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理学家程颐说:“孟子,泰山之岩岩气象也。”孟子给人的印象,是巍峨庄严,顶天立地,堂堂正正一大丈夫也。何谓大丈夫?孟子对大丈夫的定义是:“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是否为大丈夫,不在地位功名,而在是否尊德乐道。 善是人类的天性 性善性恶的问题,几千年来聚讼纷纭,有说性善,有说性恶,有说无善无恶,有说有善有恶。孟子坚定地说性善。人问,既然人性是善的,为何世上还有那么多坏人坏事? 孟子的回答是:“乃若其情,则可以为善矣,乃所谓善也。若夫为不善,非才之罪也。” 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按照他的本性来做人,是可以为善人的,这就是所说的“性善”的意思。如果一个人成为不善之人,那是他没有按照他的本性来做人,并不是他的本性的罪过啊。 寥寥几句,就建立了影响人类两千年的“性善论”,这是孟子对中国乃至全人类的大贡献。荀子的“性恶论”是自相矛盾的,如果人性是恶的,就需要教化的力量使人向善,那教化的根源在哪里呢?这是荀子无法回答的。现代自然主义者如卢梭等也主张”人性善”,但他们机械地认为人生下来一切的表现都是善,这样就取消了教化的作用和个人的努力。只有孟子的”性善论”,既对人性有永恒的信心,也看到了人性在实现过程中的复杂性;虽然看到了人性现实表现中的错乱荒唐,仍然对人的未来充满光明的向往! 仁者无敌 《孟子》一开头,梁惠王问孟子何以利其国,孟子就给他当头一棒:”王何必曰利?亦有仁义而已矣。” 世人皆逐利,然不知何以求之,求之反而失之。《易》云“利者,义之和也”,孔子“罕言利”,利是义自然的结果,人不必汲汲求利,求仁义则利在其中矣。孟子深明此理,游说诸侯崇仁义,行仁政,然从之者鲜矣。 在孟子看来,仁并不是要人做老好人,不是一套冠冕堂皇的说教,仁是有实际的力量的。因为人性皆善,人心向善,“民之归仁也,犹水之就下,兽之走圹也”,一个国家真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必无敌于天下。然而为什么有时仁者好像并没有战胜不仁呢? 孟子有一段精辟的话,回答这个问题: “仁之胜不仁也,犹水胜火。今之为仁者,犹以一杯水救一车薪之火也,不熄,又谓之水不胜火。此又与于不仁之甚者也,亦终必亡而已矣。” 仁胜不仁是一定之理,但你一点点仁怎么能胜过那么多不仁呢?就好比水是能胜火的,但一杯水怎能浇灭一车燃烧的柴禾呢?浇不灭,你又说水不胜火,又继续做坏事,最终只能自取灭亡而已。 孟子这段话,极其悲悯沉痛。人的悲剧就在于,每个人多多少少皆有向善之心,然往往又不能坚定,行善一时没有好的结果,就犹疑不定,甚至自甘于堕落,看起来又好像仁不能胜不仁一样。 于是孟子给当时连年混战、找不到出路的诸侯们,开了一个著名的”药方”: “今之欲王者,犹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也,苟为不蓄,终身不得。苟不志于仁,终身忧辱,以陷于死亡。” 孟子认为当时诸侯犹如沉疴在身的病人,只有行仁政,才能幸免于难。但行仁政又不能急功近利,就像重病之人需要贮藏三年的艾草,以前没有贮藏,只好从现在开始贮藏,三年之后就可以用上了。也许自己的病不能等三年,但只要现在开始贮藏,就有活的希望;如果等不及而不去贮藏,只好等死罢了。总之行仁政是唯一的活路,行仁政还有希望,不行仁政只能忧愁恐惧以至灭亡。 翻来覆去,孟子想告诉人们这样一个道理:仁义是人内在的要求,是治国的根本,无论为人还是治国,要老老实实走仁义之路,其他一切,均是妄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