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近现代哲学家:康德 人类带着20世纪创造的巨大财富迈进了21世纪。然而在财富的背后却蕴藏着严重地焦虑:世纪之初民族的冲突、邪教的抬头、恐怖活动、严肃文化失落……。所有这些都迫使我们去认真思考如何建立21世纪人类基本精神价值的问题,而康德的批判哲学在此时此刻给予了我们深刻的启示。 启示一:21世纪人类基本精神价值不能建立在宗教上 技术理性的膨胀使物质财富成为上个世纪人们关注的中心,“人死了”、“知识分子死了”被视为对20世纪最深刻的批判。21世纪许多人企求通过宗教的炼狱恢复人类基本精神价值,希望借助神的力量实现人的回归,在这种背景与境遇中,某些邪教也蠢蠢欲动。然而,早在18世纪,启蒙大师康德就在其批判哲学中指出:宗教无力也不能根本解决人的问题,所以人类基本精神价值不能建立在宗教上。 康德指出,对存在的真理性认识来自于经验,任何存在不经人类主体经验的建构都是不可知的、虚无的。将不可知或虚无作为实存的真理加以阐释,不是愚昧就是欺骗。在人类历史上,主体经验从没有证实神的存在。在公众意识中,上帝是由非经验的启示来证明的。这种非经验的启示分为三类:“宇宙论的”、“本体论的”和“自然神论的”。关于“宇宙论的”启示,康德认为:在日常经验中,因果关系只有通过主体经验直观和思维知性的建构才具有必然的真实性。一个偶然的事物生成一系列必然因果链才是现实的。一旦将日常经验的这一规律运用到超验界将会出现不可避免的悖论。宇宙总体不可能被经验而只能被视为人类理解有限生存世界的超验预设,用只能在经验世界具有真实性的偶然因果律推论宇宙存在的原因,并将神确立为这个最终的原因,从而证明神是存在的,无异于“一人自语道:我从永恒中来到永恒中去,在我之外除由于我的意志使之存在,绝无其他事物存在。”(康德:《纯粹理性批判》,伦敦1924年版,第157页)神只是思维中的纯有,同时也就成为现实中的纯无,这恰是对神真实存在的否定。与此同时,基督教采用“抽去一切经验,完全用先天的纯粹概念论证最高原因的存在”(同上,第376页) 的“本体论”的方式证明神的存在,同样也是荒谬的。因为神的存在是判断的宾辞,存在并未给予作为判断主辞的神以新的规定性,而仅是设定主辞神自身存在于一切宾辞之中(存在Se in即一切),判断对象与判断结果绝对同一,主辞与宾辞之间只能构成同义反复的虚无关系,所以神是否存在根本不可知。莱布尼兹、斯宾诺莎和许多哲人、艺术家以大自然美丽、秩序、和谐为由,坚信神是存在的,但“自然神学的”证明的谬误则在于“把现存世界所有的经验作为一种证明基础。但这种经验基础却不能使我们产生最高的存在者一定存在的信念”,(同上,第381页)一切希冀在现实世界中为神的存在找到此岸界域的根据并想以此实现某种异化统治的努力,都是徒劳的。 启示二:21世纪人类基本精神价值应包含审美与艺术 黑格尔在其《历史哲学》中曾这样描述世界的历史精神:古代社会以美为形态,焕发着艺术的魅力;近代则充满着矛盾、分裂、对立。美已逝去,四处散发着感伤、痛苦、自言自语的散文气息。而黑格尔之后的二十世纪剩下的只是怪异、陌生、外在的丑,充斥世界的是模式化制作、广告式宣传、倾销式发行以及由现代传播媒介统摄的飘浮不定、转瞬即逝的精神消费。伴随着审美与艺术的消亡,当代人文精神也就失去了家园,成为孤独在世的流浪者。 21世纪之初,面对这样一种令人悲伤的情景,也许康德关于审美与艺术的阐释能给我们以希望的启示。康德认为审美与艺术是人类基本精神价值之所居。生活在日常中的人通过审美与艺术能够随时随刻地领悟到人的自由、把握人文精神之所在。 在日常生活中,审美是极为平凡的事,它几乎完全在人的情感过程中完成对对象的把握。康德发现,审美并不囿于现象的有限之中,它还在有限的形态中生成着无限的本质。当人们沉浸在审美之中时,时刻占有并体尝着全部生命力的洋溢与灵魂的升华,具有某种解放的性质。这种解放的自由感绝不是单纯的对道德命令的服从,而是内心的自主欢悦,因为,情感在本质上是想象力、知解力和表现力和谐的统一体。情感的对象既不是现象,也不是纯粹的本体,而是美。在审美中,人们可以“不凭任何利益计较而单凭快感或不快感来对一对象或形象的显现方式进行判断”(康德:《判断力批判》,牛津大学1950年版,第50页),摆脱了人类一般现象性活动在把握或占有对象时对对象和主体的限定,超越了对象的物性而直接以主体的方式显现与确证自己。同时,每个审美个体所获得的美感都具有类的普遍有效性。这种普遍有效性“不涉及概念而普遍地使人愉快”(同上,第60页),即获得个人愉快不再像功利性现象所实现的满足感那样只对自己有效,而对所有人类有效,体现出所有的人类的本质。所以,审美不服务于任何具体的功利性目的,却内在地指向一个总体目的。这个总体性目的不是别的,正是类的人。由于有了这一指向,审美对于人的现象性生存而言有一种必然性,它必然地产生作为主体的审美个体的愉快。这愉快是个体在现象界中显现了本体的自由欢悦,是对日常生活中受到物的束缚与遮蔽的人的解放与肯定。 艺术创造也是在现象界实现本体自由,在有限中确立无限的重要方式。康德认为,只应把通过理性为活动基础的意志活动的创造叫作艺术。艺术的活动是真正非异化的活动,它的全部意义寓于整个过程之中,而这个过程正是通过现象的创作冲动用审美意象表达着主体的自由本质。艺术的审美意象只可体悟、领会而不能分析、言达。正是在这领会、体悟的创造性活动中,有限的现象显现了无限的本体,日常生活中实现了对自由的享受和拥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