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二 贵义第四十七 子墨子曰:「万事莫贵于义。今谓人曰:『予子冠履,而断子之手足,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冠履不若手足之贵也。又曰:『予子天下而杀子之身,子为之乎?』必不为,何故?则天下不若身之贵也。争一言以相杀,是贵义于其身也。故曰,万事莫贵于义也。」 子墨子自鲁即齐,过故人,谓子墨子曰:「今天下莫为义,子独自苦而为义,子不若已。」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有子十人,一人耕而九人处,则耕者不可以不益急矣。何故?则食者众,而耕者寡也。今天下莫为义,则子如劝我者也,何故止我?」子墨子南游于楚,见楚献惠王,献惠王以老辞,使穆贺见子墨子。子墨子说穆贺,穆贺大说,谓子墨子曰:「子之言则成善矣!而君王,天下之大王也,毋乃曰『贱人之所为』,而不用乎?」子墨子曰:「唯其可行。譬若药然,天子食之以顺其疾,岂曰『一草之本』而不食哉?今农夫入其税于大人,大人为酒醴粢盛以祭上帝鬼神,岂曰『贱人之所为』而不享哉?故虽贱人也,上比之农,下比之药,曾不若一草之本乎?且主君亦尝闻汤之说乎?昔者,汤将往见伊尹,令彭氏之子御。彭氏之子半道而问曰:『君将何之?』汤曰:『将往见伊尹。』彭氏之子曰:『伊尹,天下之贱人也。若君欲见之,亦令召问焉,彼受赐矣。』汤曰:『非女所知也。今有药此,食之则耳加聪,目加明,则吾必说而强食之。今夫伊尹之于我国也,譬之良医善药也。而子不欲我见伊尹,是子不欲吾善也。』因下彭氏之子,不使御。彼苟然,然后可也」。 子墨子曰:「凡言凡动,利于天鬼百姓者为之;凡言凡动,害于天鬼百姓者舍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圣王尧舜禹汤文武者为之;凡言凡动,合于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者舍之。」 子墨子曰:「言足以迁行者,常之;不足以迁行者,勿常。不足以迁行而常之,是荡口也。 子墨子曰:「必去六辟。嘿则思,言则诲,动则事,使三者代御,必为圣人。必去喜,去怒,去乐,去悲,去爱,而用仁义。手足口鼻耳,从事于义,必为圣人。」 子墨子谓二三子曰:「为义而不能,必无排其道。譬若匠人之斲而不能,无排其绳。」 子墨子曰:「世之君子,使之为一犬一彘之宰,不能则辞之;使为一国之相,不能而为之。岂不悖哉!」 子墨子曰:「今瞽曰:『巨者白也,黔者黑也。』虽明目者无以易之。兼白黑,使瞽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瞽不知白黑者,非以其名也,以其取也。今天下之君子之名仁也,虽禹汤无以易之。兼仁与不仁,而使天下之君子取焉,不能知也。故我曰天下之君子不知仁者,非以其名也,亦以其取也。」 子墨子曰:「今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商人用一布布,不敢继苟而雠焉,必择良者。今士之用身则不然,意之所欲则为之,厚者入刑罚,薄者被毁丑,则士之用身不若商人之用一布之慎也。」子墨子曰:「世之君子欲其义之成,而助之修其身则愠,是犹欲其墙之成,而人助之筑则愠也,岂不悖哉!」 子墨子曰:「古之圣王,欲传其道于后世,是故书之竹帛,镂之金石,传遗后世子孙,欲后世子孙法之也。今闻先王之遗而不为,是废先王之传也。」子墨子南游使卫,关中载书甚多,弦唐子见而怪之,曰:「吾夫子教公尚过曰:『揣曲直而已。』今夫子载书甚多,何有也?」子墨子曰:「昔者周公旦朝读书百篇,夕见漆十士。故周公旦佐相天子,其修至于今。翟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吾安敢废此?翟闻之:『同归之物,信有误者。』然而民听不钧,是以书多也。今若过之心者,数逆于精微,同归之物,既已知其要矣,是以不教以书也。而子何怪焉?」 子墨子谓公良桓子曰:「卫,小国也,处于齐、晋之闲,犹贫家之处于富家之闲也。贫家而学富家之衣食多用,则速亡必矣。今简子之家,饰车数百乘,马食菽粟者数百匹,妇人衣文绣者数百人,吾取饰车、食马之费,与绣衣之财以畜士,必千人有余。若有患难,则使百人处于前,数百于后,与妇人数百人处前后,孰安?吾以为不若畜士之安也。」 子墨子仕人于卫,所仕者至而反。子墨子曰:「何故反?」对曰:「与我言而不当。曰『待女以千盆。』授我五百盆,故去之也。」子墨子曰:「授子过千盆,则子去之乎?」对曰:「不去。」子墨子曰:「然则,非为其不审也,为其寡也。」 子墨子曰:「世俗之君子,视义士不若负粟者。今有人于此,负粟息于路侧,欲起而不能,君子见之,无长少贵贱,必起之。何故也?曰义也。今为义之君子,奉承先王之道以语之,纵不说而行,又从而非毁之。则是世俗之君子之视义士也,不若视负粟者也。」 子墨子曰:「商人之四方,市贾信徙,虽有关梁之难,盗贼之危,必为之。今士坐而言义,无关梁之难,盗贼之危,此为信徙,不可胜计,然而不为。则士之计利不若商人之察也。」子墨子北之齐,遇日者。日者曰:「帝以今日杀黑龙于北方,而先生之色黑,不可以北。」子墨子不听,遂北,至淄水,不遂而反焉。日者曰:「我谓先生不可以北。」子墨子曰:「南之人不得北,北之人不得南,其色有黑者有白者,何故皆不遂也?且帝以甲乙杀青龙于东方,以丙丁杀赤龙于南方,以庚辛杀白龙于西方,以壬癸杀黑龙于北方,若用子之言,则是禁天下之行者也。是围心而虚天下也,子之言不可用也。」 子墨子曰:「吾言足用矣,舍言革思者,是犹舍获而拾粟也。以其言非吾言者,是犹以卵投石也,尽天下之卵,其石犹是也,不可毁也。」 公孟第四十八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君子共己以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锺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子墨子曰:「是言有三物焉,子乃今知其一身也,又未知其所谓也。若大人行淫暴于国家,进而谏,则谓之不逊,因左右而献谏,则谓之言议。此君子之所疑惑也。若大人为政,将因于国家之难,譬若机之将发也然,君子之必以谏,然而大人之利,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若大人举不义之异行,虽得大巧之经,可行于军旅之事,欲攻伐无罪之国,有之也,君得之,则必用之矣。以广辟土地,着税伪材,出必见辱,所攻者不利,而攻者亦不利,是两不利也。若此者,虽不扣必鸣者也。且子曰:『君子共己待,问焉则言,不问焉则止,譬若锺然,扣则鸣,不扣则不鸣。』今未有扣,子而言,是子之谓不扣而鸣邪?是子之所谓非君子邪?」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实为善人,孰不知?譬若良玉,处而不出有余糈。譬若美女,处而不出,人争求之。行而自衒,人莫之取也。今子遍从人而说之,何其劳也?」子墨子曰:「今夫世乱,求美女者众,美女虽不出,人多求之;今求善者寡,不强说人,人莫之知也。且有二生,于此善筮。一行为人筮者,一处而不出者。行为人筮者与处而不出者,其糈孰多?」公孟子曰:「行为人筮者其糈多。」子墨子曰:「仁义钧。行说人者,其功善亦多,何故不行说人也!」 公孟子戴章甫,搢忽,儒服,而以见子墨子曰:「君子服然后行乎?其行然后服乎?」子墨子曰:「行不在服。」公孟子曰:「何以知其然也?」子墨子曰:「昔者,齐桓公高冠博带,金剑木盾,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晋文公大布之衣,牂羊之裘,韦以带剑,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楚庄王鲜冠组缨,缝衣博袍,以治其国,其国治。昔者,越王句践剪发文身,以治其国,其国治。此四君者,其服不同,其行犹一也。翟以是知行之不在服也。」公孟子曰:「善!吾闻之曰『宿善者不祥』,请舍忽,易章甫,复见夫子可乎?」子墨子曰:「请因以相见也。若必将舍忽、易章甫,而后相见,然则行果在服也。」 公孟子曰:「君子必古言服,然后仁。」子墨子曰:「昔者,商王纣,卿士费仲,为天下之暴人,箕子、微子为天下之圣人,此同言而或仁不仁也。