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军在桂平、武宣、象州等地与敌转战大半年之后,在永安停下来进行休整固然必要,但是,长期聚集于四面环山的小城市,很少积极出击,这在军事上是不足取的。当时,包围永安的清军众达四万余人,如果他们利用四周的有利地形,严密封锁各隘口,太平军就有被围歼或困死的危险。幸清军统兵大员赛尚阿是个“未历行阵”的蒙古贵族,优柔寡断,缺乏主见,而前线主将向荣与乌兰泰又意见不一⑽,以致南北两路清军各行其是,互不协同。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太平军才得以在条件并不有利的永安停留半年之久。 1852年2月中旬,赛尚阿在咸丰帝督令下,由广西阳朔赴永安前线督师,命令南北两路清军日夜轮番进攻。太平军顽强抵抗,与敌人鏖战月余。清军伤病交加,减员甚多,进展甚微。但太平军也因长期困守,“粮草殆尽,红粉(火药)亦无”⑾,食盐更为短缺,决定突围。 永安的南北大道都有清军重点把守,但城东古苏冲仅有一千余团勇驻防,是清军包围圈的薄弱环节。4月5日,太平军冒着大雨从古苏冲突破清军的包围,向昭平西北之仙回前进。乌兰泰和向荣闻讯,立即提兵追赶截杀。太平军后队损失千余人。为了摆脱被动,太平军决定利用龙察岭大峒山谷地的有利地形,以重兵设伏,歼灭清军追兵。8日上午,清军进入伏击圈,太平军乘大雾迷漫,从四面八方突然向清军发起攻击。由于道路狭窄,天雨地滑,清军人马拥挤,不能列阵,枪炮亦无法施放。太平军将敌人前后围裹,左右冲杀,半日之间,歼清军总兵四人⑿及兵弁二三千人(一说四五千人)。事后,赛尚阿受到降四级的处分,向荣和乌兰泰则被革职留任。 太平军永安突围成功,为以后的胜利发展创造了条件,因而在太平天国前期战争中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 (四)北攻桂林,进占全州 大峒山伏击战胜利后,太平军取道山间小径,过牛角瑶山,然后出荔浦之马岭,经阳朔之高田、临桂之六塘,前锋于4月18日进抵桂林城下。桂林是广西的首府,城墙高厚,但当时清军守兵仅千余人。向荣自大峒山败后,判断太平军将进攻桂林,急率清军千余,日夜兼程,抢在太平军之前进入该城,督饬守城兵勇团练紧急设防。5月3日,乌兰泰也率前队数百人驰抵桂林南门外之将军桥,被太平军炮火击伤,8日死于阳朔。不久,清军各处援兵赶到,城内外兵力增至二万余人。太平军使用了大炮和吕公车⒀等攻城器具,围攻月余,水陆二十四战。但因城坚,始终未能攻破,便于5月19日夜撤围北上,向湖南进军。 5月22日,太平军攻破兴安。25日路过全州时,南王冯云山被守城清军炮火击中,身受重伤。于是,太平军决心攻下该城。 这次战斗中,太平军首次成功地使用“穴地攻城法”⒁,于6月3日轰塌全州西门城墙二丈余,乘势攻入城内,杀知州曹燮培以下千余人。 全州为广西湖南两省交通孔道,在太平军围攻期间,广西清军约二万人(一说一万五千,一说七千人)陆续往援。湖南巡抚骆秉章也闻讯告急,咸丰帝命赛尚阿加强湖南衡州(今衡阳市)、长沙防务,以水路为重点,控制要地,以阻止太平军进入湖南。 6月5日,太平军撤出全州,分水陆两路沿湘江北进。全州北面十里之蓑衣渡,是湘江上游的一个险要渡口。这一带重峦迭嶂,树木参天,河床狭窄,江水湍急。湖南永州(今零陵)知州江忠源⒂为阻扼太平军北上,在渡口北面三里的水塘湾江中竖木栅,构筑木堰,以楚勇千余在西岸设伏,并飞函在后追赶太平军的总兵和春派兵在东岸阻击。水路太平军在此遭到伏击,船队受阻,不少船只被击沉。幸和春没有派兵赶到东岸,水路太平军得以弃船登岸,但辎重尽失。陆路太平军亦于西岸遇伏,一面力战,一面夺舟东渡。太平军与清军在蓑衣渡附近激战两昼夜,彼此均有较大伤亡。这时,冯云山伤势恶化,10日不幸牺牲。太平天国失去了一位杰出的组织者和领导者。 太平军自金田起义以来,在广西境内转战了一年半的时间,攻城夺邑,屡败清军,极大地鼓舞了革命群众的斗志。洪秀全、冯云山等选择阶级矛盾特别尖锐、反清力量相当活跃,而反动统治相对薄弱的广西为发难地,以偏僻的山区为基点,秘密地宣传和组织群众,并在发动群众的过程中逐步形成起义的领导核心,进行了较充分的军事准备,趁清军注意力主要集中于对付天地会起义武装之际,不失时机地点燃武装革命的火炬,这是金田起义所以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起义后,为了摆脱敌人的“围剿”,扩大革命声势,解决粮食军需等问题,决定立即向外发展,这也是正确的。不足的是,起义的领导者没有及时制定一个明确的战略计划,缺乏进一步动员和武装群众的有力措施,也没有主动联合天地会起义武装共同对敌。特别是全军在四面环山的永安小城停留了半年之久,与愈集愈多的清军就地对峙,以致丧失了在群众条件和地理条件很好的广西地区打开局面,创建革命根据地的有利时机,造成战略上的失着。尽管如此,太平军在转战广西各地的过程中,经受了战争的锻炼,队伍日益扩大,战斗力不断提高,为以后的大发展奠定了基础。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