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资料图 图源网络) 文:孔德成 诸位先生: 今天我所要讲的题目是“先圣孔子的事迹及其学说”。诸位都知道,孔子是我国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他对于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教育以及社会伦理道德,都曾提出许多见解和主张,而这些见解和主张对于后代的影响太大了,它一直是我国思想体系的中枢。数千年来,在上者,其施政方针,都努力于达成孔子的政治理想;在下者,其修身处世,也以孔子的圣人境界为指标。因此,孔子的学说思想是自从两汉以来,便为学者所热烈讨论,且极力推崇发扬光大;其着论立说见诸繁篇累牍的,更是指不胜屈。尤其诸位都是孔孟学会的会员,皆以发扬孔孟思想为职志,对孔孟学说必有精辟的见解和独到的研究,实不庸兄弟在这里饶舌了,兄弟今天所以不揣固陋,敢在诸君面前发为议论的,只是想拿区区管见,就正于诸君而已。 晚年的孔德成先生(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一、孔子的家世及其生平(略) 二、孔子的学说 我们知道孔子的思想是极其体大思精的,其一贯性是不容割裂的。但是为了叙述方便起见,姑且分为下列数端略论之: (一)正名主义:正名是孔子为矫正时弊的主张,也是他政治思想的根本。当时正是齐国陈桓(无宇。陈乞之父,陈恒之祖)以大夫制齐,鲁国昭公为季氏所逐奔齐的时候,所以孔子积极主张君臣要正名定分,为的要恢复旧有的政制,使社会有安定的力量。论语颜渊篇说:齐景公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公曰:“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又孔子在卫国的时候(哀公二年),灵公死,立其孙辄为君,可是他的太子蒯瞆流亡在外,晋国欲纳之为君,辄亦不让,乃形成父子争国的局面。孔子的弟子冉有、子贡想试探老师对于这个时事所探取的态度,便旁敲侧击地去请教孔子。述而篇说:冉有曰:“夫子为卫君乎?”子贡曰:“诺,吾将问之。”入曰:“伯夷叔齐何人也?”曰:“古之贤人也。”曰:“怨乎?”曰:“求仁而得仁,又何怨?”出曰:“夫子不为也。”伯夷、叔齐为孤竹君之二子,父欲立叔齐;父卒,叔齐让伯夷,伯夷以非父命不受,叔齐亦不肯立,皆亡。像这样兄弟让国和父子争国,正成强烈对比。孔子既赞成夷齐之让,当然反对蒯辄之争了。但是,子路似乎不明这个意思,因此又和孔子讨论起来。子路曰:“卫君待子而为政,子将奚先?”子曰:“必也正名乎。”子路曰:“有是哉!子之迂也,奚其正?”子曰:“野哉由也!君子于其所不知,盖阙如也。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事不成,则礼乐不兴;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刑罚不中,则民无所措手足。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子路篇)这不是明明指出蒯、辄二人,既无父子之伦,又乖君臣之义吗?像这样灭伦背义的苟当,孔子避之犹恐不及,怎么会侧身其间呢?所以他特于此际标出“正名主义”来。因为倘使君臣之分不二,父子之伦不明,必是个混淆的世界,那还谈得上政治上轨道,老百姓安居乐业呢?孔子的正名主义,应当是终结于政治目的的。他要人人在名实相合、条理秩然的情况下,兴盛国家,安乐百姓。因之他要扶持那做为鲁国正统,为夫子及列国所承认的执政者鲁君,来削除跋扈的三桓。而当他听到陈恒(成子)弑齐简公的消息时,便郑重其事地沐浴请讨(宪问篇),可见孔子的正名主义是见诸实际行动的。 (二)经济政策:这是孔子政治思想中,所以富国富民的理论。孔子是主张人民应当各有其财富的,而对于政府的横征暴敛,则绝对反对。因之,他认为为政首在富民。子路篇说: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一个国家虽则有了众多的人民,倘不能使人人富足,或是贫富悬殊,以致哀鸿遍野,那么非但不足以言强盛,反而是造成混乱的根源。所以孔子虽仅以“富之”二字言之,但其用意是很深的。冉求为季氏宰,不但不从富民上着想,却反而帮着季氏搜刮老百姓,难怪孔子要勃然大怒地说:“非吾徒也!小子鸣鼓而攻之,可也”(先进篇)。他对哀公之问,显是根据他老师的主张而作具体的议论。颜渊篇说:哀公问于有若曰:“年饥,用不足,如之何?”有若对曰:“盍彻乎?”