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教历史上的一些宗派,如正一、上清、灵宝、神霄、清微、太一、真大道、全真等等,大多出于该派教徒自称,且其名称有明确的道教义理内涵。至于“南宗”,则并非出于该派教徒自称,且是以地理方位作标识,与其他派别之得名迥异。 “南宗”是指张伯端、石泰、薛道光、陈楠、白玉蟾一系以内丹授受而形成的教派。其形成教团规模是在白玉蟾(1194?-1229?)时期,当时南宋与金朝南北对峙。由于其与金朝王重阳()创立的全真道都将丹法传承上溯至钟离权、吕洞宾,故被分别称为内丹传承的南宗(南派)和北宗(北派)。(张伯端等人往往借早期外丹术语“金丹”称呼内丹,故内丹派也被称为金丹派。)由于入元以后,南北统一,而全真道受到元代统治者的尊崇,故在南方的白玉蟾一系传人,纷纷归并到全真道门下,而全真道也接纳了他们,将他们的祖师张伯端等5人称为“南五祖”,与丘处机等“北七真”并列。 当代学者的研究表明,道教“南宗”名称出现于元末明初。宋濂(1310-1381)在《跋长春子手帖》中说:“盖自东华少阳君得老聃之道,以授汉钟离权,权授唐进士吕岩、辽进士刘操。操授宋之张伯端,伯端授石泰,泰授薛道光,道光授陈楠,楠授白玉蟾,玉蟾授彭耜,此则世所号南宗者也。岩授金之王嚞,嚞授七弟子,其一即公(指长春子丘处机)。余曰谭处端,曰刘处玄,曰〔王〕处一,曰郝太一(疑为‘古’之误),曰马钰,及钰妻孙不二,此则世所号北宗者也。” 这则手帖,学者多有引用。宋濂《送许从善还闽序》也说:“宋金以来,说者滋炽,南北分为二宗,南同天台张用成,其学先命而后性;北则咸阳王中孚,其学先性而后命。”宋濂同时代人王祎在其《青岩丛录》中也指出:“今也炼养服食其术具传,而全真之教兼而用之。全真之名昉于金世,有南北二宗之分。南宗先性,北宗先命。” 明万历年间胡应麟(1551-1602)《玉壶遐览》引王祎之说,并评论道:“按《丛录》以全真之教昉于金世,有南北二宗之分,似未详考。盖南北二宗之分实自宋南渡后,而皆始于吕岩。” 在胡应麟之前,邱浚(1421—1495)《三仙传道图》诗也谈到道教南北宗的传承:“老聃后裔东华君,妙道不肯轻示人。非因胡僧爱饶舌,云房(钟离权)安得来相亲。一见之间即深契,依稀记得前生事。铁衣脱却着羽衣,五体勒拳便投地。开成进士吕绍先(吕洞宾),虑后远及五百年。君门不候龙虎榜,仙家却结铅汞缘。父祖子孙传一道,自得由来在深造。……一传肩吾施,再传海蟾刘。海蟾以后分南北,两宗若不相为谋。南宗始紫阳,正传海琼白。北宗始重阳,七传长春丘。” 明清时期,道教南宗、北宗之名,似已得到普遍接受。如明王世贞(1526~1590)《答云仙老人》说:“南宗白虎玄气,注诂多自矛盾。而近所传《金丹四百字》亦似止以身中觅鹄,与北宗合。” 清康熙己酉年(1669),朱元育撰《参同契阐幽序》,自称“北宗龙门派下弟子”,自述“髫年慕道,最初拜北宗张碧虚师指示玄关……丁酉岁(1657)挈门下潘子静观习静华阳(即茅山),兼览《道藏》。” 潘静观为《丘祖语录》所撰后序中说:“《清净》、《阴符》、《道德》、《参同》诸经,并南北二宗诸书,业已次第行世。” 康熙年间降笔的《太乙金华宗旨》说:“古来仙真,心心相印,传一得一。自太上化现,递传东华以及南北二宗。” 清雍正年间官修《山西通志》,在《仙释志》中,也附有道教南宗、北宗传承谱系。 注: 1、《宋景濂未刻集》卷下,《四库全书》本。 2、《王忠文集》卷二十,《四库全书》本。 3、《少室山房笔丛》卷二十六,《四库全书》本。。 4、《弇州续稿》卷一百七十二。 5、《重刊道藏辑要》虚集一。 6、《藏外道书》第11册,页289—290。按:此序署“皇明永乐十三年龙门弟子潘静观拜序”。“皇明永乐十三年”显然有误,很可能是后来的编者为了表明《丘祖语录》流传已久而妄改的。 7、邵志琳编《吕祖全书》卷四十九。 8、《山西通志》卷一百六十。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