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申斯基(1824-1870),19世纪中叶俄国最杰出的教育家。出生于图拉布一个地主的家庭。1844年毕业于莫斯科大学法律系。1846年任雅罗斯拉夫的捷米多夫高等法律学校代理教授,后因拒绝沙皇政府审查教学大纲,被免除教授职务。1854年下半年开始担任加特契纳孤儿学院教师,不久被任命为该院的学监。他改革了学校的生活制度和教学措施,吸收了一些进步的教师,设立两年制的师范班,为俄国女子师范学校奠定了基础,乌申斯基本人也因此成为女子教育方面的出色活动家。与此同时,他还受命编辑《教育部公报》,发表了一些重要文章,如《劳动在心理和教育上的作用》、《祖国语言》和《师范学堂草案》等。由于他反对农奴制度并积极从事女子教育的改革活动,1862年被解除了学监的职务,政府并以考察外国女子教育状况和编写教育学教科书的名义,把他遣送到国外。在1862—1867年侨居国外期间,他研究了一些欧洲国家的教育制度和办学经验,编写了《祖国语言》等教科书,撰写了教育心理学著作《人是教育的对象(教育人类学试作)》两卷集,并收集了第三卷的资料。1867年,他回到俄国,由于反动势力的日益猖獗和病魔缠身,他已不可能继续在学校直接从事教育工作,于是他便致力于编写供教师和学生使用的书籍。1870年,乌申斯基病逝于敖德萨。 乌申斯基是俄国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教育家。他对农民深表同情,拥护废除农奴制度,但不主张采用革命手段,而主张通过和平手段来实现,政治思想基本属于贵族自由派,尚未达到革命民主主义者的高度。在自然哲学观上他是一个“自发的唯物主义者”,承认科学与宗教的对立,赞同达尔文的生物进化论,并主张把心理学建立在生理学的基础上;但在社会学问题上,他却是一个唯心主义者,认为理性是社会发展的动力,声称物质是惰性的,精神才是积极的,并且相信宗教。 乌申斯基对教育教学的主要方面都有精辟的论述。民族性是他教育体系的基础。他针对当时俄国对西方的文化教育的盲目崇拜,提倡民族性教育的概念,将民族性的概念与人民性的概念联系了起来。他所理解的民族性是:①深信人民有强大的创造力量;②国民教育应该还给人民,使新生一代都能受到义务教育;③培养爱国主义情感;④实施民族语教育。在教育目的上,他认为教育是形成人的有目的的过程,“完善的教育可以使人的力量:体力的、智力的和道德的力量达到极限。”他把培养人的个性放到重要的地位,要求培养爱祖国、爱劳动的精神,坚强的意志和性格,丰富的感情,成为真正的、公允的、受人尊重的人。他从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观点出发,非常重视教育的作用。认为正确的教育能培养人具有一种内在的道德和理性力量,这种力量使人既能自觉地抵制来自周围环境的坏影响,又能积极地和各种坏影响作斗争,使儿童成为理智上、道德上和体力上得到充分的和谐发展的人。在教学方面,他把教学理解为教师把知识和技能传授给学生,学生掌握这些知识和技能的过程,是学生从不知上升到知的过程。他要求根据儿童年龄和心理特征来建立教育过程。他赋予劳动教育以特别重要的意义,认为人对自觉活动的需求是人的心理生活的基础,人的心理生活之各种现象的发展和形成、人的各种重要品质的发展和形成,都是与人的活动密切相关的,而人对活动的需求在劳动中得到体现。教育就是要培养人在生活中劳动,劳动不仅是一个人发展的条件,而且没有它,人就会失去一切,失去人的品格。他还重视师资的培养,认为教师有极大的教育力量,主张教师必须是学生的良好榜样,教师必须学习教育学、心理学和教学法。 乌申斯基被誉为“俄国教师的教师”,俄国国民学校和教育科学的奠基人。他的教育体系在俄国影响极深,他的许多见解对十月革命后苏联的教育学也有很大的影响,对世界教育科学的发展也有一定的影响。 《人是教育的对象——教育人类学初探》第一、二卷分别于1867年、1869年出版,在我国曾于1959年由科学出版社翻译出版了此书的第一卷,1989年由人民教育出版社根据前苏联俄罗斯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教育科学院教育理论与教育史研究所编辑出版(1950年)的《康·德·乌申斯基全集》第八卷译出此书的第一、二卷。分上、下卷出版,上卷576页,下卷490页。 该书上卷包括序言、生理篇及心理篇的第一部分“意识”篇;下卷包括第二卷序言,心理篇的第二部分“论感知”篇和第三部分“意志”篇。 要正确地进行教育,就必须正确了解教育的对象,必须认识作为教育对象的人。这是《人是教育的对象》一书的出发点。“如果教育学希望从一切方面去教育人,那么它就必须首先也从一切方面去了解人”。“一个教育者应当力求了解人,了解他实际上是什么样,了解他的一切弱点和伟大之处,他的一切日常琐细的需要以及他的一切伟大的精神上的要求”。这部著作的第一卷叙述了必要的生理学材料以及从感觉、注意、记忆、想象到思维的整个意识过程。