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年的胡秋霞虽然有儿孙相伴,但寂寞依旧,苦酒伴随了她整个后半生。她指着袅袅的檀香清烟对女儿说:“那就是我的伴……”1983年,胡秋霞也告别人间。 1931年,张恨水与北平春明女中学生周淑云结婚,婚后,他根据《诗经·国风》第一章“周南”二字,为周淑云改名“周南”。 周淑云祖籍云南,出身于一个破落官僚家庭。父亲早故,只有母亲和一个弱智弟弟。因此,她成了母亲唯一的希望。这身世与张恨水《啼笑因缘》中沈凤喜较相似。而她正是看了《啼笑因缘》,开始倾慕张恨水的才华。 张、周二人相遇是在春明女中的一次赈灾游园会上,组织者在这次游园会中安排了一场京剧演出,演出的剧目是传统名剧《玉堂春》中的《女起解》一折,张恨水被邀请出演押差崇公道这一角色。而扮演苏三的就是周淑云。两人一见钟情,周淑云明确表示自己不在乎名份和地位。很快,17岁的周淑云以“外室”的身份同36岁的张恨水结合。 婚后,张恨水教周南读唐诗、学绘画、练书法,不时来段京腔对唱,其乐融融。周南的到来,给张恨水注入了新的活力,使张恨水享受到了追慕已久的琴瑟相和、红袖添香的家庭温馨。当年,周南生下了一个白胖小子,取名张二水。 张恨水和周南的结合终于让张恨水得享才子佳人式的爱情,周南不敢独自过马路,张恨水就雇人力车拉她横穿马路;周南偶尔贪小便宜买布,却怎么也看不出是占了便宜;周南错将公鸡当成母鸡买回家……这些偶尔出现的小插曲,在张恨水的眼中都成了周南的娇憨可爱。 1935年,张恨水到上海创办《立报》,周南怀抱儿子张全相伴其右。在上海,张恨水除编《立报》副刊外,尚有报刊约稿多达十篇,每天必定写作到深夜。周南习惯早睡,孩子却不肯睡,周南便将孩子交给张恨水,自管休息。张只得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提笔写作。孩子哭时,哼上几句京剧,哄孩子入睡。有时,周南还嘱咐:“里弄中有叫卖火腿粽子的,给我买两只来。”张亦点头听从。 抗战之初,全家迁居安徽潜山,张恨水只身入川。周南放心不下丈夫,带着儿子张全和不满周岁的张伍,在张堂兄樵野的护送下,千里奔赴重庆与张团聚。一路上,兵荒马乱,枪林弹雨,周南甚至连续两天水米未进。周南千里入蜀寻夫之事,后来被张恨水写进小说《蜀道难》。 在重庆,一家人度过了艰苦的八年生活。住的是“文协”的三间茅屋,下雨时,锅碗瓢盆全用上接漏,张恨水戏称“待漏斋”。为改善生活,周南学会了种菜、养猪。为不影响张恨水写作,天不亮就叫孩子把猪赶上山,天黑后才赶回后院。 有一次,日机轰炸重庆,周南闻讯奔到码头,准备过江去看张恨水。到了江边,小轮已离开岸边数尺,她不顾一切跨向小轮,一只脚在船上,一只脚还在船外,幸亏轮上的乘客相扶,才免意外。 1956年,周南罹患乳腺癌,进行了两次手术。她默默承受着病魔的折磨,仍以笑脸迎人,直至卧床不起。张恨水意识到她已经病入膏肓时,向中央文史馆求助,文史馆派来名医,但已无济于事了。1959年10月14日,周南离开人世,年仅四十又五。 张恨水晚年,将周南的一张照片压在书桌的玻璃下,“文革”时,儿女怕照片被当成四旧,藏了起来,张恨水却重新找出来,挂在床头,日夜相对。 张恨水的情事,在张家向来是个禁忌。张恨水一直不愿意谈及他的爱情,其长孙张纪说:“我爷爷张恨水一生娶过三个妻子,作为张恨水的后人,我们不愿用世俗的尺子去衡量他更爱哪一个女人,这段历史被我上一代人封存已久缄口不谈,不仅在我家,就是在老家的大家族里也是讳莫至深。因为我爷爷反对被人谈及他的罗曼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