曰:“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对曰:“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彻”是古时田税的名称,通盘计算,取十分之一的意思。鲁国本来也是行“彻”制的,但自定公十五年初税亩,田税已经十分取二了。所以哀公说:“二,吾犹不足,如之何其彻也。”有若真对答得好,而这种以民为本位的思想,后来的孟子及中庸更加发扬光大。我国历来为政者,凡能师其意的,没有不受到社会的令誉及历史的好评。 (三)军事主义:孔子对于军事当然不赞成穷兵黩武,他认为部队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倘以“不教民战”,那么岂不和抛弃老百姓一样吗?战争是不得已的事,但是一旦国家横遭侵略,民族惨受欺凌的时候,人人必要奋起为正义而战。礼记檀弓篇和左传哀公十一年都记载鲁国汪踦的事。当齐兵势凌威逼,鲁人股栗畏缩之际,而汪踦以一童子奋勇当先,虽不幸殉国,但士气为之鼓舞,雪耻之志顿起,终能转败为胜。鲁人感念汪踦之景行,不言可喻,因不欲以“殇礼”来葬他,乃请教于孔子。孔子答得很干脆:“能执干戈以卫社稷,虽欲无殇也,不亦可乎?”因为像这样的节烈之士何妨破例优恤呢?军事是用来保卫国家,以防不测的,所以孔子又说:“有文事者,必有武备”(世家)。而子贡问政,孔子便也把“足兵”列为从政的要项之一了。 孔子圣迹图 (四)道德观念:道德修养实在可以说是孔子学说思想的基本要义。因之,孔子在道德方面谈得最多、最仔细;所期待于人们的,也最为殷切。以下且就个人品德、伦理道德两方面加以说明。 在个人品德方面,我们以仁道为基础;在伦理道德方面,我们以孝为根本。我们知道仁是孔子理想上做人为最高准则,“仁者人也”,即是说凡称得上人的,都要具有仁道,而孔子所最称述的圣人: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其实也只是君子行仁的极致而已。我们假使仔细体会论语一书的要义,不难发觉,在孔子的心目中,仁是他的哲学基础,是统摄诸德,兼容并包的。也就是它可以包括孝(宰我问三年丧──阳货篇)、忠(殷有三仁──微子篇)、智(未智,焉得仁──公冶长篇)、勇(仁者必有勇──宪问篇)、礼(克己复礼为仁──颜渊篇),以及恭、宽、信、敏、惠(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阳货篇)诸德性的,我们于个人品德修养上假如能做到像孔子期望于颜渊的“克己、复礼”的话,应当是差不多了。因为:“士志于道。志士仁人无求生以害人,有杀身以成仁”(卫灵公篇)。“刚毅、木讷近仁。”“讷于言而敏于行”(子路篇)。“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子张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颜渊篇)。像以上这些涵养,都是从克己的工夫着手的。而克己的工夫到家后,必能使自己的视、听、言、动合乎礼节。若人人如此,天下岂有不归仁的吗?此外,我在这里还特别标出来的便是“直道”。“直”就是“内不自欺,外不欺人”的修养,孔子也是屡屡言之的,雍也篇说: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又卫灵公篇说:直哉史鱼!邦有道如矢,邦无道如矢。史鱼虽生不能进蘧伯玉而退弥子瑕,但死而能以尸谏,其道如矢,故孔子那么赞美他。又公冶长篇说: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醘焉,乞诸其邻而与之。”微生高素有直名,但孔子却不以为然。因为若以直衡之,有就有,没有就没有,何必向邻人讨了醋来,再转赠给来讨醋的人呢?像这样便是矫情,以无为有,不免欺人而自欺了。这和“巧言、令色,足恭”的乡愚有什么不同呢?但是“直道”有时也因伦理道德的观念而有所变通的,子路篇说: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躬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父为子隐,子为父隐”,表面上看起来好像不合乎直道,但是父子乃天伦之至高者,人情之至真者,父有隐恶,子必不忍外扬;子有弊私,父亦必为之讳,这是人情之常,出于最基本的纯真之心。若此,父子相隐,便是“直道”了。否则,便是不情,便有沽名钓誉之嫌,反而不合乎人情,所以也就是“不直”了。个人的道德修养,如能像上面所述,大抵是够了。而自身修养好了以后,才能谈得上接人待物的道理。接人待物之道,据我看来,不外“忠、恕”两字而已。