周公旦为天下之圣人,关叔为天下之暴人,此同服或仁或不仁。然则不在古服与古言矣。且子法周而未法夏也,子之古非古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昔者圣王之列也,上圣立为天子,其次立为卿、大夫,今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若使孔子当圣王,则岂不以孔子为天子哉?」子墨子曰:「夫知者,必尊天事鬼,爱人节用,合焉为知矣。今子曰:『孔子博于诗书,察于礼乐,详于万物』,而曰可以为天子,是数人之齿,而以为富。」 公孟子曰:「贫富寿夭,齰然在天,不可损益。」又曰:「君子必学。」子墨子曰:「教人学而执有命,是犹命人葆而去亓冠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有义不义,无祥不祥。」子墨子曰:「古圣王皆以鬼神为神明,而为祸福,执有祥不祥,是以政治而国安也。自桀纣以下,皆以鬼神为不神明,不能为祸福,执无祥不祥,是以政乱而国危也。故先王之书,子亦有之曰:『亓傲也,出于子,不祥。』此言为不善之有罚,为善之有赏。」 子墨子谓公孟子曰:「丧礼,君与父母、妻、后子死,三年丧服,伯父、叔父、兄弟期,族人五月,姑、姊、舅、甥皆有数月之丧。或以不丧之闲,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若用子之言,则君子何日以听治?庶人何日以从事?」公孟子曰:「国乱则治之,国治则为礼乐。国治则从事,国富则为礼乐。子墨子曰:「国之治。治之废,则国之治亦废。国之富也,从事,故富也。从事废,则国之富亦废。故虽治国,劝之无餍,然后可也。今子曰:『国治,则为礼乐,乱则治之』,是譬犹噎而穿井也,死而求医也。古者三代暴王桀纣幽厉,薾为声乐,不顾其民,是以身为刑僇,国为戾虚者,皆从此道也。」 公孟子曰:「无鬼神。」又曰:「君子必学祭祀。」子墨子曰:「执无鬼而学祭礼,是犹无客而学客礼也,是犹无鱼而为鱼网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为非,子之三日之丧亦非也。」子墨子曰:「子以三年之丧非三日之丧,是犹裸谓撅者不恭也。」 公孟子谓子墨子曰:「知有贤于人,则可谓知乎?」子墨子曰:「愚之知有以贤于人,而愚岂可谓知矣哉?」公孟子曰:「三年之丧,学吾之慕父母。」子墨子曰:「夫婴儿子之知,独慕父母而已。父母不可得也,然号而不止,此亓故何也?即愚之至也。然则儒者之知,岂有以贤于婴儿子哉?」子墨子曰:「问于儒者:『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子墨子曰:「子未我应也。今我问曰:『何故为室?』曰:『冬避寒焉,夏避暑焉,室以为男女之别也。』则子告我为室之故矣。今我问曰:『何故为乐?』曰:『乐以为乐也。』是犹曰『何故为室』?曰『室以为室也』。」子墨子谓程子曰:「儒之道足以丧天下者,四政焉。儒以天为不明,以鬼为不神,天鬼不说,此足以丧天下。又厚葬久丧,重为棺椁,多为衣衾,送死若徙,三年哭泣,扶后起,杖后行,耳无闻,目无见,此足以丧天下。又弦歌鼓舞,习为声乐,此足以丧天下。又以命为有,贫富寿夭,治乱安危有极矣,不可损益也,为上者行之,必不听治矣;为下者行之,必不从事矣,此足以丧天下。」程子曰:「甚矣!先生之毁儒也。」子墨子曰:「儒固无此若四政者,而我言之,则是毁也。今儒固有此四政者,而我言之,则非毁也,告闻也。」程子无辞而出。子墨子曰:「迷之!」反,后坐,进复曰:「乡者先生之言有可闻者焉,若先生之言,则是不誉禹,不毁桀纣也。」子墨子曰:「不然,夫应孰辞,称议而为之,敏也。厚攻则厚吾,薄攻则薄吾。应孰辞而称议,是犹荷辕而击蛾也。」 子墨子与程子辩,称于孔子。程子曰:「非儒,何故称于孔子也?」子墨子曰:「是亦当而不可易者也。今鸟闻热旱之忧则高,鱼闻热旱之忧则下,当此虽禹汤为之谋,必不能易矣。鸟鱼可谓愚矣,禹汤犹云因焉。今翟曾无称于孔子乎?」 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身体强良,思虑徇通,欲使随而学。子墨子曰:「姑学乎,吾将仕子。」劝于善言而学。其年,而责仕于子墨子。子墨子曰:「不仕子,子亦闻夫鲁语乎?鲁有昆弟五人者,亓父死,亓长子嗜酒而不葬,亓四弟曰:『子与我葬,当为子沽酒。』劝于善言而葬。已葬,而责酒于其四弟。四弟曰:『吾末予子酒矣,子葬子父,我葬吾父,岂独吾父哉?子不葬,则人将笑子,故劝子葬也。』今子为义,我亦为义,岂独我义也哉?子不学,则人将笑子,故劝子于学。」 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子墨子曰:「盍学乎?」对曰:「吾族人无学者。」子墨子曰:「不然,夫好美者,岂曰吾族人莫之好,故不好哉?夫欲富贵者,岂曰我族人莫之欲,故不欲哉?好美、欲富贵者,不视人犹强为之。夫义,天下之大器也,何以视人必强为之?」 有游于子墨子之门者,谓子墨子曰:「先生以鬼神为明知,能为祸人哉福?为善者富之,为暴者祸之。今吾事先生久矣,而福不至,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乎?我何故不得福也?」子墨子曰:「虽子不得福,吾言何遽不善?而鬼神何遽不明?子亦闻乎匿徒之刑之有刑乎?」对曰:「未之得闻也。」子墨子曰:「今有人于此,什子,子能什誉之,而一自誉乎?」对曰:「不能。」「有人于此,百子,子能终身誉亓善,而子无一乎?」对曰:「不能。」子墨子曰:「匿一人者犹有罪,今子所匿者若此亓多,将有厚罪者也,何福之求?」 子墨子有疾,跌鼻进而问曰:先生以鬼神为明,能为祸福,为善者赏之,为不善者罚之。今先生圣人也,何故有疾?意者先生之言有不善乎?鬼神不明知乎?」子墨子曰:「虽使我有病,何遽不明?人之所得于病者多方,有得之寒暑,有得之劳苦,百门而闭一门焉,则盗何遽无从入?」 二三子有复于子墨子学射者,子墨子曰:「不可,夫知者必量亓力所能至而从事焉,国士战且扶人,犹不可及也。今子非国士也,岂能成学又成射哉?」 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告子曰:『言义而行甚恶。』请弃之。」子墨子曰:「不可,称我言以毁我行,愈于亡。有人于此,翟甚不仁,尊天、事鬼、爱人,甚不仁,犹愈于亡也。今告子言谈甚辩,言仁义而不吾毁,告子毁,犹愈亡也。」 二三子复于子墨子曰:「告子胜为仁。」子墨子曰:「未必然也!告子为仁,譬犹跂以为长,隐以为广,不可久也。」 告子谓子墨子曰:「我治国为政。」子墨子曰:「政者,口言之,身必行之。今子口言之,而身不行,是子之身乱也。子不能治子之身,恶能治国政?子姑亡,子之身乱之矣!」 卷十三 鲁问第四十九 鲁君谓子墨子曰:「吾恐齐之攻我也,可救乎?」子墨子曰:「可。昔者,三代之圣王禹汤文武,百里之诸侯也,说忠行义,取天下。三代之暴王桀纣幽厉,雠怨行暴,失天下。吾愿主君,之上者尊天事鬼,下者爱利百姓,厚为皮币,卑辞令,亟遍礼四邻诸侯,驱国而以事齐,患可救也,非此,顾无可为者。」 齐将伐鲁,子墨子谓项子牛曰:「伐鲁,齐之大过也。昔者,吴王东伐越,栖诸会稽,西伐楚,葆昭王于随。北伐齐,取国子以归于吴。诸侯报其雠,百姓苦其劳,而弗为用,是以国为虚戾,身为刑戮也。昔者,智伯伐范氏与中行氏,兼三晋之地,诸侯报其雠,百姓苦其劳,而弗为用,是以国为虚戾,身为刑戮用是也。故大国之攻小国也,是交相贼也,过必反于国。」子墨子见齐大王曰:「今有刀于此,试之人头,倅然断之,可谓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多试之人头,倅然断之,可谓利乎?」大王曰:「利。」子墨子曰:「刀则利矣,孰将受其不祥?」大王曰:「刀受其利,试者受其不祥。」子墨子曰:「并国覆军,贼杀百姓,孰将受其不祥?」大王俯仰而思之曰:「我受其不祥。」 鲁阳文君将攻郑,子墨子闻而止之,谓阳文君曰:「今使鲁四境之内,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杀其人民,取其牛马狗豕布帛米粟货财,则何若?」鲁阳文君曰:「鲁四境之内,皆寡人之臣也。今大都攻其小都,大家伐其小家,夺之货财,则寡人必将厚罚之。」子墨子曰:「夫天之兼有天下也,亦犹君之有四境之内也。今举兵将以攻郑,天诛亓不至乎?」鲁阳文君曰:「先生何止我攻郑也?我攻郑,顺于天之志。