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记事以来,每天晚上,我都会做同一个梦,一样的开始,相同的结束。说起来是梦,可梦中的一切情形却又别样清晰与真实,每次醒来就好像自己刚刚经历过一番一样。这个梦就这么一直跟了我二十几年,让我在夜里辗转难寐。 每次的梦都是这样的。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晚上,只见一座山坡,上面有个小孩来来回回的跑跳着,漫目目的,却又是无忧无虑很开心的样子。整个山坡上无比安静,没有一丝风吹草动,也不见任何鸟兽虫子。只有一丛丛隆起的小土包,和寂立的树木。 小孩蹦蹦跳跳的,好像不经意似的,一定会来到山坡中央的一个土堆前。土堆前的平地上散落着一张张的肉色皮囊,他觉得好玩就会顺手捡起一张来翻看,并不自觉得往脸上盖去。原来,那皮囊不是别的,正是一张栩栩如生的脸谱,而且和小孩的脸贴合得正正好。可正当小孩眨眼咧嘴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眼前的土堆突然咔的一声就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一具硕大的漆着亮红色油漆的棺木赫然出现在了眼前。小孩透过脸谱的两个眼洞看个正着,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还来不及摘下脸谱,转身便做势要跑。 “啪”从背后传来棺材板子掉在地上的声音,一个恐怖的女声在小孩的身后响起“别…走……,把我的脸还给我……还给我……”好奇心十足的小孩又想回头看看棺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脚下却突然一滑,整个人便滚落进了一个深深的黑洞里。 每每在这个当头,这个奇怪的梦就会嘎然而止,我也会从惊恐中醒来。正如今天这个时候一样,又被吓醒了。 我用手背抹抹了额头上的冷汗,正准备躺下,却觉得脸上奇痒,我顺手摸了摸,脸却开始像被泼了硫酸一般灼热的疼痛起来。这股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我抱着头直往墙上撞。 突然肩膀一凉,感觉是碰到了一个湿滑的东西,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气。我顿时停了下来,努力的睁开双眼,却看到一截白得似蜡的手斜斜地搭在我的肩上,那手臂上分明罩着的是大红绣缎。 我正疑惑家中怎么突然多了一个人时,这截手臂的主人幽幽的发话了:“现…在……该还给我了吧……”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中传来一般,凄凄冷冷地让我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股阴冷的感觉顿时笼罩全身。我想收回身子,逃跑,可整个人却像被直直的定在那里一样,动弹不了半分…… 恐惧如同潮水般向我袭来,全身开始不住的颤抖。可那声音的主人却缓缓的移转身子,面对着我,把头伸了过来。我一抬眼皮,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只见那哪里是脸啊,整个面皮都没了,只剩下诡异的几个窟窿,里面、里面还爬满了乱窜瞎拱的一团团白色肥蛆。 我开始急速地呕吐起来,她却发出了一阵阵笑声,脸上的蛆虫也随着她五官的动作刷刷的往下掉,有的还飞到了我腿上手上。她一边笑,一边伸出那瘆白的手,抚摸我的脸,面带怜惜。突然我觉得一股火辣的疼痛急速的从脸上蔓延开来,排山倒海般的疼痛直接将我折腾得昏死了过去。 “嗡……嗡……”我是被吵醒的,我还是在床上,只是七月的房间里凭空的出现了一大群绿头苍蝇。 想洗把脸清醒下。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的景象,我哪里还有脸?头上的脸皮早已不知所踪,一条条的血管和血红的肌肉暴露在空气中,白森森的牙齿格外醒目,外突的眼珠里不知道是惊恐还是绝望……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