朱子说“尽己之谓忠”,也就是诚心诚意的待人,丝毫不存巧诈之机。至于恕,便是所谓“推己及人”了。“推己及人”,说明白些,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也是仁者的存心,发为接人待物而已。所以说“忠恕之道”就是孔子所谓的“一贯之道”。“忠”在论语里每和“信”连文,也可见“忠”是包括“信”的。大抵说来,忠是存于内心的诚,信是达于外表的诚,忠信其实就是个“诚”字。卫灵公篇说:子曰:“言忠信,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言不忠信,行不笃敬,虽州里行乎哉?”又颜渊篇说:子曰:“主忠信,徙义,崇义也。”此外,孔子还特别强调“信”的重要性。为政篇说: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大车无輗,小车无軏,其何以行之哉?”又颜渊篇说:子贡问政。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三者何先?”曰:“去兵。”子贡曰:“必不得已而去,于斯二者何先?”曰:“去食。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一个人假如中心不诚,食言而肥,那么便像大车无輗,小车无軏那样,是要处处行不通的。信,对个人的重要如此,若以之衡于为政,那么信更是驾乎足食、足兵之上,因为自有历史以来,没有一个不受老百姓信仰的政府而能长治久安的。如此,为政者能不诫慎吗? 其次谈到伦理道德这一方面。所谓伦理,广义来说,就是人类道德的原理。具体一点说,就是孟子滕文公篇的“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的人伦,这五伦关系着君臣、父子、夫妇、长幼、朋友相处的常道。这常道运行不悖,人类才能在安定中求幸福、求进步。关于君臣相处之道,孔子说: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八佾篇)又学而篇说:有子曰:“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为政篇说:“孝慈则忠”。俗话说:“忠臣必出自孝子”。就是这个意思。因为一个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人,必能敬仰其长上,忠爱其国家。这和为政篇的:“书云:‘孝乎唯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也。奚其为为政”的意义是相同的。也就是说,倘以孝弟为政的话,那么政本人伦,国家的政治必能走上轨道。此外,“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中庸),“仁之实,事亲是也”(孟子离娄篇上),也都说明了行仁的根本。孔子在论语里,对于人子应如何以孝弟事奉父母,也从各种角度来论说:孟懿子问孝,子曰:“无违。”樊迟御,子告之曰:“孟孙问孝于我,我对曰‘无违’。”樊迟曰:“何谓也?”子曰:“生事之以礼,死葬之以礼,祭之以礼。”(为政篇)子游问孝,子曰:“今之孝者,是谓能养,至于犬马,皆能有养,不敬,何以别乎?”(为政篇)子夏问孝,子曰:“色难。”(为政篇)这都是行孝的一端,是孔子因材施教的方法。孝,主要在于意诚,意诚则能先意承志,事之以礼,以尽父母之欢,故曰“无违”,故曰“色难”。倘所谓孝仅止于能养,那和饱养犬马有什么区别呢?所以中庸的作者便根据孔子孝的观念,推而广之,提出了所谓“大孝”:舜其大孝也与?富有四海之内,宗庙享之,子孙保之。这是说舜以孝而自己能够富贵,宗庙以享其祖先,子孙又能以孝保其社稷,那么其孝便不止于其身,而绵衍于万世了。这样就是舜能称作大孝的缘故。窃又以为这或许也是后儒“以孝治天下”之所本吧!以上,可说都是社会伦理道德的基本。但一件好的事情,如果运用不得其当,不得中道,不能算是完美的行为。不过,想使行为完美,必须树立一个标准;这个标准,就是孔子所说的“礼”。礼,本来是宗教仪式中祀神之事,而儒者原是极重祭祀的。礼,又是社会中最有秩序的行动。推而广之,凡有秩序的事,都可叫礼;而维持这个秩序的,也可叫礼。礼的意义本来甚广(见专篇,民主评论一卷三期),这里我们单就伦理道德方面来说。论语泰伯篇有这样的话:恭而无礼则劳,慎而无礼则葸,勇而无礼则乱,直而无礼则绞。这是说恭、慎、勇、直,本是美德,但不合礼,流弊就出来了。礼,也是孔子政治主张的极致,所以说“导之以德,齐之以礼”。在礼记中,礼为“节文”之用,使一件事无过与不及之弊;孔子这一节的话,大概也是这个意思。