郑人三世杀其父,天加诛焉,使三年不全。我将助天诛也。」子墨子曰:「郑人三世杀其父而天加诛焉,使三年不全。天诛足矣,今又举兵将以攻郑,曰『吾攻郑也,顺于天之志』。譬有人于此,其子强梁不材,故其父笞之,其邻家之父举木而击之,曰:『吾击之也,顺于其父之志』,则岂不悖哉?」 子墨子谓鲁阳文君曰:「攻其邻国,杀其民人,取其牛马、粟米、货财,则书之于竹帛,镂之于金石,以为铭于锺鼎,传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今贱人也,亦攻其邻家,杀其人民,取其狗豕食粮衣裘,亦书之竹帛,以为铭于席豆,以遗后世子孙曰:『莫若我多。』亓可乎?」鲁阳文君曰:「然吾以子之言观之,则天下之所谓可者,未必然也。」 子墨子为鲁阳文君曰:「世俗之君子,皆知小物而不知大物。今有人于此,窃一犬一彘则谓之不仁,窃一国一都则以为义。譬犹小视白谓之白,大视白则谓之黑。是故世俗之君子,知小物而不知大物者,此若言之谓也。」 鲁阳文君语子墨子曰:「楚之南有啖人之国者桥,其国之长子生,则鲜而食之,谓之宜弟。美,则以遗其君,君喜则赏其父。岂不恶俗哉?」子墨子曰:「虽中国之俗,亦犹是也。杀其父而赏其子,何以异食其子而赏其父者哉?苟不用仁义,何以非夷人食其子也?」 鲁君之嬖人死,鲁君为之诔,鲁人因说而用之。子墨子闻之曰:「诔者,道死人之志也,今因说而用之,是犹以来首从服也。」鲁阳文君谓子墨子曰:「有语我以忠臣者,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处则静,呼则应,可谓忠臣乎?」子墨子曰:「令之俯则俯,令之仰则仰,是似景也。处则静,呼则应,是似响也。君将何得于景与响哉?若以翟之所谓忠臣者,上有过则微之以谏,己有善,则访之上,而无敢以告。外匡其邪,而入其善,尚同而无下比,是以美善在上,而怨雠在下,安乐在上,而忧戚在臣。此翟之所谓忠臣者也。」鲁君谓子墨子曰:「我有二子,一人者好学,一人者好分人财,孰以为太子而可?」子墨子曰:「未可知也,或所为赏与为是也。魡者之恭,非为鱼赐也;饵鼠以虫,非爱之也。吾愿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观焉。」 鲁人有因子墨子而学其子者,其子战而死,其父让子墨子。子墨子曰:子欲学子之子,今学成矣,战而死,而子愠,而犹欲粜,粜雠,则愠也。岂不费哉?」鲁之南鄙人,有吴虑者,冬陶夏耕,自比于舜。子墨子闻而见之。吴虑谓子墨子「义耳义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子之所谓义者,亦有力以劳人,有财以分人乎?」吴虑曰:「有。」子墨子曰:「翟尝计之矣。翟虑耕而食天下之人矣,盛,然后当一农之耕,分诸天下,不能人得一升粟。籍而以为得一升粟,其不能饱天下之饥者,既可睹矣。翟虑织而衣天下之人矣,盛,然后当一妇人之织,分诸天下,不能人得尺布。籍而以为得尺布,其不能暖天下之寒者,既可睹矣。翟虑被坚执锐救诸侯之患,盛,然后当一夫之战,一夫之战其不御三军,既可睹矣。翟以为不若诵先王之道,而求其说,通圣人之言,而察其辞,上说王公大人,次匹夫徒步之士。王公大人用吾言,国必治;匹夫徒步之士用吾言,行必修。故翟以为虽不耕而食饥,不织而衣寒,功贤于耕而食之、织而衣之者也。故翟以为虽不耕织乎,而功贤于耕织也。」吴虑谓子墨子曰:「义耳义耳,焉用言之哉?」子墨子曰:「籍设而天下不知耕,教人耕,与不教人耕而独耕者,其功孰多?」吴虑曰:「教人耕者其功多。」子墨子曰:「籍设而攻不义之国,鼓而使众进战,与不鼓而使众进战,而独进战者,其功孰多?」吴虑曰:「鼓而进众者其功多。」子墨子曰:「天下匹夫徒步之士,少知义而教天下以义者,功亦多,何故弗言也?若得鼓而进于义,则吾义岂不益进哉?」 子墨子游公尚过于越。公尚过说越王,越王大说,谓公尚过曰:「先生苟能使子墨子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墨子。」公尚过许诺。遂为公尚过束车五十乘,以迎子墨子于鲁,曰:「吾以夫子之道说越王,越王大说,谓过曰,苟能使子墨子至于越,而教寡人,请裂故吴之地,方五百里,以封子。」子墨子谓公尚过曰:「子观越王之志何若?意越王将听吾言,用我道,则翟将往,量腹而食,度身而衣,自比于群臣,奚能以封为哉?抑越不听吾言,不用吾道,而吾往焉,则是我以义粜也。钧之粜,亦于中国耳,何必于越哉?」 子墨子游,魏越曰:「既得见四方之君子,则将先语?」子墨子曰:「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国家昏乱,则语之尚贤、尚同;国家贫,则语之节用、节葬;国家说音湛湎,则语之非乐、非命;国家遥僻无礼,则语之尊天、事鬼;国家务夺侵凌,即语之兼爱、非攻,故曰择务而从事焉。」 子墨子出曹公子而于宋三年而反,睹子墨子曰:「始吾游于子之门,短褐之衣,藜藿之羹,朝得之,则夕弗得,祭祀鬼神。今而以夫子之教,家厚于始也。有家厚,谨祭祀鬼神。然而人徒多死,六畜不蕃,身湛于病,吾未知夫子之道之可用也。」子墨子曰:「不然!夫鬼神之所欲于人者多,欲人之处高爵禄则以让贤也,多财则以分贫也。夫鬼神岂唯攫黍拑肺之为欲哉?今子处高爵禄而不以让贤,一不祥也;多财而不以分贫,二不祥也。今子事鬼神唯祭而已矣,而曰:『病何自至哉?』是犹百门而闭一门焉,曰『盗何从入?』若是而求福于有怪之鬼,岂可哉?」 鲁祝以一豚祭,而求百福于鬼神。子墨子闻之曰:「是不可,今施人薄而望人厚,则人唯恐其有赐于己也。今以一豚祭,而求百福于鬼神,唯恐其以牛羊祀也。古者圣王事鬼神,祭而已矣。今以豚祭而求百福,则其富不如其贫也。」 彭轻生子曰:「往者可知,来者不可知。」子墨子曰:「籍设而亲在百里之外,则遇难焉,期以一日也,及之则生,不及则死。今有固车良马于此,又有奴马四隅之轮于此,使子择焉,子将何乘?对曰:「乘良马固车,可以速至。」子墨子曰:「焉在矣来!」 孟山誉王子闾曰:「昔白公之祸,执王子闾斧钺钩要,直兵当心,谓之曰:『为王则生,不为王则死。』王子闾曰:『何其侮我也!杀我亲而喜我以楚国,我得天下而不义,不为也,又况于楚国乎?』遂而不为。王子闾岂不仁哉?」子墨子曰:「难则难矣,然而未仁也。若以王为无道,则何故不受而治也?若以白公为不义,何故不受王,诛白公然而反王?故曰难则难矣,然而未仁也。」 子墨子使胜绰事项子牛。项子牛三侵鲁地,而胜绰三从。子墨子闻之,使高孙子请而退之曰:「我使绰也,将以济骄而正嬖也。今绰也禄厚而谲夫子,夫子三侵鲁,而绰三从,是鼓鞭于马靳也。翟闻之:『言义而弗行,是犯明也。』绰非弗之知也,禄胜义也。」 昔者楚人与越人舟战于江,楚人顺流而进,迎流而退,见利而进,见不利则其退难。越人迎流而进,顺流而退,见利而进,见不利则其退速,越人因此若埶,亟败楚人。公输子自鲁南游楚,焉始为舟战之器,作为钩强之备,退者钩之,进者强之,量其钩强之长,而制为之兵,楚之兵节,越之兵不节,楚人因此若埶,亟败越人。公输子善其巧,以语子墨子曰:「我舟战有钩强,不知子之义亦有钩强乎?」子墨子曰:「我义之钩强,贤于子舟战之钩强。我钩强,我钩之以爱,揣之以恭。弗钩以爱,则不亲;弗揣以恭,则速狎;狎而不亲则速离。故交相爱,交相恭,犹若相利也。今子钩而止人,人亦钩而止子,子强而距人,人亦强而距子,交相钩,交相强,犹若相害也。故我义之钩强,贤子舟战之钩强。」 公输子削竹木以为鹊,成而飞之,三日不下,公输子自以为至巧。子墨子谓公输子曰:「子之为鹊也,不如匠之为车辖。须臾刘三寸之木,而任五十石之重。故所为功,利于人谓之巧,不利于人谓之拙。」 公输子谓子墨子曰:「吾未得见之时,我欲得宋,自我得见之后,予我宋而不义,我不为。」子墨子曰:「翟之未得见之时也,子欲得宋,自翟得见子之后,予子宋而不义,子弗为,是我予子宋也。子务为义,翟又将予子天下。」 公输第五十 公输盘为楚造云梯之械,成,将以攻宋。子墨子闻之,起于齐,行十日十夜而至于郢,见公输盘。公输盘曰:「夫子何命焉为?」子墨子曰:「北方有侮臣,愿藉子杀之。」公输盘不说。子墨子曰:「请献十金。」公输盘曰:「吾义固不杀人。」子墨子起,再拜曰:「请说之。吾从北方,闻子为梯,将以攻宋。宋何罪之有?荆国有余于地,而不足于民,杀所不足,而争所有余,不可谓智。宋无罪而攻之,不可谓仁。知而不争,不可谓忠。争而不得,不可谓强。义不杀少而杀众,不可谓知类。」公输盘服。子墨子曰:「然,乎不已乎?」公轮盘曰:「不可。吾既已言之王矣。」子墨子曰:「胡不见我于王?」公输盘曰:「诺」。 