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说说庄子对“无为”错误理解的来源 一:对“道”的“周行而不殆”的规律的片面理解,是“齐物”问题的根源,也是误解“无为”的原因之一。 《道德经》对“道”的定义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故强字之日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庄子的错误就是所谓的“两环”:一是道通为一,循环不止;二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 1:先看庄子的“道通为一” 《内篇·齐物论》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故为是举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谲怪,道通为一。 其分也,成也;其成也,毁也。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劳神明为一而不知其同也,谓之“朝三”。何谓“朝三”?狙公赋芧(音xu4),曰:“朝三而暮四。”众狙皆怒。曰:“然则朝四而暮三。”众狙皆悦。名实未亏而喜怒为用,亦因是也。是以圣人和之以是非而休乎天钧,是之谓两行。 《杂篇·寓言》万物皆种也,以不同形相禅,始卒若环,莫得其伦,是谓天均。天均者,天倪也。 《杂篇·则阳》圣人达绸缪,周尽一体矣,而不知其然,性也。复命摇作而以天为师,人则从而命之也。忧乎知而所行恒无几时,其有止也若之何! 冉相氏得其环中以随成,与物无终无始,无几无时。日与物化者,一不化者也,阖尝舍之!夫师天而不得师天,与物皆殉,其以为事也若之何? 这段话要仔细分析,《内篇·齐物论》凡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唯达者知通为一,为是不用而寓诸庸。庸也者,用也;用也者,通也;通也者,得也;适得而几矣。因是已,已而不知其然,谓之“道”。所以一切事物从总体来看,并无形成与毁灭的区别,都是相通而浑而为一。通达者将这个观点自然地用于看待万物,也就是自然的齐物,就是得“道”了。 “物无成与毁,复通为一”的来源,是《道德经》的“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或者是对《易经》的规律的认识。这种观点是对“周行而不殆”的片面理解,既然“周行”,总要回到“起点”,那就相当于“成毁”一样。如同你在操场上跑圈锻炼,在庄子看来跑不跑没有什么区别,也没有什么成功不成功的分别。由此,庄子在总体上得出了“通一”,而在具体事物上得出了“不定论”。 这种总体上的“通一”,否定了人生的过程的意义 ,也否定了“民心”这个成败的标准。于是,庄子眼中的人生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内篇·齐物论》如求得其情与不得,无益损乎其真。一受其成形,不亡以待尽。与物相刃相靡,其行尽如驰,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可不哀邪!人谓之不死,奚益!其形化,其心与之然,可不谓大哀乎?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 2:关于“莫得其偶,谓之道枢”的问题 《内篇·齐物论》物无非彼,物无非是。自彼则不见,自知则知之。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是亦彼也,彼亦是也。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果且有彼是乎哉?果且无彼是乎哉?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外篇·天地》夫子曰:“夫道,渊乎其居也,渊乎其清也。金石不得,无以鸣。故金石有声,不考不鸣。万物孰能定之! 《内篇·齐物论》夫随其成心而师之,谁独且无师乎?奚必知代而心自取者有之?愚者与有焉。未成乎心而有是非,是今日适越而昔至也。是以无有为有。无有为有,虽有神禹且不能知,吾独且奈何哉! “既使我与若辩矣,若胜我,我不若胜,若果是也,我果非也邪?我胜若,若不吾胜,我果是也,而果非也邪?其或是也,其或非也邪?其俱是也,其俱非也邪?我与若不能相知也,则人固受其黮?,吾谁使正之?使同乎若者正之?既与若同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者正之?既同乎我矣,恶能正之!使异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异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使同乎我与若者正之?既同乎我与若矣,恶能正之!然则我与若与人,俱不能相知也,而待彼也邪?化声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穷年也。 “何谓和之以天倪?曰:是不是,然不然。是若果是也,则是之异乎不是也亦无辩;然若果然也,则然之异乎不然也亦无辩。忘年忘义,振于无竟,故寓诸无竟”。 认识客观事物的相对性是对的,不过,由此推导出“ 天下是非果未可定也”的结论就有问题了。庄子自鸣得意的“莫得其偶”的根源在于没有固定的“参照物”,而我们知识系统的建立,是要先确立一个“参照物”的,这样才能根据这个“参照物”来区别万物的不同特点。比如,水,既是重量、质量、比重的标准,也是高程的标准,还是能量、温度的标准,有了这个“参照物”作为标准,我们的知识体系才能得以建立,从而有了丰富或传承的可能。 比如:《内篇·齐物论》说到“儒墨是非”中“仁爱”还是“兼爱”的问题,有学者认为区别在于“爱的对象和方式不同而已”,这个观点我没有意见。 但是庄子的问题不在这,而在于他认为探讨“爱的对象和方式不同而已”的基础是不确定的,是随时变化的,因此想得出确切结论是不可能的。真理向前迈一小步就会变成谬误。 同样,人类的是非观念,也要有一个“参照物”。我们东方文明的特色就是“天人合一”的同时,要“以人为本”。而“以人为本”就是这个“参照物”,“以人为本”则对羊和狼的评判回不同。而如果“以自然为本”的话,则羊和狼没有什么区别。“以人为本”,则可以趋利避害,而使个体有发展的可能;“以自然为本”,则可以设立保护区,维护各自独立的生存空间,因此能最终维护生态的平衡,客观上也就维护了人类个体的可持续发展。 《内篇·齐物论》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