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国学”大约是“国家学校”的意思,西周时指设于王城或诸侯国都的学校,后世“国学”成为京师官学尤其是太学和国子学的通称;现在的“国学”大约有“中国的学问”的意思,主要是指中国古代的主流思想文化比如四书五经、十三经、二十四史之类。“国学大师”当然是就后一种意义而言。虽然古代尚无“国学大师”之称,但如果我们视张岱年、季羡林等人为国学大师,那么我们觉得,将邵雍、朱熹、郑玄、马融之辈称为“国学大师”也无伤大雅,更上在春秋战国时的孔子、老子,似也可将就,因为国学的根底还在他们那里。大师既称“师”又称“大”,当然是指学问了不得。但大师也是人,而不是神。是人就有可能“失足”,就象马有可能失蹄,这篇稿子就谈一谈与上述大师有关的“失蹄”之事。 一、孔子与老子 《老子》第四十二章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这是道家宇宙生成观。《易传·系辞上》第十一章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业。”这是儒家的宇宙生成观或谓《周易》宇宙生成观。这两种宇宙生成观实际上是有相同相通之处以及内在联系的。“一”相当于“太极”。“一生二”相当于“太极生两仪”。“二生三”的“三”指阴气、阳气、和气(阴、阳、中和三性)或地、天、人三才。在八卦符号中,初爻(重卦则为初、二两爻)为下、为地,二爻(重卦则为三、四两爻)为中、为人,上爻(重卦则为五、上两爻)为上、为天,可见“三”是与八卦相关的,“二生三”略当于“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这个阶段,“三生万物”略当于“八卦生万物”。比较两种宇宙生成观可知,道家宇宙生成观是完满自足的或者自洽的,而《易传》关于《周易》宇宙生成观那一段话则有逻辑或学理上的毛病(或谓“硬伤”)。 从宇宙生成观的角度看,太极、两仪、四象、八卦都是物质性的东西,八卦是指天(乾)、地(坤)、水(坎)、火(离)、风(巽)、雷(震)、山(艮)、泽(兑)八种基本物质。“八卦定吉凶”是指用八卦的方法,通过起卦、看八卦卦象来判断吉凶,这个“八卦”是指八卦符号及卦象,而不是指八种基本物质。用现在的话说,《易传·系辞上》在“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这里偷换了概念:前一个“八卦”是物质实体,指八种基本物质,后一个“八卦”指八卦符号及其象征意义,是抽象性的、观念性的东西,二者不能混为一谈。由于《易传》在这里“偷换了概念”,所以这段话自古以来就让学者无法圆满合理地通释,也导致各种歧见的产生。从宇宙观的角度说,“八卦”是不能定吉凶的,“四象生八卦”之后应该接“八卦生万物”之类的话,而“八卦定吉凶”是另外一层意思,需另行申论。从筮法的角度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讲八卦卦象的产生经过及其作用是勉强可通的,但这种理解与孔子述易及《易传》的精神是完全相背的:其一,孔子学易、研易的态度是“不占而已矣”(《论语·子路》)、“我观其德义耳”(帛书《要》),故孔子绝不会推崇占筮而认为它可以“定吉凶”、可以“成大业”;其二,《易传》讲天地变化的大道理,变《易经》的占筮取向为哲学取向,故《易传》也绝不会推崇筮法,认为它可以“定吉凶”、“成大业”。退一步讲,就算这段话是讲筮法,但大衍筮法是对八卦产生过程的一种模拟,而绝不意味着八卦起源于大衍筮法,因此“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仍然讲的是八卦的产生和来源,即它与后面的“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业”仍然是两截话,前一个“八卦”与后一个“八卦”是有区别的,二者也不能混为一谈。 