬地方各员,确查该举人现在江西何处,迅速驱逐回籍;到籍后,即由俞廉三饬令地方官严加管束,毋任滋生事端”,均无革除举人功名之说。
    [7]皮名振:《皮鹿门年谱》,第104页。
    [8]皮锡瑞:《师伏堂日记》,戊戌年四月初七日。
    [9]皮锡瑞:《吴云亭约怀钦赴陕甘行营索诗赠别》,《师伏堂诗草》卷一,师伏堂光绪甲辰刊本。
    [10]从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所藏稿本上,可见该书先取名《古褱堂经说》,续改称《卧伏堂经说》,最后定名《师伏堂经说》。
    [11]章太炎在《量守庐记》中说:“近世长沙有皮锡瑞者,故习江、戴诸儒之学,江、戴所言,虑犹不尽契故书雅记,然颇覈实矣。术既通而时方骛今文、玩奇说,守其故,则不足以致犬酒之馈,乃去习今文,一时学子辐凑其庐,号为大师。今锡瑞之书具在,起死者质之,则必知非其心所餍也,固曰有所利之也。”(载《制言》第9期)章太炎据叶德辉一面之辞,讥责皮锡瑞因趋利而从古文转习今文,不明悉皮锡瑞前期经学实况,未免架诬之失。
    [12]皮锡瑞:《尚书古文疏证辨正自序》,思贤讲舍光绪丙申刊本,卷首。
    [13]皮锡瑞:《尚书古文考实》,思贤讲舍光绪丙申刊本,第4-5页。
    [14]皮锡瑞:《尚书大传疏证自序》,师伏堂光绪丙申刊本,卷首。
    [15]王先谦:《今文尚书考证序》,师伏堂光绪丁酉刊本,卷首。
    [16]《师伏堂经学杂记》第一册,稿本,藏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
    [17]皮锡瑞:《孝经郑注疏自序》,师伏堂光绪乙未刊本,卷首。
    [18]皮锡瑞:《郑志疏证自序》,思贤书局光绪己亥刊本,卷首。
    [19]皮名振:《皮鹿门年谱》,第74页。
    [20]皮锡瑞:《驳五经异义疏证自序》,河间李氏古鉴斋1934年刊本,卷首。
    [21]陈三立:《挽皮鹿门同年》,李开军校点《散原精舍诗文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231页。
    [22]江瀚:《〈汉碑引经考〉提要》,《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中华书局1993年,第1410页。
    [23]皮锡瑞:《王制笺》,思贤书局光绪戊申刊本,第2页。
    [24]皮锡瑞:《经学通论自序》,思贤书局光绪丁未刊本,卷首。
    [25]邵瑞彭:《重刊〈驳五经异义疏证〉序》,河间李氏古鉴斋1934年刊本,卷首。
    [26]杨树达:《〈经训书院自课文〉提要》,《湖南文献汇编》第二辑,湖南省文献委员会1949年,第148页。
    [27]皮锡瑞:《赠李荔村即以志别》,《师伏堂诗草》卷二。
    [28]皮锡瑞:《师伏堂日记》,戊戌年三月十九日。
    [29]皮锡瑞:《师伏堂日记》,甲午年七月初一日。
    [20]贺赞元:《师伏堂骈文序》,师伏堂光绪甲辰刊本,卷首。
    [31]李肖聃:《湘学略·鹿门学略》,喻岳衡编《李肖聃集》,岳麓书社2008年,第101页。
    [32]皮锡瑞:《百花洲怀苏云卿》,《师伏堂诗草》卷五。
    [33]皮锡瑞:《宙合堂谈古自序》,《师伏堂骈文》卷一。
    [34]《皮鹿门学长南学会第九次讲义》,《湘报》第57号。
    [35]皮锡瑞:《师伏堂日记》,戊戌年四月初七日。
    [36]皮锡瑞:《师伏堂日记》,乙未年六月初十日。
    [37]皮锡瑞:《师伏堂日记》,戊戌年七月十八日。
    [38]皮锡瑞:《鉴古斋日记序》,善化陈氏光绪二十八年刊本,卷首。
    [39]皮名振:《皮鹿门年谱》,卷首“传略”第4-9页。按,皮锡瑞代父皮树棠主持修纂的《宣平县志》不宜视作皮锡瑞个人著述,《史记补注》、《长芦盐法志》则属拟议之作,未成稿。
    [40]按,皮名振在《皮鹿门年谱》中言及《孝经古义》、《宙合堂谈古》、《十朝上谕》三书,却因一时疏忽未列入《皮鹿门先生著述总目》。
    [41]2014年5月26日获知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古籍部新检出皮锡瑞稿本4册,有《史记引尚书异文疏证》、《史记引尚书异文考》等书名,笔者幸得一睹,未及细阅,初步判断为《史记引尚书考》初稿。
    [42]皮锡瑞:《师伏堂未刊日记》,连载于《湖南历史资料》1958年4期、1959年1期和2期、1981年2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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