子墨子见王,曰:「今有人于此,舍其文轩,邻有敝轝,而欲窃之;舍其锦绣,邻有短褐,而欲窃之;舍其粱肉,邻有糠糟,而欲窃之。此为何若人?」王曰:「必为窃疾矣。」子墨子曰:「荆之地,方五千里,宋之地,方五百里,此犹文轩之与敝轝也;荆有云梦,犀兕麋鹿满之,江汉之鱼鳖鼋鼍为天下富,宋所为无雉兔狐狸者也,此犹粱肉之与糠糟也;荆有长松、文梓、楩楠、豫章,宋无长木,此犹锦绣之与短褐也。臣以三事之攻宋也,为与此同类,臣见大王之必伤义而不得。」王曰:「善哉!虽然,公输盘为我为云梯,必取宋。」 于是见公输盘,子墨子解带为城,以牒为械,公输盘九设攻城之机变,子墨子九距之,公输盘之攻械尽,子墨子之守圉有余。公输盘诎,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吾不言。」子墨子亦曰:「吾知子之所以距我,吾不言。」楚王问其故,子墨子曰:「公输子之意,不过欲杀臣。杀臣,宋莫能守,可攻也。然臣之弟子禽滑厘等三百人,已持臣守圉之器,在宋城上而待楚寇矣。虽杀臣,不能绝也。」楚王曰:「善哉!吾请无攻宋矣。」 子墨子归,过宋,天雨,庇其闾中,守闾者不内也。故曰:「治于神者,众人不知其功,争于明者,众人知之。」 卷十四 备城门第五十二 禽滑厘问于子墨子曰:「由圣人之言,凤鸟之不出,诸侯畔殷周之国,甲兵方起于天下,大攻小,强执弱,吾欲守小国,为之柰何?」子墨子曰:「何攻之守?」禽滑厘对曰:「今之世常所以攻者:临、钩、冲、梯、堙、水、穴、突、空洞、蚁傅、轒辒轩车,敢问守此十二者柰何?」子墨子曰:「我城池修,守器具,樵粟足,上下相亲,又得四邻诸侯之救,此所以持也。且守者虽善,而君不用之,则犹若不可以守也。若君用之守者,又必能乎守者,不能而君用之,则犹若不可以守也。然则守者必善而君尊用之,然后可以守也。 凡守圉城之法,厚以高,壕池深以广,楼撕修,守备缮利,薪食足以支三月以上,人众以选,吏民和,大臣有功劳于上者多,主信以义,万民乐之无穷。不然,父母坟墓在焉;不然,山林草泽之饶足利;不然,地形之难攻而易守也;不然,则有深怨于适而有大功于上;不然则赏明可信而罚严足畏也。此十四者具,则民亦不宜上矣。然后城可守。十四者无一,则虽善者不能守矣。 故凡守城之法,备城门为县门沈机,长二丈,广八尺,为之两相如;门扇数令相接三寸,施土扇上,无过二寸。堑中深丈五,广比扇,堑长以力为度,堑之末为之县,可容一人所。客至,诸门户皆令凿而慕孔。孔之。各为二幕二,一凿而系绳,长四尺。城四面四隅皆为高楼磿撕,使重室子居亓上,磿适,视亓态状,与亓进左右所移处,失磿斩。 适人为穴而来,我亟使穴师选士,迎而穴之,为之且内弩以应之。 民室材木瓦石,可以益城之备者,尽上之。不从令者斩。 皆筑,七尺一居属,五步一垒。五筑有铁。长斧,柄长八尺。十步一长鐮,柄长八尺。十步一斫,长椎,柄长六尺,头长尺,兑亓两端。三步一大铤,前长尺,蚤长五寸。两铤交之置如平,不如平不利,兑亓两末。穴队若冲队,必审如攻队之广狭,而令邪穿亓穴,令亓广必夷客队。 疏束树木,令足以为柴抟,贯前面树,长丈七尺一以为外面,以柴抟从横施之,外面以强涂,毋令土漏。令亓广厚,能任三丈五尺之城以上。以柴木土稍杜之,以急为故。前面之长短,豫蚤接之,令能任涂,足以为堞,善涂亓外,令毋可烧拔也。 大城丈五为闺门,广四尺。 为郭门,郭门在外,为衡,以两木当门,凿亓木维敷上堞。 为斩县梁,令穿,断城以板桥,邪穿外,以板次之,倚杀如城报。城内有傅堞,因以内堞为外。凿亓闲,深丈五尺,室以樵,可烧之以待适。 令耳属城,为再重楼。下凿城外堞内深丈五,广丈二。楼若令耳,皆令有力者主敌,善射者主发,佐以厉矢。 治裾诸,延堞,高六尺,部广四尺,皆为兵弩简格。 转射机,机长六尺,狸一尺。两材合而为之辒,辒长二尺,中凿夫之为通臂,臂长至垣。二十步一,令善射者佐之,令一人下上之勿离。 城上百步一楼,楼四植,植皆为通舄,下高丈,上九尺,广、袤各丈六尺,皆为文。三十步一突,九尺,广十尺,高八尺,凿广三尺,袤二尺,为文。 城上为攒火,矢长以城高下为度,置火亓末。 城上九尺一弩、一戟、一椎、一斧、一艾,皆积絫石、蒺藜。 渠长丈六尺,夫长丈二尺,臂长六尺,亓狸者三尺,树渠毋傅堞五寸。 藉莫长八尺,广七尺,亓木也广五尺,中藉苴为之桥,索亓端;适攻,令一人下上之,勿离。 城上二十步一藉车,当队者不用此数。 城上三十步一砻灶。 持水者必以布麻斗、革盆,十步一。柄长八尺,斗大容二斗以上到三斗。敝绤、新布长六尺,中拙柄,长丈,十步一,必以大绳为箭。 城上十步一鈂。 水缶,容三石以上,小大相杂。盆、蠡各二财。 为卒干饭,人二斗,以备阴雨,面使积燥处。令使守为城内堞外行餐。 置器备,杀沙砾铁,皆为坏斗。令陶者为薄缶,大容一斗以上至二斗,即用取,三秘合束。 坚为斗城上隔。栈高丈二,剡亓一末。 为闺门,闺门两扇,令可以各自闭也。 救闉池者,以火与争,鼓橐,冯埴外内,以柴为燔。 灵丁,三丈一,犬牙施之。十步一人,居柴内帑,柴半,为狗犀者环之。墙七步而一。 救车火,为熛矢射火城门上,凿扇上为栈,涂之,持水麻斗、革盆救之。门扇薄植,皆凿半尺,一寸一涿弋,弋长二寸,见一寸,相去七寸,厚涂之以备火。城门上所凿以救门火者,各一垂水,容三石以上,小大相杂。 门植关必环锢,「以锢金若铁鍱之。门关再重,鍱之以铁,必坚。梳关,关二尺,梳关一苋,封以守印,时令人行貌封,及视关入桓浅深。门者皆无得挟斧、斤、凿、锯、椎。 城上二步一渠,渠立程,丈三尺,冠长十丈,辟长六尺。二步一荅,广九尺,袤十二尺。 二步置连梃、长斧、长椎各一物;枪二十枚,周置二步中。 二步一木弩,必射五十步以上。及多为矢,即毋竹箭,以楛、桃、柘、榆,可。盖求齐铁夫,播以射冲及栊枞。 二步积石,石重千钧以上者,五百枚。毋百,以亢疾犁、壁,皆可善方。 二步积苙,大一围,长丈,二十枚。 五步一罂,盛水有奚,奚蠡大容一斗。 五步积狗尸五百枚,狗尸长三尺,丧以弟,瓮亓端,坚约弋。 十步积抟,大二围以上,长八尺者二十枚。 二十五步一灶,灶有铁鐕容石以上者一,戒以为汤。及持沙,毋下千石。 三十步置坐侯楼,楼出于堞四尺,广三尺,广四尺,板周三面,密傅之,夏盖亓上。 五十步一藉车,藉车必为铁纂。 五十步一井屏,周垣之,高八尺。 五十步一方,方尚必为关钥守之。 五十步积薪,毋下三百石,善蒙涂,毋令外火能伤也。 百步一栊枞,起地高五丈,三层,下广前面八尺,后十三尺,亓上称议衰杀之。 百步一木楼,楼广前面九尺,高七尺,楼囱居坫,出城十二尺。 百步一井,井十瓮,以木为系连。水器容四斗到六斗者百。 百步一积杂秆,大二围以上者五十枚。 百步为橹,橹广四尺,高八尺。为冲术, 百步为幽窦,广三尺高四尺者千。 二百步一立楼,城中广二丈五尺二,长二丈,出枢五尺。 城上广三步到四步,乃可以为使斗。俾倪广三尺,高二尺五寸。陛高二尺五,广长各三尺,远广各六尺。城上四隅童异高五尺四尉舍焉。 城上七尺一渠,长丈五尺,狸三尺,去堞五寸,夫长丈二尺,臂长六尺。半植一凿,内后长五寸。夫两凿,渠夫前端下堞四寸而适。凿渠、凿坎,覆以瓦,冬日以马夫寒,皆待命,若以瓦为坎。 城上千步一表,长丈,弃水者操表摇之。五十步一厕,与下同圂。之厕者,不得操。 城上三十步一藉车,当队者不用。 城上五十步一道陛,高二尺五寸,长十步。城上五十步一楼,楼撕必再重。 土楼百步一,外门发楼,左右渠之。为楼加藉幕,栈上出之以救外。 城上皆毋得有室,若也可依匿者,尽除去之。 城下州道内百步一积薪,毋下三千石以上,善涂之。 城上十人一什长,属一吏士、一帛尉。 百步一亭,高垣丈四尺,厚四尺,为闺门两扇,令各可以自闭。亭一尉,尉必取有重厚忠信可任事者。 二舍共一井爨,灰、康、秕、秠马矢,皆谨收藏之。 城上之备:渠谵、藉车、行栈、行楼、到,颉皋、连梃、长斧、长椎、长兹、距、飞冲、县口、批屈。楼五十步一,堞下为爵穴,三尺而一为薪皋,二围长四尺半必有洁。 瓦石:重二升以上,上。城上沙,五十步一积。灶置铁鐕焉,与沙同处。 木大二围,长丈二尺以上,善耿亓本,名曰长从,五十步三十。木桥长三丈,毋下五十。复使卒急为垒壁,以盖瓦复之。 用瓦木罂,容十升以上者,五十步而十,盛水,且用之。五十二者十步而二。 城下里中家人,各葆亓左右前后,如城上。城小人众,葆离乡老弱国中及也大城。 寇至,度必攻,主人先削城编,唯勿烧寇在城下,时换吏卒署,而毋换亓养,养毋得上城。寇在城下,收诸盆瓮,耕积之城下,百步一积,积五百。 城门内不得有室,为周官桓吏,四尺为倪。行栈内闬,二关一堞。 除城场外,去池百步,墙垣树木小大俱坏伐,除去之。寇所从来若昵道、傒近,若城场,皆为扈楼。立竹箭天中。 