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学财富观 作者:金纲 来源:作者授权 儒家网 首发 时间:孔子二五六六年岁次乙未七月廿六日丁亥 耶稣2015年9月8日 一般认为儒学只关心仁义,不关心财富,但这不是一个真判断。 儒学有自己独特的中道财富观,在传统中国价值系统中,居于主导地位。 《论语•子路》:子谓卫公子荆:“善居室,始有,曰:‘苟合矣’;少有,曰:‘苟完矣’;富有,曰:‘苟美矣’。” 从本章主旨分析,孔子是赞美富贵的。卫公子荆的三句话分别表达了三个评价:“合”、“完”、“美”。“合”,是说已经合格,这样生活就已经不错。“完”则更进一层,是说这样生活已经相当完备,很好啦!“美”,是说相当完美,无以加矣。显然,孔子支持富贵,财富越多越值得肯定。 孔子和儒学从来没有赞美过贫穷。 《论语•述而》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则从吾所好。”《论语•里仁》:“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 富与贵,是“人之所欲”,如果能“求”到,做一个“执鞭之士”也可以。 但求得财富的方法和来源应该也必须是正当的。这个意见就是经常说到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论语•里仁》:子曰:“富与贵,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语•述而》: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什么条件下可以求取富贵?什么条件下不要求取富贵? 这就回到“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老话头。这里的义利之辨,也涉及到邦国的文明与否。大意就是:在邦国的文明时代,应该求取富贵,这个时期,不能富贵,是可耻的。在邦国的非文明时代,应该远离对富贵的求取,这个时期,求取富贵,是可耻的。《论语•泰伯篇》:“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 故论贫富,当引入有道、无道之大义判断。但即使立身无道邦国,在这种精神价值支撑下,不能求得富贵,则依然可以处于“不改其乐”状态。《论语•雍也》子曰:“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 如果已经求得富贵,则处于“富而好礼”状态。《论语•学而》:“子贡曰:‘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者也。’” “贫而乐”,“富而好礼”,是有意味的。贫穷,既不“贫贱骄人”,也不“谄媚事人”,这些对他都不构成交往的负担;富有,既不构成“以强凌弱”的资本,也不构成交往的负担。这就是君子。无论贫富,他都将获得交往中的自由。“贫而乐”,“富而好礼”所表现的儒雅雍容,就是士大夫风范。 现代士大夫尤其需要学会“贫而乐”,“富而好礼”。它是主体间交往的一种理想话语情境。“乐”、“好礼”,是省略了“谄媚”与“骄傲”的生活方式。一个“贫而乐”的人,一个“富而好礼”的人,不再感觉为权力机器和技术财富所压迫;不再是权力机器的工具,也不再是技术财富的奴隶。他坦荡荡,富贵,富贵处之,贫穷,贫穷处之。他所遵循的“公道-仁德”理念照临下的理性交往(在“礼”这个规范中),不受外在于他的贫富贵贱所影响。他所获得的道义尊严,令他本色处世——无须自惭形秽,也无须盛气凌人。一个心存“公道-仁德”理念的穷人,与一个心存“公道-仁德”理念的富人,站在一起,互相没有尴尬,没有羞耻。他们在“礼”的规定情境中,坦诚交往,自然来往。孔子儒学要培养的就是这样的君子,这样的士大夫。 在国家政策方向上,孔子儒学也主张富有。 《论语•子路》: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 国家繁荣富庶,在孔子看来,还远远不够;还需要“教之”,这才是文明所系,道之所系。孔子一生在教化天下,在教育君王公侯,教育庶民百姓,其宗旨,就是要“养成”一个文明的天下。孔子以他的道义担当,在古老中国演绎为一种文化形态,并成为这个文化形态的逻辑起点。有了这个起点,古老中国就有了“文明古国”的可能性,华夏民族就有了“文明民族”的可能性。 孔子“公道-仁德”一体的思想含有“富裕而又文明”的主题。这是应该为今人注意到的。所有那些认为孔子主张贫穷,主张愚民的说法,都是有问题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