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有情 月的这种无为却强大的力量,正如是女性的绕指柔。有人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一个刚强男儿,在外征战厮杀、永不倒下,回家却可能英雄泪温、洒于红袖,这种心甘情愿的卸甲,不是脆弱、而是放松,不是辛苦、而是幸福。 是女性善于理解的能力、善于倾听的态度、善于抚慰的言语、善于包容的心灵,在男人风刀雨箭的征伐中,为他撑起了一把安全伞,守护男性永不对外流露出的精神柔软处。男性构建外部生活的安全堡垒,女性浇筑内部心灵的安全港湾;男性的保护让女性停顿脚步,女性的呵护让男性安顿心灵。 所以男人的世界,是因女人而完整。 家门之外,当他看见太阳般的挑战,就像夸父追日,永不言败地征讨命运; 家门之内,当他沐浴月亮般的润泽,就像醉卧家乡,永不防备地抒发心怀。 而一个人完整的情怀,也是要有高歌有低回,有豪放有婉约,有写意有细描,有把情绪时时晾晒于月下的勇敢和敏锐。享用属于月光的情致,能令人惯于深思,令人澄净思虑,令人看清自我,令人敏于世事。 月出时,且让自己蛰伏的心也出动起来吧。勿再总是沉沉睡去,勿浪费了另一半世界的馈赠。不妨独自醒在心灵沉睡处,激活总在长眠的心思,让明月来洗练总是麻木的心台。 月有情(资料图 图源网络) (五)月之美 处于月下的人们确实容易忧伤,《月出》的每段结尾都叹息着“劳心悄兮”、“劳心慅(cǎo)兮”、“劳心惨(cǎo)兮”,此心多焦,此心多愁,此心多忧。而几乎所有描写月的诗作,也都是充斥着或浓或淡、避免不了的忧郁: 比如由《月出》这首诗的意象演化而成的一首宋词说,“山之高,月出小,月出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月出”总惹人忧思深长; 再如张若虚的“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这首“以孤篇压倒全唐”的诗作,为月的无涯与人的有限而首度惆怅; 再有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虽告慰自己正与远方人同在一片月光下,却还是寂寞忧怀; 更有王昌龄于塞外所见的“撩乱边愁听不尽,高高秋月照长城”,在辽阔边疆,月愈明,生命的苍凉愈被照得无处躲藏。 《月出》因月而并发生成的美与忧,随着这首源自先秦陈地的歌,一直唱到了后世的情怀里。这种感受,成为一种民族共同的审美记忆,锁在一代代人的基因中,每当人们仰望绝美的月空,它就会复苏: 看月亮那么美,美得不动声色,对比着人世的无奈与荒凉; 看佳人那么美,美得不可拥有,映衬着失去的空虚与思念。 所以美的极致,竟是一种忧伤感的体验。 月之美(资料图 图源网络) (六)月文化 自《月出》后,中国的月文化渐渐成熟到举世无双,月几乎代表着圆满、圣洁、明亮、清高等等所有美好的寄托。于是,“月出”也喻示了美人的出现,如《月出》这首诗中佳人一切的美都是在月下完成的、都是用月来勉强比附的;同时,“月出”也喻示着被月华净化了的、美好情思的出现,如这首诗每段结尾处诗人的心折却不扰佳人、心忧而不怨天命。 唯有纯净的思念,在月影下越拉越长,长成了古今中国人在相思感怀时、不知不觉共同静默于月下的、这一刻集体交付给思念的时间。月光把美投注给了人心里的爱人,人便把思念投注给了月。每当对月,人们便是对着一团向往中的美好时光,对着一轮最值得守护的冰玉之心,就是此刻自己的心。 月文化(资料图 图源网络) 对月,纵忧怀,也甘愿;纵痛楚,也臣服;纵沉沦,也清醒;纵难眠,也成瘾。 对月,纵是古人,也是你我;纵是天涯,也是故乡;纵是孤独,也是欢喜;纵是最伤,也是最美。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