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浮先生是近代新儒家学派的代表人物之一,与梁漱溟、熊十力齐名,是“新儒学三圣人”之一,有“一代儒宗”之称。据说,他遍览杭州文汇阁藏书,丰子恺先生曾说:“他是此间学问最好的人”。马一浮先生的学问很大,对传统学问有很高的造诣,有《马一浮集》传世。 马一浮与丰子恺 马一浮论学问与众不同,自成一体,另有主张;别具一格,盛德昭彰。 兹从马一浮文集中记录若干语录说明如下: 知识是从闻见得来的,不能无所遗。才能是从气质生就的,不能无所偏。学问却要自心体验而后得,不专恃闻见,要变化气质而后成。(学问)不偏重才能知识。才能,是学问之资籍,不即是学问之成就。唯尽知可至于盛德,乃是得之于己。尽能可以为大业,亦必有赖于修。如此,故学问之事起焉。是知学问乃所以尽知尽能之事,而非多知多能之谓也。 马一浮先生把“知识”、“才能”与“学问”的层次、性质区分开来,说明了“学问”是圣人之学问,关乎圣人之道,成于圣人之德,决非世俗所谓的一般性的“学问”。这才是中国儒家所谓的“学问”。 学问二字,今浑然不辨。实际上,学是学,问是问,虽一理而有二事。 浅言之,学是自学,问是问人。自学是要自己证悟,如饮食之于饥饱,衣服之于寒暖,全凭自觉。他人替代不得。问人,即是就人抉择。如迷者问路,病者求医,须是遇善知识。不然,亦是差了路头,误服毒药之害。 由此可见,所谓“学问”事关重大,不可轻率。乱学瞎问,正所谓“一盲引众盲,相牵入火坑。”学者焉能不慎? 故必先学而后问。善问者,必善学.善学者,必善问。师资道合,乃可相得益彰。孔子自居好学,又独称颜回为好学。舜好问而好察迩言,所以为大智。由此言之,好学好问,皆为圣贤之事,未可轻易许人。圣贤是果位,人犹示居学地。示有下问,有若无,实若虚,何况学者在因地。若得少为足,便不肯用力。安其所习,而耻于问人。 学问乃“圣贤之事”。非圣人之道不足以当之,非圣人之德不足以成之。儒家所谓“学问”是一种非凡的功夫和修养,非所学不能得、不能问,非所问,不必答、不能学。所谓“先学而后问”,“学”是修养,“问”是功夫。非学不足以问也。 马一浮像 今略说学问因地之道。 《易》之《文言传》曰:君子学以聚之,问以辨之,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学要进德修业,积累而成。故曰聚问则解蔽去惑,言下洞然。故曰辨。宽以居之,谓体无不备。仁以行之,谓用无不周。《中庸》曰: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知行合一,体用不离。与《易》之《文言传》同旨。释氏以闻思修为三学,亦同《中庸》。闻该学问,思约思辨,修即笃行也。思辨即学问之事,学而不思则无得,问而不辨则不明,故学问必要思辨。知是知此,行是行此。 即此体,即此用。故《论语》只以思学并言,佛氏开为三,《中庸》开为五。约而言之,则但曰学。言有广略,事唯一贯。子夏曰:“博学而笃志,且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博学而不笃志,犹之未学。切问而不近思,犹之未问。学欲其博,是要规模阔大,非谓泛滥驳杂也。问欲其切,是要体会亲切,非谓腾口说骋机锋也。……故学必资于问,不学则不能问。 由此可见,马一浮论学问确有自己的主见。子曰:“不愤不启,不悱不发。”此乃儒门学问真谛。 “举一隅,不以三隅反,则不复也。” 愤悱是能思,举一反三是能悟。不能如是,则圣人所不教。上根如颜子闻一知十。其次如子夏告往知来,子贡闻一知二。樊迟、司马牛最下,闻而不喻。 马一浮对于孔门弟子的学问之道,却有独到见解。学问之道,至矣哉! 马一浮的学问令人敬仰,然而,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没一个时代,都有属于自己的学问。一方面,我们需要自己的学问,应对时代的问题,至少可以无愧于古人,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学习前人之经验,精益求精,马一浮先生的训诫足以让我们获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