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你现在就开始自我否定,会恐慌吗? 蒋方舟:经常性自我否定,现在看一些传记,发现属于思考期必经阶段。会让我恐慌的是人群,公众、媒体、社会依旧让我觉得害怕,还是会有困扰。我完全不听太过恶毒的谩骂,但此外一些貌似谆谆教导的还是对我造成困扰,所以整个8月我要“闭关”。 “中国最清醒的小孩” 记者:你以后想成为哪类人? 蒋方舟:我走的是高考、上清华这条阳关大道,但内心更大更远的方向是我要走的偏僻和怪异的羊肠小道,是一条学道、求道、求智慧的路,一条没人相信的我正在走的路。我13岁时正式向我妈宣布我在进行哲学思考,我妈笑翻了。但确实是,我走得很坚定。我内心有群不同人种的老头组成的人群,就是大师,已作古的为主。我的理想是能爬到山上跟这些老头凑几桌麻将,他们在等着我,福克纳、马克·吐温、萨特、老子……这些人,还有米兰·昆德拉,他活着,也算。 钱钟书和吴晗上清华是破格录取,但他们并不是我的范本,我想走的路没有范本。我想做人文科普的蒋方舟式学术著作。我对自然书籍很感兴趣,比如《植物的欲望》说植物通过种种诱惑选择了人类,这种奇怪的视角我觉得特有意思。视角是一种天赋,决定你站的地方和高度,我有这样的天赋,视角是我天生最大的优势,我不自觉就站到了一个正确位置。我对物质生活特没有要求和幻想,我的生活方式肯定不是丰富奢侈的,我像个神经病一样节俭,打扮自己都太浪费时间。 记者:你欣赏的许多人都是悲剧。 蒋方舟:谁能断言我以后不会是个悲剧?我这样的矛盾体可能走到最后还是个悲剧,比走极端的更易产生悲剧,最后被两边都抛弃,我对这点很清醒。矛盾算我的关键词之一,比如我对自己以理想主义标准要求,我对世界是悲观主义。我一直逃避二选一,妄想两条路能一直走下去,最后,和谐、支离破碎两种极端结局都可能在我身上发生。我一直觉得我清醒,但一涉及未来却很迷茫。 记者:你喜欢别人怎么称呼你? 蒋方舟:几年前别人说我是“中国最清醒的小孩”,那时我特喜欢。我最讨厌别人叫我“美少女作家”,烦死了!因为这样我才要瘦身和美白。 记者:你如何看少年成名? 蒋方舟:小时候我是个冷眼看世界的很可怕的恶魔般的小孩,现在眼睛里有点温度了。我算少年成名,它挺多坏处,过程中我遗失很多,跟同龄人交流的简单快乐我失去了。 记者:你自认是天才吗? 蒋方舟:现在主流声音排斥天才,把天才作为一种封建迷信存在。我相信天才存在于人类社会,天才很多啊,尼采自传第一章“我为什么这么智慧”,第二章“我为什么这么聪明”,第三章“我为什么能写出这么好的东西”,尼采是天才啊,他有这样的认定和勇气。就因为天才不是努力可以达到的,所以我不是天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