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余东海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是一句老话,将善良等同于软弱、怯懦。这是一个普遍而持久流行的观点错误。有文章题为《孩子,我宁愿你不善良!》,一看标题便知作者犯了这个错误。殊不知,软弱怯懦不是善良,恰恰是不够善良。或者说,那只是小人的善良,不是君子的善良。 君子的善良(资料图 图源网络) 君子的善良是良知的光明,智勇双全。如果退让,那是礼让,不屑于计较;如果吃亏,也是小亏,不屑于沾便宜。纵逢据乱世逆淘汰,君子自有知几之能,自有趋吉避凶之道和保身安身之明哲。 善良无底线,无止境,不封顶,越善良越好。善到大处,良到高处,浩然之气充足,智慧之门大开,诸鬼众神都会敬你十分,以为你护法为荣,为大功德。善良到极致,就是圣贤,道德天子,人间至贵,人间最伟大、光荣、中正的人。谁敢诋毁诬蔑,罪及四世! “诬文武者罪及四世”之言出自《大戴礼记本命篇》,《孔子家语》也有同样记载。孔子把“大罪”分成五种,第一种是“逆天地”,背天道逆天理,指特别严重的罪恶,如弑君、恶逆、谋反、反人类罪;其次就是“诬文武”,指诬蔑、污辱圣王和圣贤。文武即周文王周武王,圣王。 善到大处(资料图 图源作者) “诬文武”之罪仅次于“逆天地”,比“逆人伦”更严重。所谓“逆人伦”,指十恶中的不孝、内乱等罪。弑父杀母,罪大恶极,不仅是不孝和“逆人伦”,应归于“逆天地”范畴。 当然,圣贤包括圣王是不会与诋毁者计较的,诋毁圣贤之罪,也不是法律层面的罪,而是指罪孽、罪业、恶业。罪及四世,意谓其罪孽将会延续四代,他的子孙四代都要受他的连累,被迫为他赎罪……如果他有子孙的话。法律或许管不了,因果绝对逃不掉。 古来圣贤君子受到诋毁,往往听之任之,不屑自辩,如朱熹。宋宁宗时,谏官沈继祖在《劾朱熹省札》中彈劾朱熹不孝其親、不敬於君、不忠於國、玩侮朝廷、為害風教等六大罪,以及私故人财、誘尼為妾、诸子盗牛、冢妇不夫而自孕等附加罪,风闻言事,无中生有,捕风捉影,含沙射影,凭空罗织。 朱熹不屑自辩(资料图 图源网络) 所劾朱熹六大罪,全是鸡蛋里挑骨头。第一大罪是“不孝其亲”,证据是:“建宁米白,甲于闽中,而熹不以此供其母,乃日籴仓米以食之,其母不堪食,每以语人,尝赴乡邻之招,归谓熹曰:彼亦人家也,有此好饭。闻者怜之!”指斥朱熹不给母亲吃最好的建宁米,其母有怨言。 所劾朱熹第二罪“不敬于君”和第四罪“玩侮朝廷”,证据都是朱熹动辄辞官;第三罪是“不忠于国”,证据是朱熹认为孝宗按古制应葬某处;第五罪是哭吊汝愚和心怀怨望,朱诗“除是人间别有天”,用心险恶;第六罪是“为害风教”,证据是朱熹在运输孔像时,绞缚圣像并堕坏手足。 省札公布后,御史台及门下中书二省在贬谪朱熹的文书也没敢作为撰写贬谪朱熹文书的依据而采纳。朱熹在《落职罢宫祠谢表》并不承认所劾罪状,但无一字自辩,唯表示对所劾罪行一无所知:“而臣聩眊,初罔闻知”,请皇帝明察:“臣寮论臣罪恶,乞赐睿断。”(详见《续资治通鉴》和《宋史本纪》) 善不及不足以成名(资料图 图源网络) 圣贤君子不会为自己受诋毁担心,倒会为诋毁者的命运担心,担心他们不小心造下恶孽。如前所述,诬毁圣贤,后患严重。诬毁圣贤,就是大不善良,大罪恶,罪及四世。个人如此,国家、社会亦如此,五四反孔反儒诬毁圣贤,导致外患内忧不断,人道灾难不断。其罪业百年难灭,余殃百年难消,恶果至今累累。 所以,不要怕自己和孩子善良,而要怕自己和孩子不够善良或不善良。不善良就是恶,从道义上讲,不配为人;从功利上讲,也是不值得、不合算的。《易经》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积不善之个人、国家和社会同样必有余殃。 《易经》又说:“善不及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小人以小善为无益而弗为也,以小恶为无伤而弗去也。故恶积而不可掩,罪大而不可解。”小恶积累成大恶,就无法赎罪和逃脱,凶险无比,甚至招致杀身之祸。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