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看明代京城“士庶家俱以是月造面饼相遗”。这种面饼大小不等,呼为“月饼”。月饼的制作在明代后期的北京已经十分考究,价格也不便宜,“市肆以果为馅,巧名异状,有一饼值数百钱者”。清代北京中秋祭月除香灯品供外,就是团圆月饼。清代后期北京出现了品牌月饼,前门致美斋的月饼为“京都第一”。一般供月的月饼到处都有,大的直径有尺多长,上面绘有月宫、蟾蜍、玉兔等图案。北京月饼有祭祀完后分食的,还有一种吃法是将月饼留到岁暮除夕“合家分用之,曰团圆饼也”。苏州人家同样以月饼为中秋节物,相互馈遗。清代杭州依然传承明代节俗,“中秋食月饼,夜则设以祭月,亦取人月双圆之意耳”。 现代月饼生产形成地域风格,有京式月饼、广式月饼、苏式月饼、甬式月饼等,它们在月饼内馅、月饼形制及加工方法上都有自己的特色。京式月饼为酥皮、冰糖馅;广式月饼以糖浆面皮为主,有酥皮、硬皮两种,分咸甜两味,馅有肉类与莲蓉、豆沙等;苏式月饼也是酥皮,饼馅常用桃仁、瓜子、松子,配以桂花、玫瑰花等天然香料;宁波的甬式月饼也是酥皮,多用苔菜为馅。传统月饼糖多油重,近年来多流行以果类为馅的低糖月饼。 小小的月饼在民间生活中作为团圆的象征与联系亲族情感的信物互相馈送,从而实现对亲族关系的再确认。中秋月饼有具体的吃法,一般民间切月饼都要均匀切成若干份,按人口数平分,每人都享受到月饼的一块,象征家庭成员是团圆的一部分。如家中有人外出,便特地留下一份,象征他也参加了家庭团聚,这块月饼留待除夕他回来享用。这种以饮食团聚家人的方式是中国人所特有的文化习惯。 家人团聚 团圆是中秋节俗的中心意义。 因为家族生活的关系,中国人有很强的家族伦理观念,重视亲族情谊与血亲联系,从而较早形成了和睦团圆的民俗心理。家庭成员的团聚成为家族生活中的大事,民俗节日就为民众的定期会聚提供了时机。在传统年节中都不同程度地满足着人们团圆的要求,如除夕的“团年”、重阳的聚饮等。中秋为花好月圆之时,“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人们由天上的月圆联想到人事的团圆,因此中秋在古代被视为特别的“团圆节”。宋人的团圆意识已与中秋节令发生关联,前述宋代城市居民阖家共赏圆月,就是体现了这一伦理因素。明清时期,由于理学的浸染,民间社会乡族观念增强,同时也因为人们在世俗生活中更加认识到家族社会的力量,因此人们在思想情感上,对家庭更为依恋。秋收之际的中秋节,正是加强亲族联系的良机,“中秋民间以月饼相遗,取团圆之义”(明田汝成《西湖游览志余》)。值得注意的是中秋节民间尤其重视夫妇的团圆。出嫁的妇女中秋要赶到娘家与父母团聚,当天又必须返回夫家,与夫君团圆。俗语云:“宁留女一秋,不许过中秋”。 祈婚嫁子嗣 中秋正值秋天收获的季节,民间在对神灵酬谢的同时,也祈求着生殖的力量。 上古“合男女”是秋收后的主要人事活动,古代秋社中的祈子仪式就是这一活动的时间规范。中秋节出现以后,男女相会,祈求子嗣习俗逐渐转移、合并到中秋节俗之中。妇女对月祈祷与月下出游大都与婚嫁子嗣相关。中秋夜游玩月在宋代已经流行,明代亦盛,特别是在江南苏杭地区,杭州西湖“苏堤之上,联袂踏歌,无异白日”。苏州夜游盛况,由明人张岱《虎丘中秋夜》描述可知:“虎丘八月半,土著、流寓、士夫、眷属、女乐、声伎、曲中名妓、戏婆、民间少妇、好女、崽子、娈童及游冶恶少、清客、帮闲、傒僮、走空之辈,无不麕集”。清代以后俗称为“走月亮”,中秋之夜,妇女可盛装出游,踏月访亲,或逗留尼庵,深夜不归。“走月”是民间妇女的解禁日,在“结伴闲游”的背后隐含着祈求生殖的意义。据同治《江夏县志》记载,中秋夜江夏城中滋阳桥特别热闹,桥上的石龙首成为出行少妇争相抚摸的对象,为的是能得到媒神的恩惠,祈子的意义十分明显。近代南京盼望子嗣者,先游夫子庙,然后过桥一行,说是可以如愿。近代湘潭一带,中秋游宝塔的习俗,也与“走月”一样,祈求着人类的生殖与健康,当地传唱这样一首歌谣:“八月十五游宝塔,带起香烛敬菩萨。老人家青头发,后生子有财发,堂客们生个胖娃娃,满妹子对个好人家。” “摸秋”或者称“偷瓜送子”是南方地区普遍流行的中秋祈子习俗。人们在中秋之夜,到田间“偷”瓜,然后吹吹打打、热热闹闹地将描画成婴儿模样的冬瓜或南瓜送给婚后数年不育的夫妇,以求瓜瓞绵绵。浙江西安县“偷摘瓜芋,以衣襟囊之送新妇家,曰‘献生子’”。有的地方夜中摸索的不是瓜果之类,而是瓦片、石子。如安徽怀宁,“是夕,城中妇女率至枞阳门内,百子庵前、鹭鸶桥畔摸索砾块占子,石为男,瓦为女焉”。两湖地区亦普遍流行中秋之夜到田间“偷”瓜的习俗。偷瓜菜的地点,青年男女各有自己的选择,一般都去到意中人的园中去“偷”,偷时嬉笑打闹,引出自己的情侣,共享“偷”的幸福果实。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