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陆九渊的教育思想是其“心学”的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从槐堂兴发教学开始到应天山建筑精舍讲学为止,陆九渊培养了数千名的学生。他的心学理论长期与朱熹的理学分庭抗礼;他的教育思想不仅在当时众多学派中独树一帜,而且直接开启了明代的阳明学派。 他提出“六经皆我注脚”,这就突破了宋儒通过笺注经书来表达思想的理论框框,为人们表达思想提供了多样化的可能。其中蕴含的是对主体独立思考的肯定。 在教育方法上,陆九渊认为必须坚持向内不向外,为己不为人的反省内求的教育方向,并以“易简”工夫作为诸种教育方法的基本原则。具体的教育方法大致包括:辨志立志、改过迁善、学当知本、优游读书、师友相辅等等。他认为通过这些教育、学习和道德修养功夫之后,人方有可能成其理想的教育人格。 总的说来,陆九渊的教育思想体系,从本体论的角度论证了充塞宇宙之“道”“理”的客观性、实在性和普遍性,遵循其对“心即理”等命题的逻辑规定,提出了一系列与其本体论、心性论思想相互呼应的教育原则和方法,不乏真知灼见。 正文: [原文] 学苟知本,六经皆我注脚。(《陆九渊集》卷三十四) [释读] 如果明白了学业的根本所在,(那么)六经都是我心的注脚。 陆九渊认为:“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人心、人脑至小,而天下国家、自然宇宙至大,却都能刻载在人的心中。佛家说芥子藏须弥,也是指这种辩证关系。 传统儒学中,“经”构成了文化语境的中心,注经就是“立言”的代表。学者多承汉注传统,以己意解经。唐代逐渐兴趣的阐发经义的学风到北宋时进一步发展。到了南宋,注解之风尤盛。而陆九渊的态度是反著述、反立言的。按他的观点,六经无非是对儒家的基本观念的不同阐述和发挥,主体(我)一旦把握了这些基本的核心思想,那么,六经便只能起具体的印证作用。因此,他认为对古书不可盲信盲从,而要发挥个人的能动性,进行重新的严格的审查和鉴别。 陆九渊一生中也没有一部队建设经学著作,文体中也只有短短几篇经学讲义。他的思想观点,是通过借取儒家经典的范畴、命题进行大段发挥、议论而阐述的。并且他利用经中言论作为自己观点的旁证,充分体现了“六经皆我注脚”的精神。 [原文] 事业固无穷尽,然先古圣贤未尝艰难其途径,支离其门户。夫子曰:“吾道一以贯之。”孟子曰:“夫道一而已矣。”曰:“途之人皆可为禹。”曰:“人皆可为尧舜。”曰:“人有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人孰无心?道不外索,患在戕贼①之耳,放失之耳。古人教人不过存心、养心、求放心。此心之良,人所固有,人惟不知保养而反戕贼放失之耳。苟知其如此,而防闲其戕贼放失之端,日夕保养灌溉,使之畅茂条达,如手足之捍头面,则岂有艰难支离之事?今曰向学,而又艰难支离,迟回不进则是未知其心,未知其戕贼放失,未知所以保养灌溉。此乃为学之门,进德之地。(《陆九渊集》卷五) [注] ①戕贼:戕害,放失。 [释读] 成就事业的门径固然很多,但是古圣先贤并不主张采用“支离”的方式,不主张走艰难探索的路子。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孟子说:“夫道一而已矣。”说:“涂之人可以为禹”,说人皆可以为尧舜。“说:”人有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哪个人没有良善之心,无须到身外去求索道,问题在于人们把良善之心戕害、放失掉了。古人教人们进行道德修养,只是要人“存心”、“养心”、“求放心”。良善之心,是人本来就有的,人们只是不知道予以保养反而把它放失掉了。如果明白这个道理,从根本上防范对心的戕害放失,日夜予以涵养,使其日渐充盈,如同手脚对头部面部的保护一样,那么还在做着艰难支离的事,迟疑不进,就是因为不知道他自有良善之心,不知道他的良善之心被戕害放失,不知道涵养心性的方法。这是成就学问的门径,增长道理的关键。 程朱学派以客观的精神本体“天理“为宇宙本原,而把“心”作为禀承“天理”的方所。“心”是气聚之物,未免受到物欲之蔽,产生人欲。人生的宗旨,就是要通过读经 陆九渊指出,对人来说,虽然作为一种天之所予的人之本心是浑然至养的,本心自满自足不假外求。但是作为现实的人来说,人人都有蔽理溺心之病害,这种危害分两种,一种是物欲之戕,一种是意见之害。因此要使人心发扬复明,必须去蔽。而教育活动是人得以求其放心,涤除蔽心之害的重要前提和条件。 [原文] 所谓读书,须当明物理,揣事情,论事势。且如读史,须看他所以成,所以败,所以是,所以非处。优游涵泳,久自得力。若如此读得三五卷,胜看三万卷。 [释读] 所谓读书,必须探明物理,揣摩事情,论证事物的情势。如果是读史书,必须体味他为什么会成功,为什么会失败,对在什么地方,错在什么地方。从容地品味玩索,时间长了就能有收获。如果这样读三五卷书,其效果超过读三万卷。 陆九渊读书反对泛观博览,而提倡一种研究式的读书方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