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对应于赫赫威权,洪承畴在经略西南期间,配备一庞大幕府,我们称之为长沙幕府。这是五省经略职能的产物,它的使命及工作侧重点,则显然与幕主的指导思想一脉相承。 洪承畴离开北京前,就提出一个具有明显倾向性的战略思想:“臣受命为五省经略,以平贼安民为责任,贼之胁从数多,不招抚必不能平贼,但此贼负固已久,不真剿必不能成真抚。”[41]对于这一思想,我们必须给予足够的重视。“平贼安民”,也就是最终消灭南明抗清武装,这是洪氏经略西南的总体目标,具体行动方针则是以政治手段招抚“胁从”为主,以“真剿”的军事镇压为辅,在削弱对方有生力量及其生存土壤的基础上,通过军事决战夺取最后胜利。这个战略思想的提出,表现出洪氏对当时形势的把握是十分准确、精到的,它不仅与清廷当时总体战略走势相一致,为战略相持阶段的必然产物,也是洪氏经略西南期间所有举措的出发点——庞大的长沙幕府正是对应于这一指导思想而产生的,它的特点、功用无不与之息息相关。 实际上,长沙幕府就是洪承畴经略西南期间的司令部,主要由两部分人组成:一是经略经制直辖的官员吏目,即长沙幕府的额定幕僚,他们均食俸清廷;二是洪氏从各处延揽的额外幕客,大多为湖南及附近地区的士绅,他们就食于洪承畴。此外,长沙府及洪氏辖下各督抚提镇参与事务关会者,也可视为幕府成员。因而长沙幕府十分庞大,不仅人数众多,而且成分复杂,来源多样,具有十分重要的地位。以下论述,原则上兼及长沙幕府的直辖官吏和幕客,当然在幕客、尤其是湖南籍幕客方面花的笔墨多一些。 一、长沙幕府的启动和扩大 顺治十二年三月十二日,洪承畴开府长沙[42],日理万机,十分繁忙。“日间接见文武将吏,出入亲近兵民”[43],长沙幕府随即形成并开始启动,其成员纷纷奔赴各地,对清军收复地区实行有效管理。他们的身份大多为“军前供事”、“军前效用”或“随征”人员,都是洪氏出京携带及一路吸收的幕僚,湖南当地的幕客较为少见。 1、长沙幕府初次亮相 长沙及四周道、府、州、县的地方官,大都由幕府成员出任,这是清廷所派驻湖南的第三拨地方官,活动范围大致在岳州府、常德府、长沙府、衡州府、宝庆府、永州府、郴州府等地。 长沙道吴正中,绍兴人,原为宣城令,起家吏员,“随洪经略至湖广长沙守道”[44]。 长沙府署理知府张道澄,为原明辽东御史张铨第五子,山西沁水拔贡。崇祯十六年七月曾率自备马兵二百“儒衣从军”[45],后任江西南康府推官[46]。顺治十一年三月赴长沙幕府,当时急需用人,即留军前行令,“署理长沙府事。”[47]在任之际,张道澄主要负责与战备密切相关的要务,如赴永州打造扒杆粮船三百只,用于转运粮饷,供应粤西官兵;在常德紧急修造战船之际,特地承命前往催督、监工,卓有成效;还会同永州道、府、州、县修理东安县颓城,费省功多。可见他是洪氏甚为得力的助手,备受器重,十二年十月,就任常德府通判。 宁乡知县蒋应泰,字汇征,顺天大兴人,由拔贡教习,擢广西兴安知县。顺治十二年过湖南,“会经略洪承畴便宜用人,留补宁乡。”[48]。出任之际,洪承畴曾嘱之“为国恤民”,因而他到任后首先改革驿站制度,取消征派民间夫马[49]。十五年八月,升补长沙府同知,所遗宁乡知县员缺由洪承畴“军前供事官彭琦”充任。