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周易》包括古经与《易传》两个有机组成部分。古经为一诞生于西周时期的卜筮之书,但却内蕴着“人的发现”的时代主题。《易传》则对卜筮进行了创造性的哲学转化,充分揭示了人在天地人物相融为一的整个世界中的主体性地位,令古经“人的发现”的意蕴,得到了空前的最高哲学层面上的丰富、深化与升华,即此而确立起易学天人之学的哲学品格。其中也透显出宗教巫术的非理性信仰向理性的转化过程。 关键词:《周易》;卜筮;人的发现;信仰;理性;主体性 Divination and Zhouyi Abstract: Zhouyi is organically composed of the Text and Commentaries. Though the Text is a diving book coming into being in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 it conceives the theme of the time of the discovery of human. The Commentaries, Yi Zhuan, creatively and philosophically transformed the divining nature in the Text, exposing as far as possible the subjective position of human in the whole world uniting heaven, earth, and human. And thus extraordinarily enriched, deepened and distilled the connotations of the discovery of human in the Text in the highest level of philosophy, and hence founded the philosophical nature of the correlation between the heaven and human in the Yi-ology.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the irrational belief of religious sorcery to rationality was also realized. Key words: Zhouyi; divination; discovery of human; belief; rationality; subjectivity 卜筮与《周易》的关系,一直是学界争论不休的一个问题。以历史主义的眼光,用严肃的历史理性来审视这一问题,仍是当今易学研究乃至整个中国哲学与中国文化研究的一个重要课题。本文即拟不揣谫漏,试对这一问题作一番粗浅的探讨。 通行本《周易》包括古经与《易传》十篇(十翼)两个有机组成部分,前者大致是西周初前期的产物,后者则当先后问世于战国中后期而最终编定于西汉时期。当然,与《易传》内容相关的部分文字,从《左传》、《国语》所记载的22条春秋时人运用《周易》古经或其他类似筮书筮占、论事的实例[1]可见,春秋时期已有出现;且近年所出土的简帛佚籍中,亦有为数不少的孔子与其弟子论《易》的史影,这些史影中所涉及的内容,甚与《易传》中《文言》、《系辞》二传带有“子曰”的部分相近。因此可以说,《易传》在春秋时期已经孕育。但其大量而系统地问世,却当发生在战国中期之后。 历史上,《周易》的学术地位极为显赫,曾引发过一历久而弥新、愈新而意蕴愈趋丰赡、深湛的绵延达数千年之久的蔚为大观的易学衍展之长河。这一长河,以其高度的哲学性与高度的哲学融摄力、渗润力、笼罩力而著称于世。其哲学性,集中体现于以三才之道的构想为核心,既有总体宇宙之关怀,又有终极人文之关切的天人之学品格方面。纵观这一绵延如此之久的长河,了悟到它所具有的如是之哲学性、哲学融摄力、渗润力与笼罩力以及天人之学品格,我们却不应忽视乃至无视这样一个历史事实,即这一切的一切,皆是与源头处古经与卜筮的关系以及《易传》对卜筮的创造性转化密不可分的。理清古经与卜筮的关系以及《易传》对卜筮的创造性转化,不仅可以使我们更深层地理解绵延中的易学之所以能够具备上述之一切,而且可以使我们更深层地理解中国哲学与中国文化发展演变过程中非理性的神学信仰与文化理性、哲学理性的消长,它们间的互补与转化,并对卜筮作出历史主义的符合历史理性的公允评判。这里,因易学所具备的上述之一切而全盘否定《周易》、易学与卜筮的关系,断言二者丝毫无关,认定前者的学术性甚纯,其品位本即远胜于宗教巫术性质的卜筮,而卜筮功用系后人所加,非其本然,至多在古经那里尚保留着徒具形式的卜筮架构,是非历史主义的,因为此等识见没有真切看到任何古老文化在其发展过程中,文化理性、哲学理性与宗教巫术中的非理性信仰间所必具的深层历史关联;同样,因《周易》与卜筮所具有的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对《周易》的学术内涵与品位,对易学所具备的上述之一切大打折扣,乃至断言《周易》、易学归根结蒂就是带有浓厚宗教巫术迷信性质的著作与学问,也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此类识见远未领悟到易学高度哲学性的天人之学的真髓。 此处先及古经与卜筮的关系。 《尚书·周书·洪范》载箕子对武王言曰:“七,稽疑:择建立卜筮人。乃命卜筮,曰雨,曰霁,曰蒙,曰驿,曰克,曰贞,曰悔,凡七。卜五,占用二,衍忒。立时人作卜筮,三人占则从二人之言。汝则有大疑,谋及乃心,谋及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从,庶民从,是之谓大同,身其康强,子孙其逢,吉。汝则从,龟从,筮从,卿士逆,庶民逆,吉。卿士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庶民逆,吉。庶民从,龟从,筮从,汝则逆,卿士逆,吉。汝则从,龟从,筮逆,卿士逆,庶民逆,作内吉,作外凶。龟、筮共违于人,用静吉,用作凶。”[2](第310-313页) 《周礼·春官·大卜》称:“大卜掌《三兆》之法,一曰《玉兆》,二曰《瓦兆》,三曰《原兆》。其经兆之体,皆百有二十,其颂皆千有二百。掌《三易》之法,一曰《连山》,二曰《归藏》,三曰《周易》。其经卦皆八,其别皆六十有四。”[3]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