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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头棒喝:曾国藩为什么喜欢读张履祥的书?

http://www.newdu.com 2017-12-05 独服曾文正 张天杰 参加讨论

    文/张天杰
    曾国藩,被学界认为是一位实践型的理学家,所谓的同、光“理学中兴”,湖湘的理学经世派,当是其中主流。那么对于曾国藩来说,除了喜欢读《朱子全书》之类以外,还喜欢读那些理学家的书呢?
    翻看他的日记,就会发现,还喜欢读清初的那些理学家,确切地说是清初的朱子学家们的书,比如张履祥(1611—1674,字考夫,号念芝,学者称杨园先生,浙江桐乡人)的书就特别喜欢读,而且他的喜欢,又与他人不大一样。
    
    张履祥(资料图 图源网络)
    张履祥被后来在浙江担任过巡抚、总督的左宗棠(1812—1885)说成是“声誉不出里巷”,那么曾国藩又是如何知晓的呢?原来清末的理学经世派,曾国藩是实践型的,而曾国藩的同乡前辈唐鉴(1778—1861,字镜海,湖南善化人)却是学术型的。曾国藩知道张履祥,就是受到了唐鉴的影响。他在日记里就说:
    道光二十三年二月,初四日。旋濂甫来邀,同进城谒唐镜海先生,……唐先生言,国朝诸大儒,推张杨园、陆稼书两先生最为正大笃实,虽汤文正犹或少逊。
    此处的“濂甫”,疑为丁绍周,当时也是翰林,江苏丹徒人。他与曾国藩一起拜谒唐鉴,唐先生就说,论清代本朝的大儒,首推张履祥与陆陇其(1630—1692,字稼书,浙江平湖人),他的评价就是“正大笃实”四字。“正大”就是学术纯正,不掺杂佛、道之类的杂学;“笃实”就是践履平实,能够在道德实践上以身作则。
    唐鉴曾编撰过一部《国朝学案小识》,可以说是晚清的一部重要的学术史著作,他就将张履祥、陆陇其同列“传道学案卷一”。唐鉴对于张履祥的评价:“遭时艰难,立身高洁。”“荜门蓬户,具有天下万世世道人心之忧。谓为朱子后之一人,不亦信哉!”他特别佩服张履祥,隐居乡野,一生贫困,却对世道、人心怀抱忧虑,弘扬朱子学以正世道、人心。
    