[50] 宁乡知县彭琦,江南上元人,儒士。“由经略办事题授”,顺治十六年任宁乡知县,十八年卒于官[51]。 宁乡典史汪文达,上元人,顺治十五年由洪承畴委署。[52]宁乡一地,从知县到典史等掾属,都由长沙幕府成员出任,前后两任知县也都出自长沙幕府。 湘潭知县刘见龙,浙江人,原任四川昭化知县,顺治十一年,“随经略洪幕,以功授湘潭令”[53]。在任期间,修复驿递,招徕民人,盖造营房,备办军需,无不竭蹶有效。一年后,升任桂阳州知州[54]。 湘潭知县史宗尧,清苑人,内院书办,原任龙阳知县,有能声。洪承畴“留之军前,委以繁难诸事,皆能力办。”[55]顺治十三年,刘见龙升任桂阳知州后,由他继任湘潭知县,转运供给无虚日。顺治十四年孙可望投降之际,张罗受降供帐,应付“满汉重兵压潭索糗”,设处有方,巨细如约,并主持纂修了清朝第一部县志。[56] 常德府桃源知县郝宗福,旗下人员,顺治十年闰六月随赴洪承畴“军前效用”,十一年八月委管益阳船,押运宝庆粮米,“往来逆贼出没之地,险苦备尝”[57],顺治十二年九月任桃源知县。 沅江知县吴弘道,淮安人。顺治十年九月洪承畴过淮安时“投用军前”[58],带往湖南,居幕下二载,开垦屯田及采办军需各项,颇效勤劳,十二年荐任沅江知县。 宝庆府经历宋成名,江西生员,在洪承畴“军前候用”[59],顺治十二年就任是职。 新化知县陈元璐,瞿塘卫经历,顺治十二年三月从洪承畴幕委署就职,“正值贼警,探明塘报,戒严城守,修筑门楼,堪以任使。”升任宝庆府管粮通判。[60] 衡州府常宁知县朱瑛,字晋白,江苏无锡人,顺治六年进士。就职之际,“民流土荒”,他招集人民,恢复社会秩序。顺治十一年协助洪承畴出兵剿灭湘粤边界的抗清武装,“筹备供亿,具著机略,擢宝庆同知,承畴特疏荐之,瑛竟以亲老归。”[61] 郴州府桂阳知县杨正萃,岳州府华容生员,“顺治十年经略洪承畴驻长沙,便宜节制,举华容秀才杨正萃令桂阳。”上任时,“城内仅有民舍两椽,为官兵栖止。”为解决粮食问题,到“诸岩贷粮以济”,在地方没有完全平定之前,“集众高岭立寨”,居民惊魂渐定[62]。 兴宁知县徐腾,号光甫,顺天大兴县生员,“奉经略洪题授”,顺治十五年就任,御游兵,疏盐课、清税粮,葺祠宇,莅治十载,士民祠祀。[63] 永州府知府黄中通,字夫,号抑公,福建晋江进士。顺治六年除授广西太平府知府,未任。顺治十一年,洪承畴“调赴军前效用”,十月到达长沙[64]。十二年就任永州知府,“招集散亡,通工易市”,永州城墙及城内的公署、鼓楼,东安、祁阳及衡、郴等地共二十四处城墙均由他督修完成[65]。在长沙幕府中,黄中通青云直上,仕至广西按察使。[66] 沅州府黔阳知县茹道通,北直人,由经略洪承畴题授,顺治十五年任黔阳县令。“时地方初辟,又值岁饥,收拾凋残,民多去思。”[67] 此外,广西兴安县知县刘兆龙,字六驭,湘乡人,顺治四年贡生,“经略洪承畴荐之,知兴安县。”[68]时为顺治十五年,当地城无居民,他“召集开垦,躬稼自给。”[69] 以上除兴宁知县徐腾、黔阳知县茹道通为顺治十五年任外,其余幕僚就任各处道、府、州、县均在顺治十一、二年之间。