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于兴趣 忠于责任 万光治从小喜欢音乐,尤其是民歌。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来自北方黄土地的歌声使他最先感受到民歌的艺术魅力,并从此深植于他的记忆。 2004年6月,脱卸文学院长职务刚一个月,万光治便以义工的身份和团队深入田野,开始了筹划已久的采风之旅。运用现代技术,抢救、整理、保护民歌,将这些宝贵的文化财富传承给后人,是万光治认为自己应该承担起的专业责任。 万光治最初将自己的工作定位为“西部民歌抢救行动”。2004年9月,他和他的团队在新疆和田县拜访了唯一能唱“十一木卡姆”的79岁的维族老人。但因为身体的原因,老人当天只唱了6个木卡姆。计划于次日转赴它处的万老师跟老人约定,第二年春天再来补录另外5个木卡姆。不料在当年年底,老人因病去世,已经采录的6个木卡姆就此成为绝唱。这件事对万光治的触动很大:“非物质文化遗产因人而传,人亡而技绝。我们可以统计出每天、每小时,地球上有多少动植物消亡,但却无法统计在民间每天有多少歌声散落并永远消逝。”从西北采风56天归来,万光治深感西部疆域浩瀚,抢救与保护民歌远非一己之力能够胜任,于是他把采录四川民歌确定为自己的首要目标。自此,他和他的团队一步一个脚印,走遍四川181个县,采录、整理了3080首四川各族民歌。 2011年“5·12”地震三周年之际,团队将此前采录的277首羌族民歌整理出版为《羌山采风录》。2017年,他们将采录、整理的四川民歌出版为《四川民歌采风录》,《活态文献田野考察与研究》《四川民歌论集》相继出版。 万光治认为,抢救、整理四川民歌意义重大。他举例说,采风之初,他和他的团队在多地采录到小调《月儿落西下》,但此曲未见录于上世纪八十年代整理、出版的《中国民间歌曲集成·四川卷》。之后他们还发现,因地域、方音或歌者的不同,《月儿落西下》在四川大同小异的音乐版本竟然多达40余个。2007年1月,他们在南部县从民间艺人那里采录到《逍遥记》,才知道《月儿落西下》只是这部长篇叙事民歌中的一个片段。后来出版的《四川民歌采风录》将它们尽数收录,不但填补了四川民歌采集的缺憾,也为研究古代民歌的生存历史提供了珍贵的资料。而类似的情况,在万老师及其团队的采风过程中并不罕见。由此可见,他们的工作对保护、传承与研究四川民歌具有何等重要的意义。 从了解到敬畏 万光治说,采风的过程,也是他对民歌从了解到研究,从研究到敬畏的过程。在北川的羌族民歌中,他听到了西北的《酒拳歌》;在汶川的羌族民歌中,他看到了甘肃回族叙事民歌《马五哥》的改编本;在泸定县的岚安乡,他听到了当地的羌族同胞所唱的川东北汉族民歌。在阿坝州和甘孜州,他真切地感受到一些民歌积淀有汉、藏、羌的文化基因。而正是透过这些现象,他看到了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各民族的迁徙路线及其文化间的相互影响。此外,他还从阆中汉族的巴渝舞、茂县松潘羌族的征战歌和黑水藏族“卡斯达温”的铠甲舞,似乎看到了屈原所作《国殇》的仪式性背景等。他由此得出结论,所谓民歌,其实就是一部积淀了族群记忆的活态历史。而正因为采风活动深化了他对民歌的认识,他也对民歌也产生了由衷的敬畏。 对于民歌的创造者、传承者,万光治更是充满了感情。“5·12”地震后,万光治和团队回访灾区歌手。他们在擂鼓镇的板房中重访母广元,这位羌族文化的守护者尽管在地震中失去儿子和孙子,仍然以赤子之心,积极抢救羌族的民歌与刺绣;在绵阳市郊的老龙山,从五龙羌寨移居出来的杨华武对于保护羌族文化更具自觉的忧患意识,他和他的羌族艺术团始终坚持不懈地向国内外介绍羌族文化的原生形态与生存状态……万光治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坚韧乐观和博大善良的胸怀。 民间艺术舞台化 2020年11月,在四川师范大学的支持下,在文学院、音乐学院与电子出版社的通力合作下,四川民歌合唱音乐会被提上议事日程。 2021年5月,“从田野到舞台”四川民歌合唱音乐会在四川大剧院成功举办。四川民歌音乐会精选的曲目既包含家喻户晓的《绣荷包》《康定情歌》《槐花几时开》《太阳出来喜洋洋》等民歌经典,也包括沉潜草野、世人知之甚少的汉、藏、羌、彝、苗等民族的歌曲,让听众直观感受到民歌潜在的艺术魅力与艺术创造价值。(白晨阳 徐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