《系辞》的内涵、章法、文辞均精雕细琢,完全能够证实作者的思想深度和语言锤炼功夫(南怀瑾先生曾说“《系辞》的文字真是美极了”一点都不夸张)。按理,完全不应该也不会出现“偷换概念”这种硬伤,更何况那段话向来被认为与八卦的来源、产生以及古代宇宙生成观有关,是《周易》哲学的根本性和基础性命题。那么问题的症结在哪里呢? 孔子曾经说:“我欲观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征也,吾得《夏时》焉。我欲观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征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义,《夏时》之等,吾以是观之”(《礼记·礼运》)。郑玄注曰:“夏四时之书,存者有《小正》;殷阴阳之书,存者有《归藏》。”孔子所言《坤乾》即郑玄所言《归藏》,可见孔子和郑玄都知道《归藏》是与《夏小正》同类的书,即易的本相是天文历法。吕绍纲先生2001年发表《〈老子〉思想源自〈周易〉古经吗》,通过对《老子》与《周易》古经、老子与孔子、殷道与周道、《归藏》与《易经》等等各方面的对比分析,认为《老子》思想源自殷易《坤乾》,而不是源自《周易》(《周易研究》2001年第2期)。从这个角度看,《老子》宇宙生成观应该是根源于天文历法,而《周易》宇宙生成观亦可能如此。从天文历法的角度看,“太极”即一年的通称,阴阳“两仪”即一年中的冬夏两个半年,四象八卦即四时八节(陈久金《阴阳五行八卦起源新说》,《自然科学史研究》第5卷第2期,1986年)。按此去理解《系辞》所言“易有太极”章,则豁然贯通:因为八卦为历法,所以能够“定吉凶”、“成大业”,《尚书·尧典》所言“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民时”以及孔子视《夏小正》、《坤乾》为夏道、殷道也正是这个意思(古代宗教权和行政权的根本及其合理性来源于掌握天文历法);在上古,人们对四时八节的认识总是与方位观念即四方四隅联系在一起的,商代甲骨文四方风名(参见连劭名《商代的四方风名与八卦》,《文物》1988年第11期)、《尚书·尧典》四仲中星的资料均能说明这个问题,而太极八卦自然也就成了古人的宇宙观,这是水到渠成的事。 打通了“八卦”奥义这一关,再看《系辞》所言“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定吉凶,吉凶成大业”这段话也就顺眉顺眼了。八卦不仅是历法,能够“知吉凶”、“成大业”,而且它也与方位相关,古代式盘及勘舆、占筮活动总是与方位有关,其理也在于此。正因为太极八卦在本原上就是一种时空合一的概念或观念,所以古人将万事万物与太极八卦相比附,将太极八卦之理运用到各个方面(包括八卦占筮和《周易》古经的产生),将整个世界分为八种基本物质,对太极八卦产生崇拜等也都是合情合理、极其自然的事。这样看来,孔子和老子都没有“失蹄”,只是他们在将古易学转化为纯粹的哲学思想之后,给后人布下了迷阵。 二、郑玄和马融 “太一行九宫”是中国古代文化和象数易学中的一个重要学说,其与医学、占筮、建筑、礼仪、军事、气功、天文历法等皆有相关并在多方面有所运用。古代与“太一行九宫”有关的图式主要有四种:太一行九宫图、明堂九室图、九宫八风图以及式盘如1977年在安徽阜阳双古堆西汉汝阴侯墓出土的太一九宫占盘。这些图的基本内涵和结构大体上一致,即都由后天八卦方位图和洛书九宫数图叠合而成(虽然有的图并没有明确标示后天八卦方位,如明堂九室图、西汉太一占盘)。