守堂下为大楼,高临城,堂下周散,道中应客,客待见,时召三老在葆宫中者,与计事得先。行德计谋合,乃入葆。葆入守,无行城,无离舍。诸守者,审知卑城浅池,而错守焉。晨暮卒歌以为度,用人少易守。 守法:五十步丈夫十人、丁女二十人、老小十人,计之五十步四十人。城下楼卒,率一步一人,二十步二十人。城小大以此率之,乃足以守圉。 客冯面而蛾傅之,主人则先之知,主人利,客适。客攻以遂,十万物之众,攻无过四队者,上术广五百步,中术三百步,下术五十步。诸不尽百五步者,主人利而客病。广五百步之队,丈夫千人,丁女子二千人,老小千人,凡四千人,而足以应之,此守术之数也。使老小不事者,守于城上不当术者。 城持出必为明填,令吏民皆智知之。从一人百人以上,持出不操填章,从人非亓故人,乃亓稹章也,千人之将以上止之,勿令得行。行及吏卒从之,皆斩,具以闻于上。此守城之重禁之,夫奸之所生也,不可不审也。 城上为爵穴,下堞三尺,广亓外,五步一。爵穴大容苴,高者六尺,下者三尺,疏数自适为之。塞外堑,去格七尺,为县梁。城笮陜不可堑者,勿堑。城上三十步一聋灶,人擅苣长五节。寇在城下,闻鼓音,燔苣,复鼓,内苣爵穴中,照外。 诸藉车皆铁什,藉车之柱长丈七尺,亓狸者四尺;夫长三丈以上,至三丈五尺,马颊长二尺八寸,试藉车之力而为之困,失四分之三在上。藉车,夫长三尺,四二三在上,马颊在三分中。马颊长二尺八寸,夫长二十四尺,以下不用。治困以大车轮。藉车桓长丈二尺半,诸藉车皆铁什,复车者在之。 寇闉池来,为作水甬,深四尺,坚慕狸之。十尺一,覆以瓦而待令。以木大围长二尺四分而早凿之,置炭火亓中而合慕之,而以藉车投之。为疾犁投,长二尺五寸,大二围以上。涿弋,弋长七寸,弋闲六寸,剡亓末。狗走,广七寸,长尺八寸,蚤长四寸,犬耳施之。」 子墨子曰:「守城之法,必数城中之木,十人之所举为十挈,五人之所举为五挈,凡轻重以挈为人数。为薪樵挈,壮者有挈,弱者有挈,皆称亓任。凡挈轻重所为,吏人各得亓任。城中无食则为大杀。 去城门五步大堑之,高地三丈下地至,施贼亓中,上为发梁,而机巧之,比传薪土,使可道行,旁有沟垒,毋可逾越,而出佻且比,适人遂入,引机发梁,适人可禽。适人恐惧而有疑心,因而离。」 备高临第五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适人积土为高,以临吾城,薪土俱上,以为羊黔,蒙橹俱前,遂属之城,兵弩俱上,为之柰何?」 子墨子曰:「子问羊黔之守邪?羊黔者将之拙者也,足以劳卒,不足以害城。守为台城,以临羊黔,左右出巨,各二十尺,行城三十尺,强弩射之,技机藉之,奇器口口之,然则羊黔之攻败矣。 备临以连弩之车材大方一方一尺,长称城之薄厚。两轴三轮,轮居筐中,重下上筐。左右旁二植,左右有衡植,衡植左右皆圜内,内径四寸。左右縳弩皆于植,以弦钩弦,至于大弦。弩臂前后与筐齐,筐高八尺,弩轴去下筐三尺五寸。连弩机郭同铜,一石三十钧。引弦鹿长奴。筐大三围半,左右有钩距,方三寸,轮厚尺二寸,钩距臂博尺四寸,厚七寸,长六尺。横臂齐筐外,蚤尺五寸,有距,博六寸,厚三寸,长如筐,有仪,有诎胜,可上下。为武重一石以材大围五寸。矢长十尺,以绳系箭矢端,如如戈射,以磿鹿卷收。矢高弩臂三尺,用弩无数,出人六十枚,用小矢无留。十人主此车。遂具寇,为高楼以射道,城上以荅、罗,矢。 备梯第五十六 禽滑厘子事子墨子三年,手足胼胝,面目黧黑,役身给使,不敢问欲。子墨子其哀之,乃管酒块脯,寄于大山昧葇坐之,以樵禽子。禽子再拜而叹。子墨子曰:「亦何欲乎?」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守道?」子墨子曰:「姑亡,姑亡。古有亓术者,内不亲民,外不约治,以少闲众,以弱轻强,身死国亡,为天下笑。子亓慎之,恐为身姜。」禽子再拜顿首,愿遂问守道。曰:「敢问客众而勇,烟资吾池,军卒并进,云梯既施,攻备已具,武士又多,争上吾城,为之柰何?」子墨子曰:「问云梯之守邪?云梯者重器也,亓动移甚难。守为行城,杂楼相见,以环亓中。以适广陜为度,环中藉幕,毋广亓处。行城之法,高城二十尺,上加堞,广十尺,左右出巨各二十尺,高、广如行城之法。为雀穴辉鼠,施荅亓外,机、冲、钱、城,广与队等,杂亓闲以镌、剑,持冲十人,执剑五人,皆以有力者。令案目者视适,以鼓发之,夹而射之,重而射之,披机藉之,城上繁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汤以济之,审赏行罚,以静为故,从之以急,毋使生虑。若此,则云梯之攻败矣。 守为行堞,堞高六尺而一等,施剑亓面,以机发之,冲至则去之,不至则施之。雀穴三尺而一,蒺藜投必遂而立,以车推引之。 裾城外,去城十尺,裾厚十尺。伐裾,小大尽本断之,以十尺为传,杂而深埋之,坚筑,毋使可拔。二十步一杀,杀有一鬲,鬲厚十尺,杀有两门,门广五尺。裾门一,施浅埋,弗筑,令易拔。城希裾门而直桀。 县火,四尺一钩樴,五步一灶,灶门有炉炭。令适人尽入,辉火烧门,县火次之。出载而立,亓广终队。两载之闲一火,皆立而待鼓而然火,即具发之。适人除火而复攻,县火复下,适人甚病,故引兵而去。则令我死士左右出穴门击溃师,令贲士、主将皆听城鼓之音而出,又听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施伏,夜半城上四面鼓噪,适人必或,有此必破军杀将。以白衣为服,以号相得,若此,则云梯之攻败矣。」 备水第五十八 城内堑外周道,广八步,备水谨度四旁高下。城地中偏下,令耳亓内,及下地,地深穿之令漏泉。置则瓦井中,视外水深丈以上,凿城内水耳。 并船以为十临,临三十人,人擅弩计四有方,必善以船为轒辒。二十船为一队,选材士有力者三十人共船,亓二十人人擅有方,剑甲鞮瞀,十人人擅苗。先养材士为异舍,食亓父母妻子以为质,视水可决,以临轒辒,决外堤,城上为射机疾佐之。 备突第六十一 城百步一突门,突门各为窑灶,窦入门四五尺,为亓门上瓦屋,毋令水潦能入门中。吏主塞突门,用车两轮,以木束之,涂其上,维置突门内,使度门广狭,令之入门中四五尺。置窑灶,门旁为橐,充灶伏柴艾,寇即入,下轮而塞之。鼓橐而熏之。 备穴第六十二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古人有善攻者,穴土而入,缚柱施火,以坏吾城,城坏,或中人为之柰何?」子墨子曰:「问穴土之守邪?备穴者城内为高楼,以谨候望适人。适人为变,筑垣聚土非常者,若彭有水浊非常者,此穴土也,急堑城内穴亓土直之。穿井城内,五步一井,傅城足,高地,丈五尺,下地,得泉三尺而止。令陶者为罂,容四十斗以上,固幎之以薄皮革,置井中,使聪耳者伏罂而听之,审知穴之所在,凿穴迎之。 令陶者为月明,长二尺五寸六围,中判之,合而施之穴中,偃一,覆一。柱之外善周涂,亓傅柱者勿烧。柱者勿烧柱善涂亓窦际,勿令泄。两旁皆如此,与穴俱前。下迫地,置康若灰亓中,勿满。灰康长五窦,左右俱杂相如也。穴内口为灶,令如窑,令容七八员艾,左右窦皆如此,灶用四橐。穴且遇,以颉皋冲之,疾鼓橐熏之,必令明习橐事者勿令离灶口。连版以穴高下、广陜为度,令穴者与版俱前,凿亓版令容矛,参分亓疏数,令可以救窦。穴则遇,以版当之,以矛救窦,勿令塞窦,窦则塞,引版而却,过一窦而塞之,凿亓窦,通亓烟,烟通,疾鼓橐以熏之。从穴内听穴之左右,急绝亓前,勿令得行。若集客穴,塞之以柴涂,令无可烧版也。然则穴土之攻败矣。 寇至吾城,急非常也,谨备穴。穴疑有应寇,急穴穴未得,慎毋追。 凡杀以穴攻者,二十步一置穴,穴高十尺,凿十尺,凿如前,步下三尺,十步拥穴,左右横行,高广各十尺杀。 俚两罂,深平城置板亓上,连板以井听。五步一密。用梓若松为穴户,户穴有两蒺藜,皆长极亓户,户为环,垒石外埻,高七尺,加堞亓上。勿为陛与石,以县陛上下出入。具炉橐,橐以牛皮,炉有两缶,以桥鼓之百十,每亦熏四十什,然炭杜之,满炉而盖之,毋令气出。适人疾近五百穴穴高若下,不至吾穴,即以伯凿而求通之。穴中与适人遇,则皆圉而毋逐,且战北,以须炉火之然也,即去而入壅穴杀。有鼠窜,为之户及关钥独顺,得往来行亓中。穴垒之中各一狗,狗吠即有人也。 斩艾与柴长尺,乃置窑灶中,先垒窑壁迎穴为连版。 凿井传城足,三丈一,视外之广陜而为凿井,慎勿失。城卑穴高从穴难。凿井城上,为三四井,内新甀井中,伏而听之。审之知穴之所在,穴而迎之。穴且遇,为颉皋,必以坚材为夫,以利斧施之,命有力者三人用颉皋冲之,灌以不洁十余石。 趣伏此井中,置艾亓上,七八员,盆盖井口,毋令烟上泄,旁亓橐口,疾鼓之。 以车轮为辒。一束樵,染麻索涂中以束之。铁锁,县正当寇穴口。铁锁长三丈,端环,一端钩。 