可见当时清廷能够控制的也就是长沙、常德、衡州、郴州、永州、宝庆等地区的重点城市,而常德、宝庆二府已属冲边地带,为“逆贼出没之地”,“贼警”不断,正是双方军事对峙的分界线所在。沅州府在顺治十五年才纳入清廷版图,在这之前,一直由南明控制,明清双方对峙的状况在此也一目了然。在清军所能控制的区域内,各地大多凋残、破碎,民不聊生,幕府成员就任之后,首要任务都是招集流亡,恢复生产,稳定社会秩序,同时安排战守,恢复和建立清朝的统治地位。他们为湖南各地重新纳入清廷有效管理范围,起了很大的作用。 从以上材料中,我们还可以看出,长沙幕府最初的成员,多数为洪氏从顺天、江淮、浙江、福建、江西等地随带或征调的幕僚[70],湖南当地幕客极少参与活动,这固然与官员回避制度有关(华容生员杨正萃署理桂阳知县,似为应急之举。此外,只有湘乡贡生刘兆龙出任广西兴安知县。),更与湖南经过三次反复、社会上仍然弥漫浓厚的反清风气有关,这正是摆在洪承畴面前的一个极大难题。 2、洪承畴争取士绅及扩大长沙幕府的努力 为了改变湖南地方人心不定、社会上普遍存在的抗拒心理,洪承畴确立了“今日急务,首在收拾人心”[71]的方针,将争取士绅作为收拾人心、改善形势的突破口。“至即解罗帜,礼遗逸,散薮泽之奸,人心顿定。”[72]湖南人心在很大程度上系于士绅的动向,稳定时局的关键就在于能否争取到湖南士绅的合作。因此,洪承畴以极大的耐心,通过走访士绅、平反叛案、招徕入幕、推荐出仕等多种手段,对湖南士绅进行了艰苦细致的争取工作。 顺治十一年春天, 洪承畴到宁乡附近的八角庵走访原明吏部尚书周堪赓。 周堪赓,延安府同知耀冕子,年十九为诸生,天启四年、五年连捷成进士,官至南京户部尚书。李自成攻陷北京时,堪赓在原籍,曾遁沩山僧寺,后改名换姓游历于岭表瓯海间。永历元年(1647年,顺治四年),与郭都贤同举内阁大学士,未就。顺治九年,李定国到衡州,“堪赓与都贤、陶汝鼐立出见定国,至南岳谒庙而还。”可见周堪赓与陶汝鼐、郭都贤等均为支持南明的明朝遗民。 洪承畴到长沙后,特意打听堪赓的消息,只带着少数随从前往堪赓所在的董家村,不以坚拒为意,殷勤问候,“相持泣坐,促膝语地方疾苦甚悉。”入夜始上马离去。时间是顺治十一年三月,堪赓逝世前的一个月。当时堪赓已经卧病在床,但还是提醒洪氏注意湖南荒粮问题,“时大湖南北郡县叠罹兵燹,白骨青磷,荆棘千里,承畴疏免荒粮百十余万,民庆更生,人谓堪赓之惠云。”[73] 郭都贤,字天门,号顽石、些庵,益阳人,天启二年进士,崇祯十五年巡抚江西,永历时以兵部尚书召。“先是,洪承畴坐事落职,先生奏请起用。”凭借与郭都贤的旧谊,洪承畴“以故旧谒先生于山中,馈以金,不受。奏携其子监军,亦坚辞。”[74]洪氏广泛地利用原来的旧关系,架起了联络士绅的桥梁。 洪氏到达长沙之前发生的一宗叛案,为他争取湖南士绅提供了难得的机会。 陶汝鼐字仲调、燮友,号密庵,宁乡人,拔贡生。与郭都贤齐名,两人“生同里,长同学,出处患难,同时同志”,是“楚南遗献最著”者。[75]顺治十年二月,汝鼐涉及一宗复明大案入狱,“既被逮,罪不测。其长子之典间关奔走,请代父死。郭都贤为营救于经略洪承畴,乃得释。”[76]郭都贤虽然拒绝了洪氏的招徕,但为了营救朋友,不得不出面与洪氏周旋,洪氏就此打开了局面。 实际上,周堪赓、郭都贤都曾参加抗清活动,与陶汝鼐一起到南岳联络过李定国。