结合古代文献中关于“太一行九宫”学说的阐释可知,“太一行九宫”学说的基本图式就是后天八卦图与洛书九宫图的叠加,其基本内涵也通过这种图式而得以表达和说明。 古代阐述“太一行九宫”学说的基本文献有三种(或三类)。一是郑玄注《易纬·乾凿度》:“太一者,北辰之神名也。下行八卦之宫,每四乃还于中央。中央者,北辰之所居,故因谓之九宫。天数大分,以阳出,以阴入。阳起于子,阴起于午。是以太一下九宫,从坎宫始,自此而从于坤宫,又自此而从于震宫,又自此而从于巽宫。所行半矣,乃还于中央之宫,既又自此而从于乾宫,又自此而从于兑宫,又自此而从于艮宫,又自此而从于离宫。行则周矣,上游息于太一之宫,而返于紫宫。行起从坎宫始,终于离宫也。”二是《礼记·月令》(同见于《吕氏春秋·四时纪》)对明堂九室制的介绍:“孟春,天子居青阳左个,仲春居青阳太庙,季春居青阳右个;孟夏居明堂左个,仲夏居明堂太庙,季夏居明堂右个;中央土,天子居太庙太室。孟秋,天子居总章左个,仲秋居总章太庙,季秋居总章右个;孟冬居元堂左个,仲冬居元堂太庙,季冬居元堂右个。”三是《黄帝内经·灵枢》的介绍:“太一常以冬至之日,居叶蛰之宫四十六日,明日居天留四十六日,明日居仓门四十六日,明日居阴洛四十五日,明日居天宫四十六日,明日居玄委四十六日,明日居仓果四十六日,明日居新洛四十五日,明日复居叶蛰之宫,日冬至矣。”《月令》所言是“太一行九宫”学说在建筑和礼仪方面的运用,《灵枢经》所言是“太一行九宫”学说在医学方面的运用。三种阐述,以郑玄注《易纬·乾凿度》为本,也以郑玄注在历史上影响最大、最权威,但恰恰是郑玄注《易纬·乾凿度》关于“太一行九宫”的说法是错误的、荒谬的。两千年来,学者引郑注者众,但均以误传误,以神秘传神秘,不求甚解,未予辨识和清理。 所谓太一(又作太乙),如郑玄所说是指北极星神(“北辰之神名”)。在古人看来,北极星恒居北天极不动,北斗七星围绕北极星旋转,带动着整个星空也围绕北天极和北极星旋转,于是北极星被神化为整个天空或星空的最高统治者即“天神之最尊贵者”太一。由于岁差的关系,人们在地球上所看到的北极实际上是处于不断的缓慢的变动之中的,因而“北极星”并非恒居北天极不动。据计算,从现在的极星勾陈往前推,天枢、后宫、庶子、帝星、太子,直至北斗,都充当过天神“太一”,成为天空的最高统治者。在前4000年前,北斗的第六星开阳和第七星摇光距北天极约13度;在前3000年前,北斗的第六星开阳距北天极约有10度的角距离。因此“这些星不仅完全有理由充当过当年的极星,而且北斗也最有资格成为当时的天神太一”(冯时著《中国天文考古录》39页,四川教育出版社1996年9月第1版)。北极星统治着星空,北斗七星围绕北天极旋转,由此带来阴阳消长、四时更替和万物的生长、繁茂、枯萎,古人便将北极星、北斗七星与四方四时的关系想象成是天皇大帝(即“太一”)坐着车斗一年四季在四方巡行,产生着并统治着宇宙万物(山东武梁祠东汉石刻画像对此有非常形象的表述)。正如司马迁在《史记·天官书》中所说:“斗为帝车,运于中央,临制四乡。分阴阳,建四时,均五行,移节度,定诸纪,皆系于斗。”“太一行九宫”就是指的北斗七星围绕北天极旋转这样一种天象。北斗斗柄在一年中指向四方四隅,即形成八方八节(八卦),加上太一神北极星所居之中宫(北天极),即为九宫,古人以后天八卦方位图配洛书九宫数图表示“太一行九宫”正是为了说明这个道理。古代政治要取法于天,于是产生明堂九室礼制,皇帝要象北斗四季转动那样,在不同的季节、月份居住在不同方位上的宫室;古代医学取法于天,不同的季节、方向有不同的风和气候,对病症也有不同的认识和治法,所以产生“九宫八风”学说。至于中国神秘文化中与“九宫”有关的东西,如《黄帝九宫经》、《九宫图》、奇门遁甲、六壬术等都是依样比附,并无什么科学奥妙在其中,不过由于一般人并不接触、研究而被术士搞得神神秘秘而已!