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是朱熹的四传弟子,他的教育思想的哲学基础,远承孔、孟,近接朱、陆。全祖望评价说:“草庐出于双峰(饶鲁),固朱学(朱熹之学)也,其后亦兼主陆学(陆九渊之学)。盖草庐又师程氏绍开,程氏常筑道一书院,思和会两家。然草庐之著书,则终近乎朱。” 吴澄是个客观唯心主义者,他秉承朱熹的“理气同一”的主张,也把抽象的“理”(精神)作为宇宙间万事万物的总根源,作为“气”(物质)的主宰,认为离开了理,也就不能有气。他说:“自未有天地之前,至既有天地之后,只有阴阳二气而已。本只是一气,分而言之,则为阴阳。又就阴阳中细分之,则为五行。五气即二气,二气即一气。气之所以能如此者何也?以理为之主宰也。理者非别有一物,在气中只是为气之主宰者,即是无理外之气,亦无气外之理。” 吴澄还把“理”与“性”相联系,并赋予“性”以伦理道德的属性。他认为:“夫人之性也,以天地之气凝聚而成形,以天地之理付卑而有性。”“人得天地之气而成形,有此气即有此理,所有之理谓之性。此理在天地,则元、亨、利、贞是也。其在人而为性,则仁、义、礼、智是也。”在他看来,人性是得之于天的,天理便是人本然之性的反映:“生而爱其亲,长而敬其兄,出而行之于朋友,娶而行之于夫妇,仕而行之于君臣,此良知良能之得于天,而人人所同也。”而人之所以有善恶不同,全在于气质上的区别:“以其所禀之气,所赋之质,不能且清且淳,故于伦理之间,有厚者有薄者,有全者有偏者,有循者有悖者。”正是由于人的气质殊异,从而造成了人性中有善与恶的区别。 既然人性属于天理,是天理的具体体现,那么,为什么说又有“性善”、“性恶”的说法呢?吴澄的见解是:“人之生也,受气于父之时,即有或清或浊之不同;成质于母之时,又有或美或恶之不同。气之极清、质之极美者为上圣。盖此理在清气美质之中,本然之真无所污坏。……其气之至浊、质之至恶者为下愚。上圣以下、下愚以上,或清或浊,或美或恶,分数多寡,有万不同。惟其气浊而质恶,则理在其中者被其拘碍沦染,而非复其本然矣。此性之所以不能皆善,而有万不同也。”他不同意荀况、扬雄“人性恶”的看法,认为荀、扬“以性为恶,以性为善恶混,与夫世俗言人性宽、性偏、性缓、性急,皆是指气质之不同者为性,而不知气质中之理谓之性,此其见之不明也。不明者,谓其不晓得性字。” 他也不赞成孟子关于“人性善”的看法:“孟子道性善,是就气质中挑出其本然之理而言;然不曾分别性之所以有不善者,因气质之有浊、恶而污坏其性也。……孟子但论得理之无不同,不曾论到气之有不同处,是其言之不备也。不备者,谓但说得一边,不曾说得一边,不完备也。” 吴澄赞同“二程”、张载、朱熹等人主张的“性即理也”的观点,认为“正是针砭世俗错认性字之非,所以为大有功。……盖天地之性,气质之性,两性字只是一般,非有两等性也。故曰: ‘二之,则不是言人之性,本是得天地之理,因有人之形则所得天地之性,局在本人气质中,所谓形然后有气质之性也。气质虽有不同,而本性之善则一。”气质之性“本是得天地之理”而来,所以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是不能分开的,二者是同一的。“所谓性理之学,既知得吾之性,皆是天地之理。即当用功以知其性,以养其性。能认得四端之发现,谓之知。既认得日用之间,随其所发现,保护持守不可戕贼之谓养。”人的气质尽管不同,而其本性之善则是一致的。因此,善与不善的人,皆可通过教育“以知”、“以养其性”,识见天理,回复和发展他的本然之性,促使他向善、为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