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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得书斋 生命线圈里的过客 ——读张爱玲小说《小团圆》有感 木羊 “这是一个热情故事，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迴，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 这一句题记沉痛至极，让我想起杜拉斯《情人》的那个开头，没有经历过刻苦铭心之痛是写不出来的。 《小团圆》依旧是张氏细腻的笔法，娓娓道来，却绵密的不透风，甚至有些微的啰嗦，全然没有以往小说中诗意的留白和干净的韵味。但是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并不是把它当小说读的，自叙传也许更符合张氏的本意。联系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以及张的散文，《小团圆》作为一本自传的推测当不虚妄。那些尘埃落定的半生片段经回忆的风一吹拂，就又飘扬起来，争先恐后的，杂乱无章的，聪明如张氏冷静如张氏，也还是免不了唏嘘，免不了慌不择路。尽管，为了修改它，她用了二十多年的时光。 说实话，我并不很喜欢张爱玲。有才华的女子大抵会让人可敬终至可畏的。更何况聪明如张爱玲，那种看透人性、世事的可怕的洞察力，更会使人压抑，因为在她面前仿佛所有的秘密都会无所遁形。但是看完《小团圆》，我只是觉得悲哀，仿佛眼见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被无所顾忌地摔碎，散落一地的碎片触目惊心。可惜戒备森严的张爱玲，终究不像写小说时那般冷静，在这场注定失败的爱情中是如此的弱小、楚楚可怜……遇人不淑、所托非人的事多了，但没想到张爱玲也会这么轻易地陷进去：“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看过《小团圆》，再去看胡兰成的《今生今世》，越发替张爱玲惋惜，这样的一个女子是需要好好爱的，她有她的悲哀，她的倔强，她的隐秘的心事，碰到一个惺惺相惜的人，她的人生就不会是这样的。这是一个足够独立的女性，恰恰如此，反而更彰显出她之于安全感的缺失。 晚年的张爱玲，用她的细笔揶揄了古典式自欺欺人的“大团圆”情结，也更悲切地揶揄了自身，称之为小，其实什么都不是，他们仅仅是生命线圈中短暂缠绕过的过客。 《小团圆》里我只看见了一个为爱情痛苦挣扎的女性，她的眷恋和不舍，她的疼痛的性、破碎的心，以及无止境的梦魇……反观胡兰成的《今生今世》，我却只看见一个不断为自己辩解，不断沾沾自喜的，拈花惹草心性不定的无良男人。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这是邵之庸给盛九莉，抑或胡兰成给张爱玲的空头婚契上的两个词。说的真好，可惜没有兑现。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 不知为什么，看完《小团圆》，耳边回响的就只是这一句话。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