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如何对待财富 子华使于齐,冉子为其母请粟。子曰:“与之釜。”请益。曰:“与之庾。”冉子与其粟五秉。子曰:“赤之适齐也,乘肥马,衣轻裘。吾闻之也,君子周急不继富。”原思为之宰,与之粟九百,辞。子曰:“毋!以与尔邻里乡党乎!” 这一段,它作为一个前后对照,本来是两件事情,但是它们正好是可以做一个对照,所以就编排在一起。孔子的学生公西华,他叫公西赤,字子华,受孔子的委派,到齐国去出使,孔子的学生冉有当时负责帮孔子掌管孔子的财产,就说公西子华为您出使到齐国去,可是他的母亲在老家需要供养,那我们应该给他一笔安家费。孔子说好啊,那我们就给他六斗四升的粟,很好的一种米,谷米当中的精华叫做“粟”,古人的俸禄是以粟的形式给的。冉有说这不够啊,我们得多加点。孔子说好吧,那么我们就给他十六斗好啦。结果,冉有给了多少呢?给了八百斗。也就是说,冉有给公西子华的家里面所给的这笔安家费,超出了孔子的预算的124倍,是孔子预算的125倍。 那么今天,我们的某一些官员,他们大概就学到了冉有的这一套。古代有一些学者认为,要加的那部分,是冉有自己掏腰包的,我不相信。对于孔子来说,他当时的年俸是二千石,八百斗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一个多大的数目,但是孔子他认为你做这一份工作你该拿多少就是拿多少,况且公西赤到齐国以后,他乘坐的是肥壮的高头大马,他穿着是轻暖的裘皮衣服,那么君子在财务的使用上,他是周急不济富,去补不足,而不是给人锦上添花的。这个“周”是一个通假字,通一个宝贝的“贝”的这一边傍一个周(赒)。 而作为对照的,孔子的一个学生叫原宪,字思,就给孔子做他的家相,就相当于做孔子的管家。孔子就给他俸禄,给他这个俸禄九百,有的说是九百斗,有的说是九百斛,恐怕是以这个九百斛比较合理。一斛是十斗,就相当于九千斗。原宪说我不要,我帮老师做事,我还要什么钱呢?孔子说别介呀,这个钱你自己不要,你可以去周济贫穷啊,你的邻人,你的乡党,都可以用。现在陕西话里面还有“乡党”这个词。古人他是五家为一“邻”,二十五家为一“里”,然后呢五百家就为一“党”。 这里面,其实孔子强调的是我们不要违逆天命,所有的东西都有它的规定的一种前提,你不要违背这个前提。 人的本质由天命决定 子谓仲弓曰:“犂牛之子骍且角,虽欲勿用,山川其舍诸?” 仲弓的父亲,出身很微贱,在当时是一个等级制非常森严的社会,仲弓呢他所面临到的机会就比一般的中产之家的机会要少很多。孔子这个时候就劝他,不要因为你父亲的出身微贱,你感到沮丧,只要你有才华,你一定能够脱颖而出。 “犂牛”,前人的解释有两种,一种解释是说黄色黑色相杂纹路的牛,另一种解释我觉得更加合理,指的是耕田的牛,因为古人他们用来祭祀的牛,一般来说是由专门的官员负责去养这种祭祀的牛,不会用耕田的牛。但是有的时候,这种祭祀的专用牛不够了,而耕田的牛呢它又有的很符合这个要求,你干吗不用呢? 所以,孔子就对仲弓说,你看耕田的牛本来是不能够作为祭祀的牺牲的,但是它的孩子生长得非常地好,非常符合我们要去做牺牲所要用到的牛的要求,它的身子是赤色的,它的角是非常周正的,牺牲用的角是以比较细的为上,那么要比较地直。所以你即使你不想去用它来作为牺牲,难道山川就不需要它们了吗?因为有的时候需要祭祀山川也会用到牛,这样的解释,我认为可能更通一些。所以这里面,还是在跟仲弓讲,你不要去过多地关心你的命运问题,还是养好你的性吧。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而已矣。” 孔子依然是在缅怀他的这位早死的英才学生,所以他感慨颜回他的心,能够达到三月那么久的时间不去违背仁,而其他的学生大概只能够做到一个很短的时间来谨守仁道。我们说什么是仁?仁就是品格的完全,“法天则地曰仁”,这仍然是在讲人性的完成,品格的完成。因为颜回他的品格完成得比较好,所以他平时为人处事他能够在较长的一段时间之内做到不偏颇,没有人性的弱点展现出来,而其他的人呢,他的优点往往是伴随着弱点,我想这段话实际上是应该这样理解。 何种人才能真正成功?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季康子,他是孔子晚年回到鲁国以后当时鲁国的大夫,是主政的大夫。季康子就想从孔子的学生当中挑选一些人才来作为他的辅弼。所以就问,你对子路怎么看,他可以委托政务给他吗?你对子贡怎么看,可以委托政务给他吗?你对冉有怎么看,可以委托政务给他吗?孔子没有直接地回答,反而强调了他们的人格上、品性上的特点。他说,子路这个人性情果敢、刚毅,所以这样的人让他去从事政务,有什么做不好的呢?子贡这个人,他为人非常地通达,明晰事理,让这样的人去从政又有什么做不好的呢?冉有这个人多才多艺,才华横溢,他做事情工作能力非常强,这样的人又有什么做不好的呢?所以孔子在这里面,面对命运的眷顾的时候,孔子胸有成竹——我的这些学生都是已经在他的“性”的完成上达到了一定的高度,所以不用担心,命来了,他们一定能够很好地去享受它。 季氏使闵子骞为费宰。闵子骞曰:“善为我辞焉。如有复我者,则吾必在汶上矣。” 闵子骞和孔子的另一个学生曾子一样,都是不乐为官的。曾子早年当然也曾经出仕,为什么呢?因为当时他没有收入,或者收入很低,而他有母亲需要供养。等到他母亲去世以后,他还是要追求自己在学问上的进益,他就说我就想做一个单纯的学者,我不想去从事政治工作,所以他就给他多少钱他也不干。 而闵子骞呢,他的考虑可能跟曾子不是太一样,他认为,我们这个国家是鲁国,要聘请我也应该是鲁君聘请我,我不能够给你欺凌君上的大夫家打工。所以这里面,闵子骞他强调一个权力的合法性问题。因此,对于一个乱命,对于一个本来他不应该去获得的这种命运的眷顾,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说,请这个侍者回复说,请你好好地帮我谢绝他,如果你再来找我,那么我只能逃到边境上去,我逃到齐国去了,我不会在鲁国呆着。 这是需要勇气的,这是一位高士。人呢,很难做到的就是面对一些诱惑,而忘记了自己的天命。一个人什么样才能够真正地成功?他就是自己的目标特别坚定,他能够懂得自己的天命所归是什么,他该做什么,所以闵子骞他非常清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