另外,关于政制、社会规范、宗教的仪节,已详专文,这里不再谈它。 春秋时代以前,一般平民是没有受教育的机会的。可是孔子普遍教授生徒,所以各色人等,都成了他的弟子,共有三千人,而身通六艺的,有七十二人(见史记·孔子世家)。这真是创造了中华民族一般庶民受教育的机会。孔子所用以教学的,都是古代的典籍,包括易、书、诗、礼、乐、春秋。孔子自己说“述而不作”(述而篇),他是以承先启后为己任的。除了书本的教学外,孔子更注意个人的品德修养,论语上说:“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述而篇)。这四项里面,只有“文”是阅读的,其它三项,都属于品德的修养;虽然要“博文”,却也要“约礼”(颜渊篇)。所以论语上记孔子教授弟子,多和品德有关。就算“学诗”、“学礼”(季氏篇),也不全在文字、历史的研究,而是更注意它的立身、行事方面的启发。所以孔子说:“不学诗,无以言”。又说:“不学礼,无以立”(同上)。至于积极地修养品德,倒不仅是要在社会上作一个好人;最后的目的,是在从政方面的,也就是“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子张篇,子夏语)。这从孔子所说的:“学也禄在其中矣”(卫灵公篇),也可以看出来。孔子教学的方法,不但是“因材施教”,而且注重个人的启发。所以弟子同时间问一种学问,而孔子给他们的解答,各有不同。比方说上文所引为政篇论孝,同是问一孝道,可是回答的,就各不同。又如“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颜渊篇)。“颜渊问仁,子曰:‘克己复礼为仁’”。“仲弓问仁,子曰:‘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在邦无怨,在家无怨’”(同上)。“樊迟问仁,子曰:‘爱人’”(子路篇)。同是问仁,所答又都不同。其它的例子也多半如此。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孔子要因其所问,在问题的范围内,纠正弟子过失的缘故;这正是所谓的“因材施教”。又述而篇说:“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由这段话也可见他也是多么注重个人的启发! 孔门弟子,对于老师,时时加以赞颂,这是由于心悦诚服,而非故作无谓的颂仰。子罕篇说: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夫子循循然善诱人。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欲罢不能,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尔,虽欲从之,未由也已!”这虽是就孔子教诲诱掖后学来说的,但孔子人格、学识的博大高深,也可看出一个梗概。孟子滕文公篇上说:曾子曰:“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已!”这是曾子以江汉、秋阳比孔子,意思是说弟子受业孔门,如濯于江汉,暴于秋阳。而以江汉、秋阳相比,意犹未尽,所以又用盛德之皓皓来相喻。曾子的话,和子贡赞颂孔子类似;论语子张篇说:仲尼,日月也。无得而逾焉。人虽欲自绝,其何伤于日月乎?日月,是比拟孔子的。孔子一生最佩服的古来中国的君主是尧舜,可是弟子们有的觉得老师比尧舜还要高些。孟子公孙丑篇上,载着宰我的话说:以予观于夫子,贤于尧舜远矣。更进一步,子贡和有若,不但认为孔子贤于尧舜,并且是自有人类以来,就没有过像孔子这类的人物:子贡曰:“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而知其德,由百世之后,等百世之王,莫之能违也。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也。”(孟子公孙丑篇上)有若曰:“岂惟民哉!麒麟之于走兽,凤凰之于飞鸟,泰山之于丘垤,河海之于行潦,类也;圣人之于民,亦类也。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自生民以来,未有盛于孔子也。”(同上)子贡的见解,虽是着眼于知的方面,与颜渊不同,但景仰敬佩之情却是一样的。宰我、子贡、有若三个人对老师的赞颂,据孟子说,是有他们的客观立场的。孟子说:智足以知圣人,污不至阿其所好。(孟子公孙丑篇上)我想孟子这个批评,大致是可靠的,这也是从汉代以后,以孔子为神的观念的起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