鼠穴高七尺,五寸广,柱闲也尺,二尺一柱,柱下傅舄,二柱共一员十一。两柱同质,横员士,柱大二围半,必固亓员士,无柱与柱交者。 穴二窑,皆为穴月屋,为置吏、舍人,各一人,必置水。塞穴门以车两走,为辒,涂亓上,以穴高下广陜为度,令入穴中四五尺,维置之。当穴者客争伏门,转而塞之为窑,容三员艾者,令亓突入伏尺。伏傅突一旁,以二橐守之,勿离。穴矛以铁,长四尺半,大如铁服说,即刃之二矛。内去窦尺,邪凿之,上穴当心,亓矛长七尺。穴中为环利率,穴二。 凿井城下,俟亓身井且通,居版上,而凿亓一遍,已而移版,凿一遍。颉皋为两夫,而旁狸亓植,而数钩亓两端。诸作穴者五十人,男女相半。五十人。攻内为传士之口,受六参,约枲绳以牛亓下,可提而与投,已则穴七人守退,垒之中为大庑一,藏穴具亓中。难穴,取城外池唇木月散之什,斩亓穴,深到泉。难近穴为铁鈇。金与扶林长四尺,财自足。客即穴,亦穴而应之。 为铁钩巨长四尺者,财自足,穴彻,以钩客穴者。为短矛、短戟、短弩、虻矢,财自足,穴彻以斗。以金剑为难,长五尺,为銎、木柄;柄有虑枚,以左客穴。 戒持罂,容三十斗以上,狸穴中,丈一,以听穴者声。 为穴,高八尺,广,善为傅置。具炉牛皮橐,皮及缶,卫穴二,盖陈靃及艾,穴彻熏之以。 斧金为斫,柯长三尺,卫穴四。为垒,卫穴四十,属四。为斤、斧、锯、凿、瞿、财自足。为铁校,卫穴四。 为中橹,高十丈半,广四尺。为横穴八橹,盖具稿枲,财自足,以烛穴中。 益持酰,客即熏,以救目,救目分方鼓穴,以盆盛酰置穴中,大盆毋少四斗。即熏,以目临酰上及以洒目。」 备蛾傅第六十三 禽子再拜再拜曰:「敢问适人强弱,遂以傅城,后上先断,以为法程,斩城为基,掘下为室,前上不止,后射既疾,为之柰何?」子墨子曰:「子问蛾傅之守邪?蛾傅者,将之忿者也。守为行临射之,校机藉之,擢之,太泛迫之,烧荅覆之,沙石雨之,然则蛾傅之攻败矣。 备蛾傅为县脾,以木板厚二寸,前后三尺,旁广五尺,高五尺,而折为下磨车,转径尺六寸。令一人操二丈四方,刃其两端,居县脾中,以铁璅敷县二脾上衡,为之机,令有力四人下上之,弗离。施县脾,大数二十步一,攻队所在六步一。 为累,荅广从丈各二尺,以木为上衡,以麻索大编之,染其索涂中,为铁璅,钩其两端之县。客则蛾傅城,烧荅以覆之,连梃,抄大皆救之。以车两走,轴闲广大以圉,犯之。刺其两端。以束轮,遍编涂其上。室中以榆若蒸,以棘为旁,命曰火捽,一曰传汤,以当队。客则乘队,烧传汤,斩维而下之,令勇士随而击之,以为勇士前行,城上辄塞坏城。 城下足为下说镵杙,长五尺,大圉半以上,皆剡其末,为五行,行闲广三尺,狸三尺,大耳树之。为连殳,长五尺,大十尺。梃长二尺,大六寸,索长二尺。椎,柄长六尺,首长尺五寸。斧,柄长六尺,刃必利,皆筑其一后。荅广丈二尺,其长丈六尺,垂前衡四寸,两端接尺相覆,勿令鱼鳞槮,着其后行。中央木绳一,长二丈六尺,荅楼不会者以牒塞,数暴干,荅为格,令风上下。堞恶疑坏者,先狸木十尺一枚一,节坏,邓植以押虑卢薄于木,卢薄表八尺,广七寸,经尺一,数施一击而下之,为上下釫而斫之。 经一钧、禾楼、罗石、县荅,植内毋植外。 杜格,狸四尺,高者十丈,木长短相杂,兑其上,而外内厚涂之。 为前行行栈、县荅。隅为楼,楼必曲里。土五步一,毋其二十畾。雀穴十尺一,下堞三尺,广其外。转傅城上,楼及散与池革盆。若转,攻卒击其后,暖失治。车革火。 凡杀蛾傅而攻者之法,置薄城外,去城十尺,薄厚十尺。伐操之法,大小尽木断之,以十尺为断,离而深狸坚筑之,毋使可拔。 二十步一杀,有鬲,厚十尺。杀有两门,门广五步,薄门板梯狸之,勿筑,令易拔。城上希薄门而置捣。 县火,四尺一椅,五步一灶,灶门有炉炭。传令敌人尽入,车火烧门,县火次之,出载而立,其广终队,两载之间一火,皆立而待鼓音而然,即俱发之。敌人辟火而复攻,县火复下,敌人甚病。 敌引哭而榆,则令吾死士左右出穴门击遗师,令贲士、主将皆听城鼓之音而出,又听城鼓之音而入。因素出兵将施伏,夜半,而城上四面鼓噪,敌人必或,破军杀将。以白衣为服,以号相得。 卷十五 迎敌祠第六十八 敌以东方来,迎之东坛,坛高八尺,堂密八。年八十者八人,主祭青旗。青神长八尺者八,弩八,八发而止。将服必青,其牲以鸡。敌以南方来,迎之南坛,坛高七尺,堂密七,年七十者七人,主祭赤旗,赤神长七尺者七。弩七,七发而止。将服必赤,其牲以狗。敌以西方来,迎之西坛,坛高九尺,堂密九。年九十者九人,主祭白旗。素神长九尺者九,弩九,九发而止。将服必白,其牲以羊。敌以北方来,迎之北坛,坛高六尺,堂密六。年六十者六人主祭黑旗。黑神长六尺者六,弩六,六发而止。将服必黑,其牲以彘。从外宅诸名大祠,灵巫或祷焉,给祷牲。 凡望气,有大将气,有小将气,有往气,有来气,有败气,能得明此者可知成败、吉凶。举巫、医、卜有所,长具药,宫之,善为舍。巫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卜以请守,守独智巫卜望气之请而已。其出入为流言,惊骇恐吏民,谨微察之,断,罪不赦。望气舍近守官。牧贤大夫及有方技者若工,弟之。举屠、酤者置厨给事,弟之。 凡守城之法,县师受事,出葆,循沟防,筑荐通涂,修城。百官共财,百工即事,司马视城修卒伍。设守门,二人掌右阉,二人掌左阉,四人掌闭,百甲坐之。城上步一甲、一戟,其赞三人。五步有五长,十步有什长,百步有百长,旁有大率,中有大将,皆有司吏卒长。城上当阶,有司守之,移中中处泽急而奏之。士皆有职。城之外,矢之所沓,坏其墙,无以为客菌。三十里之内,薪、蒸、水皆入内。狗、彘、豚、鸡食其肉,敛其骸以为醢腹,病者以起。城之内薪蒸庐室,矢之所沓皆为之涂菌。令命昏纬狗纂马,掔纬。静夜闻鼓声而噪,所以阉客之气也,所以固民之意也,故时噪则民不疾矣。 祝、史乃告于四望、山川、社稷,先于戎,乃退。公素服誓于太庙,曰:「其人为不道,不修义详,唯乃是王,曰:予必怀亡尔社稷,灭尔百姓。二三子夙夜自厉,以勤寡人,和心比力兼左右,各死而守。既誓,公乃退食。舍于中太庙之右,祝、史舍于社。百官具御,乃斗鼓于门,右置旗,左置旌于隅练名。射参发,告胜,五兵咸备,乃下,出挨,升望我郊。乃命鼓,俄升,役司马射自门右,蓬矢射之,茅参发,弓弩继之,校自门左,先以挥,木石继之。祝、史、宗人告社,覆之以甑。 旗帜第六十九 守城之法,木为苍旗,火为赤旗,薪樵为黄旗,石为白旗,水为黑旗,食为菌旗,死士为仓英之旗,竟士为雩旗,多卒为双兔之旗,五尺童子为童旗,女子为梯末之旗,弩为狗旗,戟为旌旗,剑盾为羽旗,车为龙旗,骑为鸟旗。凡所求索旗名不在书者,皆以其形名为旗。城上举旗,备具之官致财物,之足而下旗。 凡守城之法:石有积,樵薪有积,菅茅有积,雚苇有积,木有积,炭有积,沙有积,松柏有积,蓬艾有积,麻脂有积,金铁有积,粟米有积;井灶有处,重质有居,五兵各有旗,节各有辨;法令各有贞;轻重分数各有请:主慎道路者有经。 亭尉各为帜,竿长二丈五,帛长丈五,广半幅者大。寇傅攻前池外廉,城上当队鼓三,举一帜;到水中周,鼓四,举二帜;到藩,鼓五,举三帜;到冯垣,鼓六,举四帜;到女垣,鼓七,举五帜;到大城,鼓八,举六帜;乘大城半以上,鼓无休。夜以火,如此数。寇却解,辄部帜如进数,而无鼓。 城为隆,长五十尺,四面四门将长四十尺,其次三十尺,其次二十五尺,其次二十尺,其次十五尺,高无下四十五尺。 城上吏卒置之背,卒于头上,城下吏卒置之肩。左军于左肩,中军置之胸。各一鼓,中军一三。每鼓三、十击之,诸有鼓之吏,谨以次应之,当应鼓而不应,不当应而应鼓,主者斩。 道广三十步,于城下夹阶者,各二,其井置铁瓮。于道之外为屏,三十步而为之圜,高丈。为民圂,垣高十二尺以上。巷术周道者,必为之门,门二人守之,非有信符,勿行,不从令者斩。 城中吏卒民男女,皆辨异衣章微职,令男女可知。 诸守牲格者,三出却适,守以令召赐食前,予大旗,署百户邑若他人财物,建旗其署,令皆明白知之,曰某子旗。牲格内广二十五步,外广十步,表以地形为度。 勒卒,中教解前后左右,卒劳者更休之。 号令第七十 安国之道,道任地始,地得其任则功成,地不得其任则劳而无功。人亦如此,备不先具者无以安主,吏卒民多心不一者,皆在其将长。诸行赏罚及有治者,必出于王公。数使人行劳赐守边城关塞、备蛮夷之劳苦者,举其守率之财用有余、不足,地形之当守边者,其器备常多者。边县邑视其树木恶则少用,田不辟、少食,无大屋草盖,少用桑。多财,民好食。为内堞,内行栈,置器备其上,城上吏、卒、养,皆为舍道内,各当其隔部。养什二人,为符者曰养吏一人,辨护诸门。门者及有守禁者皆无令无事者得稽留止其旁,不从令者戮。敌人且至,千丈之城,必郭迎之,主人利。不尽千丈者勿迎也,视敌之居曲,众少而应之,此守城之大体也。