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比对后,一大半论文得返工重写。但这也无法阻挡学生们“前仆后继地抄”。 “他们都学乖了,怎样抄出水平、抄出风格,还要抄得让人搜索不到,这技巧都够写一篇论文了。简单地说,同一句话,主动变被动,能倒装的句子就倒装,想法子把原意换种方式说出来。”欧阳微总结说。 徐妍说,三次易稿,其实就是逼着学生把论文打磨得没有抄袭痕迹的过程。“最开始,他们只加上了一些起承转合,我不满意;他们又把几篇相似文章的内容拆分重组,我还是没通过;最后才用自己的话重新写了一遍。” 其实,反抄袭只是指导教师职责的一部分。指导工作还包括一系列琐碎事务,比如,一一给学生打电话催稿——部分学生是因为外出找工作耽误了论文写作;部分学生是因为做事拖沓,借口找工作而迟迟不交。“这屡屡打乱老师正常的日程安排。” 另外,一些学生依赖心理太重,想着反正有老师把关,使得论文中谬误百出:有的语句不通,有的别字连篇,有的连基本的主谓语都搞不清楚,老师还要充当语文老师。许多论文的英文摘要都是直接由电脑软件翻译出来的,这时又需要指导老师来亲自修改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英语病句。 李春艳曾经拿到一份打印好的论文定稿,封面上赫然写着“关于替身苏州投资环境的思考”。翻到内文,她才明白,“替身”为“提升”之误。 “你想想,整个封面只有一个标题和一个作者名,这么刺眼的一个错误,他自己愣没看出来!” “个别学生你对他严格,他还说,老师别这么认真,其他同学都是一个晚上赶出来的。”李春艳说。 欧阳微说,只要不是一半以上抄袭,结构合理,语句通顺,观点正确,一般都能通过,要求并不苛刻。但是,由于缺乏系统的学术训练,一些学生尽管有自己的想法,却因为归纳总结的能力比较差,表达不出来。 学校暗中降低了对本科生毕业论文的要求 今年,李春艳所在的学校有10%左右的毕业生在两次答辩后仍然没能过关。这些学生联合起来向媒体和市长热线投诉,反映学校“无故取消”他们的答辩资格。 迫于压力,学校给了这些学生第三次答辩机会。 “这简直是藐视我们的劳动成果。”李春艳所在学院的全体教师抵制参加第三次答辩会,学校只好另外找人,答辩会草草了事,除了3名学生外大部分人都顺利过关。 学校暗中降低了对本科毕生业论文的要求,这让指导老师们无所适从:“所以我们现在都下定决心,以后的论文,只要是篇文章,就放行,不要给自己找麻烦。” 但李春艳也很清楚,“有些学生轻松抄袭,老师睁只眼闭只眼放过去了,转过身,学生就嘲笑老师:这几个笨蛋,随便抄一篇,他们也看不出来。” 这似乎是个困境,两边不讨好:“放水”?遭学生嘲笑;严格?遭学校施压。 “每指导一个学生,老师只有300元津贴,但要看三稿甚至五六稿,每篇论文就像压在我心头的一块石头,一压就是一年。” “我宁可把这活儿外包!”李春艳说,“指导一个学生论文,比自己写一篇都累!” 刚刚忙完2005级学生的论文答辩,李春艳又接到通知,2006级学生中的27人将由她担任论文导师——为了与找工作的时间错开,大部分学校都已将学生写论文的时间提前到大四上学期。 “这是一个"噩梦",但年年都得做!” (记者 雷成)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