天神太一既然被古人赋予生命和神性,那么它也当如人间帝王和老百姓一样,有工作也有休息,所以每隔半年(即巡游四宫)要回中宫休息一段时间,这就是“太一行九宫”的规则:每四乃还于中央。郑玄注《易纬·乾凿度》太一行九宫的规则可溯源于《星经》:“太一下行,犹天子出巡……每率则复。太一行八卦之宫,每四乃还于中央。中央者,北辰之所居,故因谓之九宫。” 明白了“太一行九宫”的本义,可知郑玄注《易纬·乾凿度》关于“太一行九宫”的说法极其荒谬。北斗绕北极星转动一圈即为一年的时间,无论如何北斗的旋转路径是环形的。郑玄注出坎一、坤二、震三、巽四、(中五)、乾六、兑七、艮八、离九、(中十)之序,实乃望图生义。后天八卦分布八个方位,加中央即为九宫,洛书九宫数图与之相配仅仅在于其为九宫,二者外形相合而已。洛书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之序并非北斗斗柄转动之序。洛书数阵的排列是: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中央为五。即一在北方,二在西南,三在东方,四在东南,五在中央,六在西北,七在西方,八在东北,九在南方。北斗斗柄如按郑玄所注这样一、二、三、四地乱指,岂不天空大乱(当然这也是不可能的)?北斗斗柄不可能按照郑玄所注“从坎宫始……而从于离宫”这种颠三倒四的方位乱指,从学理上说北极星“下行八卦之宫”也不可能是这种方位和顺序。相反,“太一行九宫”只能是一种环形路径(由于半年休息一次回到中宫,所以“太一行九宫”的路径为“8”形,但实际的天象也不可能是这样)。虽然人间帝王居明堂九室做得到东北南西颠三倒四地乱住,医学上不按方位、气候诊治也无大碍,但《月令》和《灵枢经》所述太一(或天子)行九宫仍是环形路径,符合天象。两相比较,郑玄所注实在荒谬。由此可知,那些以“太一行九宫”为基础的式盘、占法、预测、军阵等等,虽然传得神秘,但又何其荒谬! 《易经·系辞上》第九章载有起卦方法:“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以扐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扐而后挂。”从文字上看,这个起卦过程是对易学象数和历法的模拟(这实际上暗含了《易经》八卦的源头可能在天文历法这层意思;筮法对历法历数的模拟是借助于天文历法对于未来的预知性而使自身获得预测的“功能”与合理性,以便服人)。分析大衍筮法的数学原理,它则是现代数论中的求解一次同余式。根据同余式原理,可得“易同余式”,由此可以构造出各种与大衍筮法有同等效用的筮法(参见董光璧著《易学与科技》154——164页,沈阳出版社1997年5月第1版)。因此,神秘的“大衍之数五十”不过是古人为了得出四营数六、七、八、九利用数学知识而确定的一个数。古代有多种筮法,如四营数确定为一、二、三、四或其他的四个连续正整数,则大衍之数便不会是五十。之所以《周易》采用“大衍之数五十”,可能考虑到多方面的原因:其一,这种筮法较好地吻合了“太极生两仪四象八卦”这种宇宙生成观以及天文历法的数理;其二,四营数六、七、八、九正是河图四方之数,由此与河图挂上钩,增加更多的神秘以及阐释的广阔前景;其三,根据《尚书·洪范》五行生成数之说,六、七、八、九又与一、二、三、四相应(陈久金先生研究认为,河图与五行生成数的说法皆与十月太阳历有关),因此这种筮法又与阴阳五行挂钩,更增其神秘与深奥;其四,“大衍之数五十”取一不用以象太极,“其用四十有九”正是七的七倍,又可以表达月相周期“七日来复”(《易经》复卦卦辞、与卦气说及天文历法有关)的规律以及古人对北斗七星的崇拜,因为考古发现在史前时代已有对七七四十九数的崇拜(如安徽潜山薛家岗新石器时代遗址出土一组七件石刀,其上分别钻孔一、三、五、七、九、十一、十三个,合计七件石刀四十九孔)。