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道可道,非常道。”《老子》開篇如是說。 許多人認爲,老子是說“道是不能講的,能講出來的就不是道”。但這種理解真的正確麽?我以爲不然。 道家,是研究道,學習道,效仿道的學問。而道,宏大,是宇宙的根本,一切的規則。它包括所有一切,天文,地理,人文,社會……,無所不包。以我們現代的科學,對于世界的理解也仍然很少,也可以說是仍然停留在表象之上。要理解整個世界,人類仍然需要非常漫長的探索,或者終整個人類社會,也不可能完成。正因爲如此,人類通過語言、文字去描述世界、去描述道,是很困難的,而我們人類社會,從有文字記載到現今,也不過數千年而已,相對整個宇宙而言,不過一瞬間,即使對道是有所描述的,其所描述的,也只能是世界的一小部分,道的皮毛而已。 所以,老子會說“道可道,非常道”。只是按傳統對道的理解,道既然是不能夠說的,老子爲什麽要訴說“道”呢?何必要去著作《老子》呢? 人類社會在不斷進步,對于整個世界的探索也在不斷進步,在探索越多的同時,人類對世界的理解也越加進步。從數千年前的刀耕火種,到現今飛船飛出地球,並開始對火星的探索,雖然不能說是已窺道的輪廓,但也已經不是過去模糊的感性認識,而逐漸趨向于對道的理性認識。知識的彌加豐富,道家對道的研究也彌加深入。如果說兩前多年前,人類才由奴隸社會,初始認識封建社會的話,現今的社會,已再不複當時的落後社會關系。道家對道的認識,又何嘗會仍然停留在過去的水平呢? 今天我們所說的道,仍然是過去我們所說的道,但今天我們說的道,也再不是過去我們所說的道。道由樸素,及至現今的豐富,正應了“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但大道至簡,當我們的知識累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必然又會從豐富,歸納爲樸素,萬變不離其宗。我們任何時候研究道,都不爲之早,亦不爲之遲,細微處即謂之道,宏大處即謂之道。道無處不在,無所謂時間,空間。 道可以說,可是(你)說的並不是完整的道。 二 《老子》認爲,道是宇宙的本體,主宰著天地萬物。它充滿于天地,普遍,無私,且客觀。它對誰都不偏不倚,不會因爲自己的喜惡,而對誰厚此薄彼。它有自己的規律和變化,不會因爲誰的意志而有所改變。任何事物,在道面前,就好比一小蟲,面對滾滾而來的宏史車輪,如果不知道順時就勢,只能落得螳臂擋車的下場。老子推崇道,認爲道與仁義禮法等規範相比,道是最高的原則,所以要求“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並由此提出“清靜無爲”,老子認爲:統治者的一切作爲都會破壞自然秩序,擾亂天下,禍害百姓。因而要求統治者無所作爲,效法自然,讓百姓自由發展。 他提出,道以不爭爲爭,以無爲爲有爲。因爲,道雖然不爭,但自然而然會有人爲其而爭;道無所作爲,但自然而然會有人替其有所作爲。這些,聽上去,似乎很是玄妙,但,其並不虛渺。 在《老子》裏,道是一個很廣義的概念,主要可以概括爲兩個方面:一是從宇宙觀、人生觀的角度,它是指自然界和人類社會的總規律,即“天道”;一是從統治角度而言,它是指統治者制馭天下的最高准則和根本策略,即傳統所說的“君人南面之術”。但無論哪方面,總的概括而言,不過“規則”二字。 我們知道,春天到了,播種發芽,秋天來了,成熟收割。道,不需要親自去播撒種子,亦不需要親自去淋水施肥,春來,種子自然而然就發芽生長,秋來,植物自然而然就成熟收獲,道制定了相應的規則道理,萬物只需要遵循道所制定的規則道理,自然而然,萬物就會自我完善,不斷發展。治理國家也一樣,上位者無所作爲,但國家並不會因此就會發展停頓,相反,正因爲上位者無爲,其治下嚴格遵循其所制定的律法制度,國家的發展才得以更有序、健康、循環。這和“道以不爭爲爭”是一個道理的。 道雖無爲,因其內裏自有咝幸幝桑灰蚱錈o爲而無不治;君雖無爲,因其治下自有律法制度,不因其無爲而無不治。 三 傳統的道家思想,一直有個趨勢,重因果而不重過程。即使《老子》裏亦不例外。綜觀全文,我們往往會發現,它會描因,述果,卻甚少會說到過程。假使我們違反了道,也只是往往一言概之,如“不道早已”,即不按道行事必然迅速滅亡。 道家的因果說,其實是與儒家爭鋒相對的結果。 與道家思想不同,儒家思想是重過程而不重因果的。當然,並不是儒家對結果不重視,而是他們認爲,只要過程是正確的,那麽結果也必然是正確的。因此,儒家宣揚“仁義忠孝”,宣揚“三綱”、“五常”,宣揚“正名分”,認爲只要做到如此,就會有好的結果。這種思維方式,甚至一度到了病態的地步,如古代女子名節,有半點越“禮”,即使如何迫不得已,也會被確認爲“失節”,將遭受世人的嫌棄。即使是在現代,因爲封建儒家思想的禁锢,我們過去往往會在貧窮落後的地方看到,未婚女子不幸被強奸,女方家卻並不要求抓拿罪犯,而是強制要求強奸者把未婚女子娶過門。忽視子女幸福與否的結果,而重視“名節”的過程,這就是儒家的思維方式。 因此,道家以因果的“道”針對儒家過程的“綱常”,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道家的清靜無爲思想,是典型的因果說。 清靜無爲,就是要求我們對過程不要過于執著,要順其自然,當因與果是正確的,是我們符合所需要的,是符合大部分人利益的,我們就應該把它視之爲符合道的。所以,《老子》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刍狗”,即天、地與道一樣,把任何東西都當作用過就丟掉的東西而不會永久地保存。用我們現代的觀念來說,每個人都是生而平等的,不會因爲其出生、地位、學曆、品德等各種因素,就顯得高人一等,道家也不會因爲此,而對其高看。儒家會要求一個人出生清白,要求他地位不卑賤,要求他有高學曆,還必須要求他的品德無異議,不允許這些存在暇疵,如果都符合了,才算是可以使用的人,而不論其能力的高低與否。而在道家看來,是荒謬的,是可笑的,只要一個人是有能力的,能夠遵循統治者的意志,達到符合統治的目的與結果,這個人就已經是可以使用的了。 常語說,大道三千,意思是通往道的方法有非常之多。但無論通往道的道路多寡,我們必須知道的是,我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即道。只要在規則、條件之下,能夠達到我們所要求、所希望的目的,就是可取的辦法。“無爲”,就是要求我們以寬容的態度,不區于一家之堂,不執于一家之言,正因我本無爲,才可容有爲之人,才可納有爲之策,才可行有爲之事,而到達“治”的目的。 我勸天公重抖敚粎^一格降人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