第二卷叙述了情感、意志和各个年龄期儿童的心理特征,并从中引申出教育学上的结论。乌申斯基认为,如果教育工作者想支配一些心理现象,就得研究这些心理现象的规律,就得凭着对这些规律及其应用的实际情况的深思熟虑去做作。 该书提出了一个重要的认识论观点:事实是科学的基础,是科学的出发点。正是从这一观点出发,该书作者考察了当时人类已经取得的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成就,对人的复杂生理——心理过程进行了十分详细的分析,从中揭示出人的身心发展的规律性,并在此基础上为教育学奠定了科学论据,提出以自然现象和精神现象的科学规律为依据的教育——教学方面的建设。 教育、教学过程实质上是学生在教师指导下认识客观世界的过程。神经系统是人的这种认识活动的物质条件,该书生理篇详细地叙述了神经系统生理学,讲到了神经系统、感觉器官和大脑的构造,详细地解释了反射运动、形成习惯和熟巧的生理基础,神经系统对记忆、想象、情感和意志的影响等与教育有密切联系的问题。指出可以通过练习来形成新的反射,也可以通过练习去破坏天然的或后天形成的反射;参与活动的器官越多,接受的印象就越深刻、形成的记忆也就越深刻和完整;教师的教育技巧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他是否善于在教育过程中激发学生的注意,而教师也有责任培养学生良好的注意。 该书仔细分析了教育过程中心理现象的各个方面和各个环节,对耐心、惊奇和疑惑等心灵——内心感知、对性格的培养以及劳动的作用等问题都提出了精辟的见解。在讲到儿童的心理特点时,指出儿童之所以缺乏耐心,是由于他们的意志尚很薄弱,头脑中的内容还很少,意向还很少在经常的爱好和激情中找到抗衡的力量;惊奇是科学发展的强大动力之一,科学从惊奇出发,它又回到惊奇,教师必须保持崭新的惊奇感;主张疑惑要与信心互为补充,因为疑惑有正反两方面的作用,疑惑为科学开辟道路,但单独的疑惑会很快使心灵空虚起来。 根据人的机体有生长的需求和人的心灵有自觉活动的需求这种特性,该书在人的性格形成问题上提出了独到的见解。在性格形成中起作用的有两个因素:人的天性和生活条件,而“为了要形成刚强的性格,就需要有更多的感觉、愿望和行动,换言之,需要实际地生活。”应该让孩子有尽可能多的感觉、愿望和行动,应该给儿童的心灵和意志的独立生活留有合理的天地。教育者应当敏锐地把固执、任性同对自由活动的需求区别开来,不要在压制固执和任性时还去压制对自由活动的需求。 该书对教学的内容问题也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认为学校传授给学生的知识,应该是按照教育学的要求精心选择的知识的总和,这些知识应该为学生以后的独立工作和思维能力的发展打下基础。 在谈到具体的教学方法和方式时,认为不应该机械地不考虑具体情况而采用某种教学规则。“如果一个人只学过几本教育学教科书,并以这些‘教育学’书上所看到的规则和训示来指导他的教育活动,但并不研究这些规则和训示所依据的自然现象和人的精神现象,我们就不能称他为一个教育家。” 作者强调,学校应该满足时代的要求。“如果一个教育者对时代的合理要求不闻不问,那么他自己就会使他的学校丧失生命力,自愿放弃他应有的对生活的正当影响,他会不能完成自己的责任。”要求教育活动要反映出生活和科学中的深刻变化。 《人是教育的对象》被认为“奠定了俄国教育科学的科学研究基础”。乌申斯基是俄国第一个以教育为职业的教育理论家和教育活动家。他从朴素的唯物主义认识论出发,力图运用当时的生理学和心理学的研究成果,将教育学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从心理学和教育学的角度高度评价了劳动教育的意义;提出了一系列重要的教学原则和教学方法,创立了当时世界教育学中无与伦比的小学教学法。 该书也有一些不足之处。作者在社会观上属于唯心主义,认为理性是社会发展的动力,并且相信宗教,强调福音书和基督教的教育在心理上异乎寻常的重要性。这些消极因素对作者建立的教育思想体系产生了某些不良影响。再者由于当时的心理学、教育学研究尚不十分发达,作者的个别观点难免有错误之处,这是我们在学习中应注意的。 前苏联人民非常重视乌申斯基的教育遗产。克鲁普斯卡娅曾特别强调要认真研究乌申斯基及其著作。她说:“研究乌申斯基的生平和学习他的浅显明了的作品,就会使每一个教师能够判明向乌申斯基学习些什么,就会使每一个教师能够自觉地对待现代教育学中的各种流派。”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根据对世界不同地区教育文献中所选100种出版物的综合调查,乌申斯基被认为是自古以来世界各国最杰出的20位教育家之一。(宋德民) 来源:《中外教育名家名著介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