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性)之配合,而日是有限的明,天之明莫大於有限,即天之明亦是有限。 但「莫究其極」卻表示無限之意,「天之不禦」是天道的創生無盡,故天是形上學的天,道德和存在之根據,以「心的知」來覺智此超越的實體。張載稱之為「德性之知」有如康德的智的直覺,而眼耳是「見聞之知」,感性的,被動的。「德性之知」乃開道德性的,沒有時空,沒有邏輯,沒有條件,所以講道德不能以邏輯來說,因為道德本身是超越邏輯的範圍,此之謂「理性」,康德都懂,現代人總是不懂,這是愧對先賢。 智的直覺是心的自我活動,不是說先有一外物,然後心以覺此無限之外物,良知自身是無限的,智的直覺乃良知的光自昭其自己,此才是逆覺體證。 這可解釋為何中國的本心、良知是必要超越的。康德也講良心,他認為良心是對道德義務一種意識,這種意識不由經驗而來,其乃先驗的,但這良心也不是理性的,不是道德法則之根據,這種良心之理論有點像朱子的「氣之靈」之說法,使心不是理,乃是形下之氣。 總括而言,康德的良心只是有一種道德感情(moral feeling)來意識定然律,但它自己不能創造定然律,故康德不可說良心是理,故道德情感不是道德律之根據,其雖不是感性之性,但也非中國思想中的道德的覺情,孔子由「不安」之覺來說仁,孟子由惻忍之心來點明仁,這覺情同時也是道德的作用,但康德說的道德情感,是受定然道德律而來,非創生道德律。 所以牟宗三先生說:「只有當把康德的道德情感復原為覺情,自由才不只是一設準,而是一朗現。智的直覺始可能故。」 再談中國的心學,儒家裏的心,一定是超越,以王陽明來說,知體明覺後,心和物一起呈現,心創造物,非本有一物而良心感之,若如此,心外便有物,故心物分不開,物無物之相,可以說是無物之物,故物不是現象,而是康德所說的物之在其自己,即物本來的相,此也可證成心即理的分析,因良知感通天下,使心外無物,無性、無命、無理、那麼心便是理。故要有一種智的直覺之東西才可認識物自身,康德和儒家之別在此。 繼而的問題是康德的哲學有之假設,自由意志開道德,而存在的問題卻交給上帝。上帝是一無限的本體,而創造萬物,這分得很清楚,但有一些正是哲學的問題。 我暫時不談靈魂不滅,就自由意志和上帝言,前者是無限的,絕對的,自由的,而後者也是無限的,絕對的,本體界有兩個「無限本體」行不行呢?我可以把個比喻,「我有無限金錢。」如果這句命題要成立的話,那麼你一定不能有金錢,你的任何錢是必屬於我,否則我的錢便是有限。當然我們不可以用這個比喻來推翻兩個無限本體的說法,但順此思路,也可對此問題有些了解,假如上帝(無所不能)可以影響自由意志,但上帝又不是自由意志,那麼,意志便不自由,定然律命不能成立,道德何在? 我認為(應該是牟先生認為),三個假設合而為一,自由意志也是上帝,一切問題也解決,道德及萬物存在之根據是同一的就是main key! 「無聲無臭獨知時,此時乾坤萬有基」,語出陽明,獨體的良知也是乾坤之基,這語意甚明,無需解釋。孟子:「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而誠,樂莫大焉」。象山:「萬物森然於方寸之中,滿心而發,充塞宇宙,無非此理。」就是要說明兩種之創造是不異的,程明道稱之為「一本」。仁體感通無外,潤生萬物,就是中國儒家的思想。 《易經》繫辭上傳云「乾知大始,坤作成物。」這「乾知」與「良知」是無異的,不同的只是良知是主觀性,乾知是客觀性,但不能良知之外有一個乾知,此才是「心即理」的意思,現在很多人都不懂此論點。 故理論上,自由意志不能離上帝之外,自由意志要是自由的話,它所根據其無限自己所立的法亦可以包括上帝,故道德與創生萬物可以合一的。「唯天下之至誠,為能盡其性,能盡其性,則能盡人之性,能盡人之性;則能盡物之性,能盡物之性,則可贊天地之化育;可以贊天地之化育,則可以與天地參矣。」聖人就是盡自己的性,即道德的實踐,而使他人,他物得實現,從而參贊天道之化育萬物。「誠者,天之道也,誠之者,人之道也」人就是能以追求誠來體驗天道,誠是萬物之道,也是開道德之路,所以儒家不會把「自由意志」與上帝分開。 故此天德也是等如道德,良心所發皆是天理,人之可貴處就是有一良心之本體,可以「與天地合其德,與日月合其明,與四時合其序,與鬼神合其吉凶。」可以說中國的哲學比較重「主體性」,由生命主體的踐仁而與天道超越地契合。故儒教則可說「道可弘人」也可說「人能弘道」,耶教文化則不然。 康德的實踐理性是西方道德哲學的分水嶺,百多年來沒有哲學家輕視康德,牟先生是研究康德之權威,他能說出康德比對儒家下之不足,可顯儒教文化對於世界之真正實力。 最「愚」的人就是輕視儒的中國人!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