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古称“肩舆”,由来甚久,《史记》中已有记载。在中国封建社会,轿子始终流行不衰,到鸦片战争以后,租界初辟之时,上海滩上除了平民化的独轮“羊角车”,比较高贵一点的代步品仍然是轿子。 旧上海的轿子,规格、式样五花八门,正四品的上海道台坐八抬八杠的绿呢金顶大轿,前呼后拥,鸣锣喝道,威仪赫赫,好不气派!七品的上海知县等而下之,坐四人抬的红漆朱顶蓝呢轿。官绅富豪,府中都雇有轿夫,建有轿厅,置有装饰华美的轿子。尤其是供女眷专用的“撑阳轿”,顶垂缨络,旁嵌玻璃,寒冬腊月用黄狐、灰鼠等毛皮作轿帷,非常考究。 至于一般平民百姓,只能乘坐两人抬的小轿。当时挂牌开业的医生,都备有私人的蓝色小轿。医道平庸的医生每逢诊业清淡,往往故意坐了轿子在街上兜转,人们以为他出诊频繁,定然妙手回春,药到病除,一旦有疾便来请他诊治。城中还有不少接客的小轿,以车站、码头附近最多,供人临时雇坐,称为“快轿”。 轿子同社会风习有着密切的关系,当时红白喜事都离不开轿子。凡嫁女娶妇,新娘必凤冠霞帔,端坐花轿。上海的花轿是朱漆髹金、轿身绘有鸾凤鸳鸯等吉祥图案的宁式轿子,叫“四明彩轿”。出殡送葬,轿子排成一字长蛇阵,供有死者遗像或神主牌位的轿子是“魂轿”,丧家女眷乘坐轿顶全蒙白布的“丧轿”,送葬妇女则乘坐轿顶半蒙白布的“客轿”。 令人不解的是,犯人押进监狱囚禁或绑赴法场正法也坐轿子——一种无顶小轿。风尘女子则可坐一般平民不得问津的绿呢官轿。 辛亥革命前后,社会生活变动剧烈,城市交通日益演进,先是马车与黄包车的流行,继有西方交通利器汽车的输入,轿子便迅速衰落,很快绝迹了。上海滩上最后一顶轿子的主人,是专治伤寒的名医张骧云。此老听觉不敏,人称“张聋彭”。民国年间,他仍乘坐自备小轿,前悬“张”字标识,由两名轿夫舁着在车如流水马如龙的闹市间东穿西突,频繁出诊,而不愿意换坐其他交通工具。张聋彭死后,他的后人将这顶轿子留存纪念,直到解放前夕仍高悬在张家门厅里。(顾建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