其不在此中者,皆心术与人事参之。凡守城者以亟伤敌为上,其延日持久以待救之至,明于守者也,不能此,乃能守城。 守城之法,敌去邑百里以上,城将如今,尽召五官及百长,以富人重室之亲,舍之官府,谨令信人守卫之,谨密为故。 及傅城,守将营无下三百人,四面四门之将,必选择之有功劳之臣及死事之后重者,从卒各百人。门将并守他门,他门之上必夹为高楼,使善射者居焉。女郭、冯垣一人,一人守之,使重室子。五十步一击。因城中里为八部,部一吏,吏各从四人,以行冲术及里中。里中父老小不举守之事及会计者,分里以为四部,部一长,以苛往来,不以时行、行而有他异者,以得其奸。吏从卒四人以上有分者,大将必与为信符,大将使人行,守操信符,信不合及号不相应者,伯长以上辄止之,以闻大将。当止不止及从吏卒纵之,皆斩。诸有罪自死罪以上,皆沓父母、妻子、同产。 诸男女有守于城上者,什、六弩、四兵。丁女子、老少,人一矛。 卒有惊事,中军疾击鼓者三,城上道路、里中巷街,皆无得行,行者斩。女子到大军,令行者男子行左,女子行右,无并行,皆就其守,不从令者斩。离守者三日而一徇,此所以备奸也。里正与皆守宿里门,吏行其部,至里门,正与开门内吏。与行父老之守及穷巷幽闲 无人之处。奸民之所谋为外心,罪车裂。正与父老及吏主部者,不得皆斩,得之,除,又赏之黄金,人二镒。大将使使人行守,长夜五循行,短夜三循行。四面之吏亦皆自行其守,如大将之行,不从令者斩。 诸灶必为屏,火突高出屋四尺。慎无敢失火,失火者斩,其端失火以为事者,车裂。伍人不得,斩;得之,除。救火者无敢歡哗,及离守绝巷救火者斩。其正及父老有守此巷中部吏,皆得救之,部吏亟令人谒之大将,大将使信人将左右救之,部吏失不言者斩。诸女子有死罪及坐失火皆无有所失,逮其以火为乱事者如法。围城之重禁。 敌人卒而至严令吏民无敢歡嚣、三最、并行、相视、坐泣流涕、若视、举手相探、相指、相呼、相麾、相踵、相投、相击、相靡以身及衣、讼驳言语及非令也而视敌动移者,斩。伍人不得,斩;得之,除。伍人逾城归敌,伍人不得,斩;与伯归敌,队吏斩;与吏归敌,队将斩。归敌者父母、妻子、同产皆车裂。先觉之,除。当术需敌离地,斩。伍人不得,斩;得之,除。 其疾斗却敌于术,敌下终不能复上,疾斗者队二人,赐上奉。而胜围,城周里以上,封城将三十里地为关内侯,辅将如令赐上卿,丞及吏比于丞者,赐爵五大夫,官吏、豪杰与计坚守者,十人及城上吏比五官者,皆赐公乘。男子有守者,爵人二级,女子赐钱五千,男女老小先分守者,人赐钱千,复之三岁,无有所与,不租税。此所以劝吏民坚守胜围也。 卒侍大门中者,曹无过二人。勇敢为前行,伍坐,令各知其左右前后。擅离署,戮。门尉昼三阅之,莫,鼓击门闭一阅,守时令人参之,上逋者名。铺食皆于署,不得外食。守必谨微察视谒者、执盾、中涓及妇人侍前者,志意、颜色、使令、言语之请。及上饮食,必令人尝,皆非请也,击而请故。守有所不说谒者、执盾、中涓及妇人侍前者,守曰断之。冲之,若缚之,不如令,及后缚者,皆断。必时素诫之。诸门下朝夕立若坐,各令以年少长相次,旦夕就位,先佑有功有能,其余皆以次立。五日官各上喜戏、居处不庄、好侵侮人者一。 诸人士外使者来,必令有以执将。出而还若行县,必使信人先戒舍室,乃出迎,门守乃入舍。为人下者常司上之,随而行,松上不随下。必须口口随。 客卒守主人,及其为守卫,主人亦守客卒。城中戍卒,其邑或以下寇,谨备之,数录其署,同邑者,弗令共所守。与阶门吏为符,符合入,劳;符不合,牧,守言。若城上者,衣服,他不如令者。 宿鼓在守大门中,莫,令骑若使者操节闭城者,皆以执圭。昏鼓鼓十,诸门亭皆闭之。行者断,必系问行故,乃行其罪。晨见掌文,鼓纵行者,诸城门吏各入请钥,开门已,辄复上钥。有符节不用此令。寇至,楼鼓五,有周鼓,杂小鼓乃应之。小鼓五后从军,断。命必足畏,赏必足利,令必行,令出辄人随,省其可行、不行。号,夕有号,失号,断。为守备斗而署之曰某程,置署街街衢阶若门,令往来者皆视而放。诸吏卒民有谋杀伤其将长者,与谋反同罪,有能捕告,赐黄金二十斤,谨罪。非其分职而擅取之,若非其所当治而擅治为之,断。诸吏卒民非其部界而擅入他部界,辄收,以属都司空若候,候以闻守,不收而擅纵之,断。能捕得谋反、卖城、逾城归敌者一人,以令为除死罪二人,城旦四人。反城事父母去者,去者之父母妻子。 悉举民室材木、瓦若蔺石数,署长短小大,当举不举,吏有罪。诸卒民居城上者各葆其左右,左右有罪而不智也,其次伍有罪。若能身捕罪人若告之吏,皆构之。若非伍而先知他伍之罪,皆倍其构赏。 城外令任,城内守任,令、丞、尉亡得入当,满十人以上,令、丞、尉夺爵各二级;百人以上,令、丞、尉免以卒戍。诸取当者,必取寇虏,乃听之。 募民欲财物粟米以贸易凡器者,卒以贾予。邑人知识、昆弟有罪,虽不在县中而欲为赎,若以粟米、钱金、布帛、他财物免出者,令许之。传言者十步一人,稽留言及乏传者,断。诸可以便事者,亟以疏传言守。吏卒民欲言事者,亟为传言请之吏,稽留不言诸者,断。 县各上其县中豪杰若谋士、居大夫、重厚口数多少。 官府城下吏卒民家,前后左右相传保火。火发自燔,燔曼延燔人,断。诸以众强凌弱少及强奸人妇女,以歡哗者,皆断。 诸城门若亭,谨候视往来行者符,符传疑,若无符,皆诣县廷言。请问其所使;其有符传者,善舍官府。其有知识、兄弟欲见之,为召,勿令里巷中。三老、守闾令厉缮夫为答。若他以事者微者,不得入里中。三老不得入家人。传令里中有以羽,羽在三所差,家人各令其官中,失令,若稽留令者,断。家有守者治食。吏卒民无符节,而擅入里巷官府,吏、三老、守闾者失苛止,皆断。 诸盗守器械、财物及相盗者,直一钱以上,皆断。吏卒民各自大书于桀,着之其署隔。守案其署,擅入者,断。城上日壹发席蓐,令相错发,有匿不言人所挟藏在禁中者,断。 吏卒民死者,辄召其人,与次司空葬之,勿令得坐泣。伤甚者令归治病家善养,予医给药,赐酒日二升、肉二斤,令吏数行闾,视病有瘳,辄造事上。诈为自贼伤以辟事者,族之。事已,守使吏身行死伤家,临户而悲哀之。 寇去事已,塞祷。守以令益邑中豪杰力斗诸有功者,必身行死伤者家以吊哀之,身见死事之后。城围罢,主亟发使者往劳,举有功及死伤者数使爵禄,守身尊宠,明白贵之,令其怨结于敌。 城上卒若吏各保其左右,若欲以城为外谋者,父母、妻子、同产皆断。左右知不捕告,皆与同罪。城下里中家人皆相葆,若城上之数。有能捕告之者,封之以千家之邑;若非其左右及他伍捕告者,封之二千家之邑。 城禁:使、卒、民不欲寇微职和旌者,断。不从令者,断。非擅出令者,断。失令者,断。倚戟县下城,上下不与众等者,断。无应而妄歡呼者,断。纵失者,断。誉客内毁者,断。离署而聚语者,断。闻城鼓声而伍后上署者,断。人自大书版,着之其署隔,守必自谋其先后,非其署而妄入之者,断。离署左右,共入他署,左右不捕,挟私书,行请谒及为行书者,释守事而治私家事,卒民相盗家室、婴儿,皆断无赦。人举而藉之。无符节而横行军中者,断。客在城下,因数易其署而无易其养,誉敌:少以为众,乱以为治,敌攻拙以为巧者,断。客、主人无得相与言及相藉,客射以书,无得誉,外示内以善,无得应,不从令者,皆断。禁无得举矢书,若以书射寇,犯令者父母、妻子皆断,身枭城上。有能捕告之者,赏之黄金二十斤。非时而行者,唯守及掺太守之节而使者。 守入临城,必谨问父老,吏大夫,诸有怨仇雠不相解者,召其人,明白为之解之。守必自异其人而藉之,孤之,有以私怨害城若吏事者,父母、妻子皆断。其以城为外谋者,三族。有能得若捕告者,以其所守邑,小大封之,守还授其印,尊宠官之,令吏大夫及卒民皆明知之。豪杰之外多交诸侯者,常请之,令上通知之,善属之,所居之吏上数选具之,令无得擅出入,连质之。术乡长者、父老、豪杰之亲戚父母、妻子,必尊宠之,若贫人食不能自给食者,上食之。及勇士父母亲戚妻子皆时赐酒肉,必敬之,舍之必近太守。守楼临质宫而善周,必密涂楼,令下无见上,上见下,下无知上有人无人。 守之所亲,举吏贞廉、忠信、无害、可任事者,其饮食酒肉勿禁,钱金、布帛、财物各自守之,慎勿相盗。葆宫之墙必三重,墙之垣,守者皆累瓦釜墙上。门有吏,主者门里,管闭,必须太守之节。葆卫必取戍卒有重厚者。请择吏之忠信者,无害可任事者。 令将卫,自筑十尺之垣,周还墙门、闺者,非令卫司马门。 望气者舍必近太守,巫舍必近公社,必敬神之。巫祝史与望气者必以善言告民,以请上报守,守独知其请而已。无与望气妄为不善言惊恐民,断弗赦。 度食不足,食民各自占,家五种石升数,为期,其在莼害,吏与杂訾,期尽匿不占,占不悉,令吏卒覹得,皆断。有能捕告,赐什三。收粟米、布帛、钱金,出内畜产,皆为平直其贾,与主券人书之。事已,皆各以其贾倍偿之。又用其贾贵贱、多少赐爵,欲为吏者许之,其不欲为吏,而欲以受赐赏爵禄,若赎出亲戚、所知罪人者,以令许之。