告密者、原南明长沙府役潘正先囿于所闻,十年二月出首告密时,以陶汝鼐为首的二十多人被捕,周堪赓、郭都贤等却成为漏网之鱼。被捕者关押在长沙府狱,受到严刑逼供,受此案牵连的湖南各地人士多达百余人(或说三百多人)。原湖南偏沅巡抚金廷献对形势变化不够敏感,仍然坚持“不可不重处以靖根诛”[77]的一贯做法,在湖南大肆淫威。洪承畴上任后,秉承清廷战略收缩的意图,一反原任地方官的政策,也改变了清廷过去处理类似复明大案的常态,对此案进行出人意料的处理。 十二年五月,洪承畴公开审理陶汝鼐叛案,“坐幕府前集中士民观听讯”[78]。审讯的结果是全部释放因抗清活动而暴露的湖南士绅,而将告密者潘正先斩首,这在清初处理诸谋反大案中是个特例[79]。洪承畴之所以特别处理陶汝鼐案件,并非是他个人仁慈或一时心血来潮,而是由当时的战略形势决定的。此案发生后,湖南“旧绅多被系,富民悉倾其家。”[80]所涉及的士绅人数众多,影响范围极广,为了缩小打击面,极力争取各方支持力量,洪氏甚至不惜采取特殊手段(如将告密者斩首这样过激的做法),而清廷对此并无异议,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清廷战略收缩的力度和后劲。通过这个机会,洪承畴迅速改变了对清军十分不利的微妙形势,取得了稳定局势、争取民心的主动权,这才是此案处理结果的奥妙所在。 洪承畴还以招聘入幕的方式,大张旗鼓对湖广各地的头面士绅进行争取工作。 刘亨,字康侯,湖北江陵人,是洪承畴考进士时的房师(坐师)刘楚先的孙子。洪氏出征湖广,道经江陵,“酹酒楚先墓,辟亨参谋幕府”,刘亨称疾不从,还在房中挂上倪元镇的画像表示自己的志向[81]。 谢四新也是拒绝洪氏聘请的湖广士绅之一,洪氏到达湖广之后,“遣人请谢四新,不至,答诗四首。”内有“还乡大将师南举……姓名原是旧征辽”之句,表明自己“顽民性癖爱丘山”,坚决不与新朝合作的的心迹[82]。谢四新也与洪氏有旧,不肯改变遗民立场,拒绝了洪氏的招徕。 王嗣乾,湖南邵阳人,与兄嗣翰均为南明丙戍(1646年,清顺治三年)举人,明亡不仕,“洪承畴欲招致之,不得。”[83]北路王氏,是邵阳甲族,嗣乾与同郡车以遵、武冈潘应斗、攸县刘友光等人交好[84],都是宝庆地区著名的遗民代表人物。 车鼎瑛,邵阳人,“车氏固邵阳巨族,当鼎革之际多逃匿深山不出。”唯独鼎瑛例外,应召至洪氏幕府任材官,并“至新化招张圣域兄弟”[85],因此得到会同教谕的酬报[86]。 车鼎瑛前往招徕的张氏兄弟出于新化大族,与邵阳车氏旗鼓相当。张圣域,字定远,新化人,崇祯八年拔贡,累官衡州教授、衡阳、万安知县。归乡后,与兄圣型结茅严塘,教授生徒以自给,足迹不履城市。入清,“经略洪承畴遣材官车鼎瑛征之不起”[87]。张氏兄弟多人,均隐居不仕。 张圣型,字九畴,少负不羁,博洽能诗,崇祯改元恩贡,仕至连山县令。崇祯三、四年间归隐三江口,闭门课子,二十余年足迹不履城市,著有《江海长啸集》。弟圣垣、圣域、圣陛、圣都能诗善画,圣为崇祯三年武举。[88] 张圣陛,字九仪,明诸生,明末弃儒服,业医,“亦有托而逃也”。圣陛兄弟六人均以文章气节显著,被称为“高士萃于一门”[89] 洪承畴以车氏为媒,招徕张氏兄弟,可见他对湖南的世家大族是十分注意的。