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浊世清莲 中国素称礼仪之邦,礼乐教化一直伴随着华夏民族,维系着神州大地五千年来的神传文明。人的先天本性原本善良平静,有感于外物的诱惑生出好恶之情。好恶之情得不到节制,就会逐渐失去先天的本性,进而邪念丛生,追求私欲,以至无所不为。于是圣王们根据天地的中和之道,制定了礼乐。乐以正其心,礼以正其行,用礼乐把人心调适到中正平和的天地之道上。 《礼记·乐记》曰:“大乐与天地同和,大礼与天地同节”。与天地合其德,就是德音、雅乐、正声。与天地不合就是邪僻,就是溺音、淫声。圣王用大乐调和人的心志,用大礼节制人的行为。人的心志行为都符合天地之道了,自然就天下大治而国泰民安了。 圣王用大乐调和人的心志 那么,音乐真有这么大的作用吗? 《尚书·益稷》曰:“箫韶九成,凤凰来仪。”虞舜时的乐章箫韶之曲,连续演奏九章,凤凰也飞来随着乐声翩翩起舞。萧史弄玉吹笙吹箫,感化天地,引来赤龙紫凤,双双乘之,成仙升天而去。雅乐能感通天地神灵降示吉祥,何况于感化人心? 孔子在齐国听习韶乐,三月而不知肉味。他感叹说:没想到听音乐竟到了这种地步!据说师旷弹琴时,马儿会忘记吃草,仰起头侧耳倾听;觅食的鸟儿会忘记飞翔,翘首迷醉,丢失口中的食物。足见雅乐和神安体、感人化物的力量。 孔子的弟子子游在武城做官,注重以礼乐教化百姓,城里经常一片弦歌之声。子游见到孔子说:“我时常听先生说:‘君子学了礼乐就会爱人,小人学会了礼乐就会和顺。’现在城里的百姓都讲究礼让、和睦相处,这正是我初时为政的目的。”孔子听了非常高兴。在子游的治理下,武城邑一直太平安宁。 对圣人来说,雅乐教化人心,胜过雄兵百万。 舜帝时有苗不服,大禹欲武力讨伐。舜帝曰:“不可,德政教化不够而动用武力,这不合治国之道。”于是修明德政教化三年,令人们手持干戚起舞,以美德舞乐代替武力感化对方,终于不战而屈人之兵,使有苗降服。 孔子周游列国,游到匡地,被匡人重重围住,且越来越紧急。弟子们都很恐慌,孔子却弹琴唱歌,声不绝耳。子路进见说:“先生为什么还这样快乐啊?”孔子说:“过来,我告诉你!我躲避困境很久了,但总免不了受困窘,这是命运啊!我求通达也很长时间了,却总不能通达,这是时运不济啊!处在尧、舜的时代,天下没有受困窘的人,并不是因为他们特别聪明;处在桀、纣的时代,天下没有通达的人,不是他们不聪明,而是时运造成的。在水中航行而不避蛟龙,是渔夫的勇敢;在陆地行走而不避犀牛、猛虎,是猎夫的勇敢;刀剑交叉在胸前,视死如生,是壮士的勇敢;知道受困窘是命中注定的,通达是天时造成的,面临大难而不畏惧,才是圣人的勇敢啊!仲由,泰然处之吧!我的命运是受上天制约的啊!”于是,孔子弹琴,子路与众弟子唱和。没过多久,围军首领前来谢罪,退兵解围而去。 雅乐者,君子之所以养义也。“德成而上,艺成而下”,道德的力量是永远高于技艺的。君子拥有高尚的品德、博大的胸怀,弹奏出的雅乐,自然是众人心服。舜帝舞乐服有苗,孔子弦乐解围,诸葛亮空城弹琴退敌,不都是这样的吗? 孔子曰:“故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文德,就是礼乐教化。礼乐教化的“文治”之功,实在是远远胜过劳民伤财、不得已而用之的“武功”的。是故,君子修身治国,不可离开礼乐的教化。 同是一首乐曲,黄帝听之吉祥,平公听之招祸。为什么呢?是道德以及奏乐目的不同所致。黄帝以天子之尊,演奏与天地同和的大乐来酬谢天地神灵,这是天人合一的得道之举。而晋平公仅诸侯之位、道德尚不及诸侯,却执意要听与天地同和的大乐,这种用圣人的音乐来满足声色之欲的行为,助长了人的私欲妄念。这是对天地神灵的亵渎,对礼乐的破坏啊。吉祥天佑与灾难天谴,都是自己的人心招来的。 荀子曰:“荣辱之来,必象其德”。《黄帝内经》曰:“正气内存,邪不可干”;“恬淡虚无,真气从之,精神内守,病安从来?”假如晋平公能听从师旷的劝告,节制人欲,修养德义,不做非分之想,处处谨遵诸侯之礼行事,那只会得到上天的赐福保佑,又怎么会连累晋国百姓也一同遭殃呢。 《史记·乐书》曰:远古圣君之所以制定雅乐,并不是为了娱乐人心、快意纵欲,而是为了治理好天下。音乐端正,人们的行为也就端正了。雅乐就是来动荡人的血脉,通流人的精神而调和端正人的身心的。雅乐的功能,就在于它对内端正人的心意,对外区分人的贵贱;在于用它对上侍奉宗庙祖先,对下转化平民百姓。礼仪是由外表进入的,音乐是从内心产生的。如果离开了礼仪,人们的行为就会变得凶狠傲慢;如果离开了雅乐,人们的内心就会变得奸诈邪恶。雅乐是君子用来修养德行而防止淫逸的。所以圣王让人们耳听《雅》、《颂》之音,目视威仪之礼,足行恭敬之容,口言仁义之道。这样,邪恶的东西就无法侵入君子的身心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