其受构赏者令葆宫见,以与其亲。欲以复佐上者,皆倍其爵赏。某县某里某子家食口二人,积粟六百石,某里某子家食口十人,积粟百石。出粟米有期日,过期不出者出王公有之,有能得若告之,赏之什三。慎无令民知吾粟米多少。 守入城,先以候为始,得辄宫养之,勿令知吾守卫之备。候者为异宫,父母妻子皆同其宫,赐衣食酒肉,信吏善待之。候来若复,就闲,守宫三难,外环隅为之楼,内环为楼,楼入葆宫丈五尺为复道。葆不得有室。三日一发席蓐,略视之,布茅宫中,厚三尺以上。发候,必使乡邑忠信、善重士,有亲戚、妻子,厚奉资之。必重发候,为养其亲,若妻子,为异舍,无与员同所,给食之酒肉。遣他候,奉资之如前候,反,相参审信,厚赐之候三发三信,重赐之。不欲受赐而欲为吏者,许之二百石之吏。守佩授之印。其不欲为吏而欲受构赏禄,皆如前。有能入深至主国者,问之审信,赏之倍他候。其不欲受赏,而欲为吏者,许之三百石之吏。扞士受赏赐者,守必身自致之其亲之其亲之所,见其见守之任。其欲复以佐上者,其构赏、爵禄、罪人倍之。 出候无过十里,居高便所树表,表三人守之,比至城者三表,与城上烽燧相望,昼则举烽,夜则举火。闻寇所从来,审知寇形必攻,论小城不自守通者,尽葆其老弱粟米畜产。遗卒候者无过五十人,客至堞去之。慎无厌建。候者曹无过三百人,日暮出之,为微职。空队、要塞之人所往来者,令可以迹者,无下里三人,平明而迹。各立其表,城上应之。候出越陈表,遮坐郭门之外内,立其表,令卒之半居门内,令其少多无可知也。即有惊,见寇越陈去,城上以麾指之,遮坐击鼓正期,以战备从麾所指,望见寇,举一垂;入竟,举二垂;狎郭,举三垂;入郭,举四垂;狎城,举五垂。夜以火,皆如此。去郭百步,墙垣、树木小大尽伐除之。外空井,尽窒之,无令可得汲也。外空窒尽发之,木尽伐之。诸可以攻城者尽内城中,令其人各有以记之。事以,各以其记取之。事为之券,书其枚数。当遂材木不能尽内,即烧之,无令客得而用之。 人自大书版,着之其署忠。有司出其所治,则从淫之法,其罪射。矜色谩正,淫嚣不静,当路尼众,舍事后就,逾时不宁,其罪射。歡嚣駴众,其罪杀。非上不谏,次主凶言,其罪杀。无敢有乐器、弊骐军中,有则其罪射。非有司之令,无敢有车驰、人趋,有则其罪射。无敢散牛马军中,有则其罪射。饮食不时,其罪射。无敢歌哭于军中,有则其罪射。令各执罚尽杀,有司见有罪而不诛,同罚,若或逃之,亦杀。凡将率斗其众失法,杀。凡有司不使去卒、吏民闻誓令,代之服罪。凡戮人于市,死上目行。 谒者侍令门外,为二曹,夹门坐,铺食更,无空。门下谒者一长,守数令入中,视其亡者,以督门尉与其官长,及亡者入中报。四人夹令门内坐,二人夹散门外坐。客见,持兵立前,铺食更,上侍者名。守室下高楼,候者望见乘车若骑卒道外来者,及城中非常者,辄言之守。守以须城上候城门及邑吏来告其事者以验之,楼下人受候者言,以报守。中涓二人,夹散门内坐,门常闭,铺食更,中涓一长者。环守宫之术衢,置屯道,各垣其两旁,高丈,为埤倪,立初鸡足置,夹挟视葆食。而札书得必谨案视参食者,即不法,止诘之。屯道垣外术衢街皆为楼,高临里中,楼一鼓垄灶。即有物故,鼓,吏至而止。夜以火指鼓所。城下五十步一厕,厕与上同圂。请有罪过而可无断者,令杼厕利之。 杂守第七十一 禽子问曰:「客众而勇,轻意见威,以骇主人。薪土俱上,以为羊坽,积土为高,以临吾民,蒙橹俱前,遂属之城,兵弩俱上,为之柰何?」 子墨子曰:「子问羊坽之守邪?羊坽者攻之拙者也,足以劳卒,不足以害城。羊坽之攻,远攻则远御,近攻则近御,害不至城。矢石无休,左右趣射,兰为柱后,望已固。厉吾锐卒,慎无使顾,守者重下,攻者轻去。养勇高奋,民心百倍,多执数赏,卒乃不怠。 作土不休,不能禁御,遂属之城,以御云梯之法应之。凡待堙、冲、云梯、临之法,必应城以御之,石不足,则以木椁之。左百步,右百步,繁下矢、石、沙、灰以雨之,薪火、水汤以济之。选厉锐卒,慎无使顾,审赏行罚,以静为故,从之以急,无使生虑,养勇高愤,民心百倍,多执数赏,卒乃不怠。冲、临、梯皆以冲冲之。 渠长丈五尺,其埋者三尺,夫长丈二尺。渠广丈六尺,其梯丈二尺,荅之垂者四尺。树渠无傅堞五寸,梯渠十丈一梯,渠荅大数,里二百五十八,渠荅百二十九。 诸外道可要塞以难寇,其甚害者为筑三亭,亭三隅,织女之,令能相救。诸巨阜、山林、沟渎、丘陵、阡陌、郭门、若阎术,可要塞及为微识,可以迹知往来者少多及所伏藏之处。 葆民,先举城中官府、民宅、室署,大小调处,葆者或欲从兄弟、知识者许之。外宅粟米、畜产、财物诸可以佐城者,送入城中,事即急,则使积门内。民献粟米布帛金钱牛马畜产,皆为置平价,与主券书之。 (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均其分职,天下事得,皆其所喜,天下事备,强弱有数,天下事具矣。) 筑邮亭者圜之,高三丈以上,令倚杀。为臂梯,梯两臂长三丈,连版三尺,报以绳连之。堑再匝,为县梁。垄灶,亭一鼓。寇烽、警烽、乱烽,传火以次应之,至主国止,其事急者引而上下之。烽火已举,辄五鼓传,又以火属之,言寇所从来者少多,毋弇建,去来属次烽勿罢。望见寇,举一烽;入境,举二烽;射要,举三烽三鼓;郭会,举四烽四鼓;城会,举五烽五鼓;夜以火,如此数。守烽者事急。 候无过五十,寇至堞,随去之,无弇逮。日暮出之,令皆为微识。距阜、山林,皆令可以迹,平明而迹,迹者无下里三人,各立其表,城上应之。候出置田表,斥坐郭内外立旗帜,卒半在内,令多少无可知。即有警,举外表,见寇,举次表。城上以麾指之,斥坐鼓整旗,以战备从麾所指。田者男子以战备从斥,女子亟走入。即见寇,鼓传到城止。守表者三人,更立邮表而望,守数令骑若吏行旁视,有以知其所为。其曹一鼓。望见寇,鼓传到城止。 斗食,终岁三十六石;参食,终岁二十四石;四食,终岁十八石;五食,终岁十四石四斗;六食,终岁十二石。斗食食五升,参食食参升小半,四食食二升半,五食食二升,六食食一升大半,日再食。救死之时,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如是,而民免于九十日之约矣。 寇近,亟收诸离乡金器,若铜铁及他可以佐守事者。先举县官室居、官府不急者,材之大小长短及凡数,即急先发。寇薄,发屋,伐木,虽有请谒,勿听。入柴,勿积鱼鳞簪,当遂,令易取也。材木不能尽入者,燔之,无令寇得用之。积木,各以长短大小恶美形相从,城四面外各积其内,诸木大者皆以为关鼻,乃积聚之。 城守司马以上,父母、昆弟、妻子,有质在主所,乃可以坚守。署都司空,大城四人,候二人,县候面一,亭尉、次司空、亭一人。吏侍守所者才足,廉信,父母昆弟妻子又在葆宫中者,乃得为侍吏。诸吏必有质,乃得任事。守大门者二人,夹门而立,令行者趣其外。各四戟,夹门立,而其人坐其下。吏日五阅之,上逋者名。 池外廉有要有害,必为疑人,令往来行夜者射之,诛其疏者。墙外水中,为竹箭,箭尺广二步,箭下于水五寸,杂长短,前外廉三行,外外向,内亦内向。三十步一弩庐,庐广十尺,长丈二尺。 队有急,亟发其近者往佐,其次袭其处。 守节出入,使主节必疏书,署其情,令若其事,而须其还报以检验之。节出,使所出门者,辄言节出时操者名。 百步一队。…… 合通守舍,相错穿室。治复道,为筑墉,墉善盖(盖或作涂)其上。 取蔬,令民家有三年蓄蔬食,以备湛旱、岁不为。常令边县豫种畜芫、芒、乌喙、椒叶,外宅沟井填可,塞不可,置此其中。安则示以危,危示以安。 寇至,诸门户令皆凿而幎窍之,各为二类,一凿而属绳,绳长四尺,大如指。寇至,先杀牛、羊、彘、鸡、狗、凫、雁,收其皮革、筋、角、脂、脑、羽皆剥之。使槚桐栗,为铁錍,后兰为衡柱。事急,卒不可远,令掘外宅林。课多少,若治城上为隔(隔一作楼),三隅之。重五斤以上诸林木,渥水中,无过一筏。涂茅屋若积薪者,厚五寸以上。吏各举其部界中财物,可以佐守备者上。 有谗人,有利人,有恶人,有善人,有长人,有谋士,有勇士, 有巧士,有使士,有内人者,外人者,有善人者,有善斗人者,守必察其所以然者,应名乃纳之。 民相恶,若议吏,吏所解,皆札书藏之,以须告者之至以参验之。诸小睨五尺,不可卒者,为署吏,令给事官府若舍。蔺石、厉矢,诸材器用,皆谨部,各有积分数。为轺车以梓,载矢以轺车,轮毂,广十尺,辕长丈,为四轮,广六尺。为板箱,长与辕等,高四尺,善盖上治中,令可载矢。」 子墨子曰:「凡不守者有五:城大人少,一不守也;城小人众,二不守也;人众食寡,三不守也;市去城远,四不守也;蓄积在外,富人在墟,五不守也。率万家而城方三里。」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