仅此四端,可知“大衍之数五十”基本上涉及了中国古代文化的主要内核以及古代天文历法的方方面面,确有“大演天下”之势。古往今来,学人对“大衍之数五十”总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于此可以释然。下面我们看郑玄的老师马融是如何注释“大衍之数五十”的。 马融说:“易有太极,谓北辰也。太极生两仪,两仪生日月,日月生四时,四时生五行,五行生十二月,十二月生二十四气。北辰居位不动,其余四十九转运而行也”(孔颖达《周易正义》卷七引)这段话如郑玄之注“太一行九宫”一样,也是易学中的一段名言和“经典”,两千年来为易学界中人原封不动地引用或阐释。但是其荒谬,虽不及郑玄之注“太一行九宫”,也不过大巫小巫而已。“太极”既生四时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气,那么“太极”应是指年周期,“北辰”为北极星,按前述北斗曾为北极星,那么北斗绕北天极旋转一周即为一年,太极“北辰”生四时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气也勉强说得过去,但“北辰”又怎么会生日月呢?若“太极”为混沌之宇宙、元气,那么生日月是讲得通的,但是“太极”又怎么是“北辰”北极星或者北斗星呢?“大衍之数”五十,更纯粹是凑合、附会。“五十”之数的得来是:太极(北辰)1、两仪2、日月2、四时4、五行5、十二月12、二十四节气24、合计50(1+2+2+4+5+12+24)。四时、五行(五季)、十二月、二十四气,都是指一年的时间,划分标准、单位不同而已,怎么能用来凑合“五十”之数呢?“北辰居位不动,其余四十九转运而行”更属荒唐,何来“四十九”、“四十九”指何物何数?按马融之说,“四十九”乃两仪、日月、四时、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气之和。从年周期的角度看,此“四十九”亦等于2、等于4、等于5、等于12、等于24,所以“四十九转运而行”也等于“二转运而行”、“四转运而行”、“五转运而行”、“十二转运而行”、“二十四转运而行”。何况“日月”与“四时”、“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气”相加,也属“1匹马+2条牛+3张桌子”之类,甚至“四时” 、“五行”、“十二月”、“二十四气”相加,其和亦等于其中的任意一个加数,这与现在有些“浮夸风”的做法很是相似。总之,马融之注“大衍之数”,如从哲学的角度看,混乱无稽而已;如从科学的角度看,更混乱无稽而已:如从易学的角度看,亦混乱无稽而已。 郑玄知道《归藏》是天文历法一类的书,当也知道《周易》的根底也是如此,郑玄的老师马融亦当知晓这些。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后天八卦和洛书九宫都与天文历法有关,郑玄才不辨二者的体系不同,没有从实际的天象上去考虑,粗心地大胆地望图生义注出“始坎终离”式的太一行九宫线路,而马融也是从天文历法的角度去注“大衍之数五十”。《易纬》是第一部以象数解易的易学著作,而郑玄又是《易纬》最早最权威的注家,但恰恰是郑玄所注最正宗历代被引述最多的太一行九宫学说成为最错误的说法。马融以博闻多识著称,是使古文经学臻于成熟的奠基者。郑、马是汉代数一数二之经学大师,二人于易注出如上之荒谬,可见易学的真相于儒家一脉在汉代已是基本湮失,“百家说易”的局面在所难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