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李大华 庄子的妻子死了，老朋友惠子前去凭吊，惠子为此准备了一席安慰的话。不料，他到了庄子的住所的时候，看到庄子双腿伸开像个簸箕那样坐在地上，正敲着盆唱歌。惠子看不过意了，刚才准备的那些劝慰的话顿时变成了指责，他对着庄子说： “人家与你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为你生养了儿孙，现在老死了，你不哭也就罢了，却还敲着盆唱歌，不是太过分了吗？”  庄子鼓盆而歌（资料图 图源网络） 庄子回答道： “不是这样的，她刚死的时候，我如何不感慨哀伤！然而，我仔细想了想，在开初的时候，她未有生命；不仅如此，她且没有形体；还不仅如此，她还没有气息，混杂于恍惚茫昧之间。只是变化而有了气息，气息变化而有了形体，形体再变化才有了生命。如今，她又变化而死。这生生死死不过是递相为春夏秋冬四时的流行啊！现在，人家偃然自在地躺在天地这个巨大的屋子之间，如果嗷嗷地为她痛哭，我以为是不通天地之命，所以呀，我这才停止哭泣的！” 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惠子也无话可说，只有尊重庄子的做法了。 庄子并非不懂得亲情，也非不懂得人礼，只是相对于天地之命来说，这些皆为其次而已，不能为了拘守世俗礼仪，而妨碍了对于天地精神的追求。 庄子所说的生命之源在于“恍惚茫昧之间”，这“恍惚茫昧”正是天地精神——道。只是由于它的看不见的推动，才有了生命的产生。依随它的流动，生而之死，皆为自然。所以，不必欢喜生，不必厌恶死，不忘记自己怎么来的，也不追求死亡，只是随顺而已。当死亡真的降临之际，坦然面对，乐得安息。 庄子原文参考：《至乐》 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 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概然！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徙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秋冬夏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噭噭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至乐》） 作者简介： 李大华，陕西紫阳人。武汉大学哲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  （本文原名为《庄子的妻子死了》，系腾讯道学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