    《国朝学案小识》(资料图 图源网络)
    对于陆陇其的评价,唐鉴也说:“有宋之朱子,即有今之陆先生也。”其实陆陇其本人,也对张履祥特别推崇,他的《三鱼堂日记》也常记录读张履祥的《备忘录》等书,称赞其学“笃实正大,足救俗学之弊”。
    拜谒唐鉴之后的几天,曾国藩一直在研读张履祥的《张杨园先生集》等书,这些书并不常见,所以大概是从唐鉴那里得到。我们来看日记中的几条:
    初五日。早起,读《张杨园先生集》十余叶。……夜,仍读《杨园先生集》。中有数条,破我忮求之私,不啻当头棒喝!
    这一天,曾国藩老早就起床,一口气读了张履祥的书十多页。晚上,还在继续读此书。看来一下子就被吸引了,估计认真摘抄了“中有数条”,为什么要反覆琢磨这几条呢,因为一下子就被击中了!“破我忮求之私,不啻当头棒喝!”
    张履祥能够安于贫困一辈子,毕生唯有耕田与读书二事,从不高谒达官贵人,也不贪图富贵名利。这种精神对于当时还在汲汲于上进的曾国藩来说,自然如同“棒喝”了。接下来的几日,还在继续读此书:
    初六日。晏起,读《杨园集》。
    初八日。早起,读《杨园集》。
    初九日。早起,读杨园《近古录》,真能使鄙夫宽,薄夫敦。
    这里的最后一条则是针对张履祥编撰的《近古录》,其实这部书,在张履祥的全集里头,少有人重视。那么都是在讲什么呢?翻看《近古录自序》,其中就说:“抑使后人稽览,知畴昔之世,教化行而风气厚,其君子、野人,各能砥砺整束,以章国家淳隆之治。”
    也就是说,这部书收录的都是去古未远的史料,分为“立身”“居家”“居乡”“居官”四类,希望后人读此书而知晓如何来砥砺品节、整束身心,从而教化人心、风俗。这一宗旨,其实也是曾国藩毕生所倡导的,他在著名的《原才》一文中就说:
    风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之所向而已。民之生,庸弱者,戢戢皆是也。有一二贤且智者,则众人君之而受命焉,尤智者所君尤众焉。
    也就是说,如何才能使得地方上的风俗醇厚?就是要有一二贤者、智者出来倡导一番。所以曾国藩读到张履祥的书,就十分欣赏其在正人心、厚风俗等方面的努力。曾国藩后来在给唐鉴祝寿的文章《唐镜海先生七十生日同人寄怀诗序》中也说:
    窃尝观古之君子,其载德而荷道者,必有人焉帅而掖之,而后后者有所阶而进;必有人焉辅而翼之,而后前者有所托而传。水非水而不续,人非人而不承。盖桐乡张考夫先生之兴,则有凌渝安、何商隐、沈石长诸子为之附;太仓陆道威先生之起,则有盛圣传、陈确庵、江药园诸子为之与。二先生之为道,至寂寞也;而诸子者相从于太羹元音之际,殆于遁世不见称而无怨,彼各有其志尔。
    这里提到了张履祥,还有陆世仪(1611—1672,字道威,江苏太仓人),他们这些隐居于民间理学家,生平寂寞,却也有一些友人、弟子相从于寂寞之途,尤为难得,所以曾国藩称之为“太羹元音之际”,“遁世无怨”,然而却能以传承朱子正学为毕生志业,整顿人心、风俗,影响了一大批人。
    除了认真研读张履祥的《近古录》,曾国藩还曾对《农书》下过一番工夫,其用意则都是一样的。曾国藩《笔记二十七则》之《世泽》说:
    述生理之艰难,导民风于淳厚,有味乎其言之。近世张敦复之《恒产琐言》,张杨园之《农书》,用意至为深远。
    这里提及的张敦复即张英(1637—1708,字敦复,安徽桐城人),清代名臣张廷玉之父。张英所著的两部家训《恒产琐言》与《聪训斋语》,与张履祥《补农书》等著述一样,深为曾国藩所推崇。特别是张履祥重稼穑,认为读书人也要体会农耕劳作的艰辛,这种体会方才可以引导民风变得淳厚,这些看法都是曾国藩非常赞同的。
    曾国藩之所以喜欢读张履祥的书,一方面受到了唐鉴的引导,另一方面,也是最为关键的,则是因为张履祥的书都在引导风俗、人心,与曾国藩自己用意一致。然而有意思的是,曾国藩谈论张履祥,多半是在与唐鉴相关的文章里头。除了上文的日记、诗序,还有另外两处,其一《书学案小识后》,也就是在读了唐鉴的《国朝学案小识》的后感,其中说:“平湖陆子,桐乡张子,辟诐辞而反经,确乎其不可拔。”
    
    唐鉴(资料图 图源网络)
    这是在强调张履祥、陆陇其都在反对王阳明的心学,以及佛、道之类的杂学,回归于纯正的朱子学,这种努力他十分佩服。另一是《送唐先生南归序》,唐鉴于道光二十六年(1846)致仕,在送老师归老湖南之时,曾国藩心里想到的还是他们经常提及的张履祥等人。所以他说:
    若金、许、薛、胡,陆稼书、张念芝之俦,论乎其德泽暗然,讽乎其言则犁然而当理,考乎其从游之徒,则践规蹈矩,仪型乡国。盖先王之教泽,得以仅仅不斩。顽夫有所忌,而发其廉耻者,未始非诸先生讲学,与群从附和之力也。
    曾国藩认为张履祥堪比元代的金履祥、许谦与明代的薛瑄、胡居仁,他们这些理学家都是生平暗然,不出来做官,却能够在民间社会中传承著儒家正学,使得“顽夫有所忌”,而发明廉耻之心,这正是因为他们的讲学,以及一大群后学的附和相从。曾国藩这么说,就是在强调自己相从唐鉴的“向道之由”,所谓“日就而考德问业”,曾国藩问学于唐鉴约有四年,这几年里对唐鉴讲学的“群从附和”当是奠定其理学规模的关键,而其中张履祥的影响,也当是重要的一环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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