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虚道人 老子著《道德经》五千言,以道立名,为后世治身哲学提出了一个极高的修行目标。但在老子口中的道是一种“寂兮寥兮”的存在,是不能言的一种“非常道”。在此概念下,人们往往很难理解至高无上的道和自己的平凡生活之间到底有怎样的联系。但事实上,道不但真实蕴含在我们日常行为中,并且从道性上为人们提出了一条修身之方。 在《道德经》第四章中,老子首次提出了“道冲,用之或不盈”的对道的具体状态的解读。冲,中也,即是不偏执于有亦不偏执于无,取二者氤氲相生的中和、中空之态。《内经》云:“孤阳不生,独阴不长”,阴阳相合才能得万物生化。道教妙真派中兴祖师范应元曰:“此春生夏长,秋敛冬藏,造化消息,盈虚之运固然也。”自然界中一切的发生,都是处在生生不息运动中的,均是四时变化的产物。而四时阴阳又是彼此不离且相互生化的,所以方加尔先生在《怎样理解老子的“道”》中提到:“(老子说的)‘空’可不是日常生活说的虚空,而是隐含着勃发生机的‘空’,所以‘冲’或在一定意义上表达了‘道’这种生命力的特征。”这句话可阐发理解为,正是因为道具有“中空”的特性,所以才能生生不息地寻在。而道又是体现在我们每一个人身上的具体存在,如果能从自身上体悟到“中空”的至理,自然也就可以明白与道合真的妙处所在。 处在生生不息的运动中(资料图) 以中为用,是第四章“道冲”章的主旨。不论是其在经文中的具体章节,还是在道学理论中的实用意义,这一章都处于道与器相互连接的关键位置。以此,足见“中空”概念在老子整个道学体系中的重要性。又因为道具有无形无相、无所不包同时又无处不在的特殊性,所以才需要以得中为悟道的根本。在道家的宇宙生成观中认为,世界是由原始一炁逐渐发展为现实百态的,老子提出的于万变中坚守不变的至关重要的要素——得中,即是在告诫人们要从繁归简、从万物合而为一的方法论认识世界、去体悟自身的修道之理。 而想要明白道之中空,是无法在现实实有的物体上求得的,必须以心上的体悟为要旨。人作为天地间最具灵性的动物,其本身所有的作为都是效法自然而形成的。自然界以阴阳运化万物,想要照鉴此过程,想要从阴阳生化中去探寻世界的本质、万物的起源,却不能从动中求动,而应该以静观动。静的是己心,当心中已静,万物自然止息。幡动风动皆是自然之态,唯有心中不动,才可以息一切诸外缘,回照内心质朴之态,以达“复归于婴”的近道状态。《黄帝外经·阴阳颠倒篇》提到:“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无思虑营营,乃可以长生。”所以老子用“渊似万物宗”一句来解读道之中空,是要告诫人们应该以静止动,万物之宗当在静中求。唯有心静,唯有排空一切念想,才能真正体会到中空之妙。为有身静,唯有放缓一切行动,才能无限接近长生之态。 在喧嚣世界中求得内心的真静(资料图) 那么接下来便是顺水推舟地追问,如何才能在声色犬马的喧嚣世界中求得内心的真静呢?答案便是原文中提到的“挫其锐,解其忿,和其光,同其尘”,要求人们能够做到息止进取之心、解除嗔怨之念、收敛濯耀之光、和同万物之尘,于是又把问题的焦点回归到第一章所提到的“有欲”和“无欲”的概念上。把以一切贪着于虚幻物境上的欲念都收回来,做到神凝乖寂,才可以达到“处染不染”的圣人境界,才是得道的境界。 得道的圣人之所以具有“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而不为始”的至道之德,正是因为其能做到物我两忘,外相不入、内相不出,得自然之中空,更得自我内在的中空,即能处下容万物,又可以善利而不争。具有此种德行之人,才真正可谓老子喻指的入水之态,即是合道之境。 道之于时空所具有的超越性(资料图) 老子又言“吾不知谁之子,象帝之先”,王安石解释说:“‘象’者,有形之始也;‘帝’者,生物之祖也……其道乃在天地之先”,再一次重点阐述了道之于时空所具有的超越性,以及之于万物所具有的生化性,从而为上文“生而不有,为而不恃”之德做了进一步阐述。道的这一德性,也正是对世人修行指出的一个终极理念。修道的目标是长生久视,唯有一点点去除掉身心上的尘染,不动不寂的中空之体去感悟万千变化中的唯一不变,才能真正体会到“似或存”的大道究竟是什么模样。而收心处静以达守中,舍有、舍无、舍舍以证重玄双谴的修身模式,其实是在进一步点出臻达中空的具体可执行的操作途径。在这个层面上讲,老子所言之道并不是一个虚无的存在,其内含的对每一个修道者都具有普适性的哲思,才是能够被历代传承的宝贵遗产。(编辑:若木) 本文为腾讯道学独家稿件,文/清虚道人,腾讯道学专栏作者。未经授权不得转载。喜欢该类内容欢迎上微信关注“腾讯道学”微信公众号!(文章作者观点与立场,不代表腾讯媒体的观点与立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