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认为王先生指定的“窝里朵”位置也与《记》中“复西北”的方位不符。 但是,不论是王先生说的“在今车车尔勒格市西南”,还是陈得芝先生说的“在今色楞格河支流齐老图河上游”,抑或是程同文先生所说的:在哈瑞河入色勒格河三十里处,我们都可从中得出这样一个统一的结论:三人所指,均不是地图上的“哈拉和林”位置。因而也就得出这样的结论——邱祖西行并未途经和林。 那么,程同文先生为什么说邱祖所经“窝里朵”是“和林”呢?有学者认为,蒙语“和林”一词译作汉语是“窟窿”之意,可引申为“圆形的城郭”。“哈拉”是黑色,“哈拉和林”就是“黑窟窿”,可理解为“黑色的圆城”。《记》中说蒙古人“皆黑车白帐”,正因为蒙古的“斡耳朵”都是用黑车围起来的,所以都可称作“哈拉和林”(黑色圆城)。为此,笔者查阅《元史·地理志卷十》,其原文是这样说的: 始名和林,以西有哈剌和林河,因以名城。太祖十五年,定河北诸郡,建都于此。初立元昌路,后改转运和林使司,前后五朝都焉。太宗乙未年,城和林,作万安宫。 这里说的很明确,因为“城”的西边有一条叫“哈剌和林”的河流,所以把这个“城”也叫“哈拉和林”了(“黑窟窿”或许指河水中黑色旋涡)。 通过《地理志》记载,我们知道:太祖十五年(1220)只是“建都于此”,并非“迁都”,直到太宗乙未年(1235),和林才建成真正具有规模的都城。程同文先生说“《地理志》:太祖于十五年迁都和林”显然是误录了《地理志》原文。笔者见《中国历代帝王年号手册》中也说:元朝是在“金哀宗天兴三年(1234)灭金,次年(1235)定都和林”。⑦ 欧阳圭斋是元延佑年间进士,此时的和林已经是座土石筑成的都城了,所以他在《高昌偰氏家传》中描述的和林位置不会有错,具体地点就是现在的哈拉和林原址(或偏北)。而程同文先生却把和林的位置搞错了,但他所指示的邱祖西行所经“窝里朵”在哈瑞河入色勒格河附近却是正确的,只是此地名称不叫和林,而是“龙庭”。 其实,李志常在《记》中已经有所交待,他在邱祖《寄燕京道友诗》“不辞岭北三千里”句后加入了“皇帝旧兀里多”的注释,他之所以这样注释,是因为后来和林成了“新兀里多”的缘故,而当时他与邱祖一行所经过的是“皇帝旧兀里多”。 最后说明一点:由于当时的“窝里朵”是用车帐围起来的,迁移后人走家搬,不留遗迹,在七百多年后的今天,即使我们亲自前往考察,也难以找到它的具体位置了。 注: ①丁谦(1843-1919年),字益甫,仁和人。同治四年(1865)举人。本文所引载《浙江图书馆丛书》第二集。 ②程同文:字春庐,桐乡人。清嘉庆己未(1799)进士,曾任户部主事,历官顺天府丞。有《密斋诗集》。 ③欧阳圭斋:名玄,字原功,湖南浏阳人。元仁宗延佑元年甲寅(1314)举贡,第二年赐进士出身。《元史》说他“两为祭酒,六入翰林,而三拜承旨”。是元代著名文人,有《圭斋文集》传世。 ④《大蒙古国的斡耳朵》,王撰,载于《中华文史论丛》第64辑。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⑤耶律铸(1221-1285)字成仲,义州弘政(辽宁义县)人,耶律楚材之子。著有《双溪醉隐集》。 ⑥《元称海城考》陈得芝著,2000年发表,收于其《蒙元史研究》一书,人民出版社,2005。 ⑦见《中国历代帝王年号手册》,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第390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