车氏称为“白马田车氏”,先世籍江南镇江,元末出仕广西平乐,因世乱留居当地。明永乐年间仕宦相继,景泰年间始迁宝庆,定居邵阳。车承道,万历进士,仕至浙江左参政。大任、大衡、大乘、大聘、大敬等均有功名[90]。“车氏名宿甚多,大任实为之倡”[91]。车大任与张居正曾孙张同敞为好友[92],车以遵即为大任之子,是湖南著名遗民。大敬之孙车万育亦有名当世,其次女为洪氏推荐出仕的吴李芳子伯夔之妻[93]。 谢如玠,字二酉,为耒阳诸生,慷慨轩昂,具经济才。“以兄如珂殉难崇祀,遂益自砥砺。岁甲午经略洪承畴以币聘,将提请授官,玠以老固辞。”[94]甲午就是顺治十一年。 龙孔然,字简卿,湘乡人,明末诸生,隐居不仕。入清讲学为生,多所造就。“经略洪承畴欲留幕内,力辞归。” [95]所著《拯湘录》、《堕粮逸案》,“皆深切时务”[96]。 洪承畴曾想延揽入幕但没有应召的湖南士绅还有善化李先登[97]、耒阳伍岱[98]等人。 洪氏或亲自走访,或派幕僚出马,以极大的努力游说湖广士绅,结果屡屡碰壁,遭到冷遇,大批人士拒绝入彀。可见,湖广士绅中遗民风气盛及一时,抗拒心理依然严重,这就是抗清武装赖以生存的社会基础,也是清朝统治势力难以深入湖南的根本原因。只有淡化、乃至消除湖南士绅的抗拒心理,“收拾人心”才有希望,这也是清军站稳脚跟的前提。所以洪承畴将争取湖南士绅作为稳定局势的突破口,是十分必要的。 推荐出仕,是洪氏争取湖南士绅的又一手段。 吴李芳,字茂孙,茂生,邵阳人。邵阳吴氏于明嘉靖年间从江西丰城迁居南乡,也是宝庆府的世家[99]。崇祯十二年,吴李芳年十六,即中举人。他博洽多闻,通晓时务,在永历朝由监军道积官至左都御史、两广总督。返乡后,摈迹里中。洪承畴荐之出仕,“李芳固辞,而左右劝驾者嬲之不已。”洪氏的争取工作,在吴李芳身上发生了效果。他显然愿意猎取清朝功名,但为了多少摆脱以降清得官的恶名,利用自己在科举上的不足,“请以原名赴礼部试”,经应试数次,最后得中康熙三年进士,“效命兴朝”[100]。 顺治十四年洪承畴又荐举长沙人胡尔恺出仕。胡尔恺,字石江。天启七年举人,崇祯十年进士,授安徽太平府推官。弘光时,马、阮当国,拂衣而归,乡居不仕。洪承畴认为“湖南兵火之后缙绅绝少”,而胡尔恺“恬修醇行,足为湖南风励。”[101]可见洪氏荐之出仕实寓通过争取士绅以稳定湖南人心之意,与前所述平反叛案、招徕入幕等手法同出一辙。平反叛案,是给予生活出路,推荐出仕,是给予政治进阶,招徕入幕,可以说是这两者的结合。洪氏争取湖南士绅,可谓费尽心机,结果自然不会徒劳无功。 实际上,白马田车氏、井头村吴氏、北路王氏、新化张氏等互为姻娅之簪缨世家,对湖南地方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胡尔恺、吴李芳等出仕清廷,陶汝鼐、郭都贤等后来都消极避世,他如王嗣乾、张圣域兄弟、龙孔然、谢如玠等,虽然没有接受洪氏聘请进入幕府,继续隐居当遗民,但只要他们不参加抗清活动,洪承畴的目的基本上已经达到,何况有些原来想当遗民的人分子后来也陆续转变政治立场,走上了在清朝考科举的道路[102]。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