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元军就此班师回去,到也不算失败,顶多是打个平手,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忻都决定班师的前一天晚上,博多湾出现了罕见的台风暴雨。 日本群岛四面环海,除东北部沿海外,均被来自热带太平洋的暖流所环绕,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黑潮,气候形成较温和潮湿的海洋性季风气候。在每年八、九、十月间,日本西部和南部常遭台风袭击;博多湾恰好正位于台风的袭击区内,恰好就在元军准备回国的最后时刻,台风也恰好赶到了。 由于不熟悉地形,元军停泊在博多湾口的舰队一片混乱,不是互相碰撞而翻,就是被大浪打沉;午夜后,台风渐停,但暴雨又降,加上漆黑一片,落海的兵卒根本无法相救。忻都怕日军乘机来袭,下令冒雨撤军回国。此役,元军死亡兵卒达一万三千五百人。日本史书则称之为“文水之役”。 第二天即二十二日早,日军在大宰府水城列阵,但不见元军进攻,派出侦察人员始知博多海面已无元军船只,元军撤退了。日本朝野对突如其来的台风赶走元军十分惊喜,在全国范围内展开了大规模拜神的活动,称为“神风”。此后“神风”陪伴了日本人六百七十多年,直到公元一九四五年。 ◆第二次东征日本——忻都抢功,破坏作战计划 “文水之役”后,日本镰仓幕府吸取了教训,懂得以往的计划并不符合实际情况,必须从新整顿军备,巩固国防。北条时宗增强了本州岛西部的兵力,然后开始在博多湾沿岸建造石坝垒座作为反抗元军进攻的防御工事。石坝西起今津,东至箱崎,坝高约五、六尺,厚约一丈,沿自然地形长达二十余公里。这个工程由大宰少贰藤原经资负责建造,凡在镇西领有土地的武士,按其领地面积多少,分担筑坝的任务。该工程费时五年,直到弘安三年(公元一二八○年)方始完工。这个石坝在元军第二次进攻的防卫战中,起了很大的作用。今天,在今津一带尚有抗元石垒的遗迹,这里早已成了福冈市的一个著名旅游景点,大概很多中国人也去过吧,为发展日本的旅游事业作了不少贡献。 幕府在加强镇西防务力量的同时,在建治元年(公元一二七五年)十一月,下达“异国征伐令”,准备入侵高丽。命大宰府少贰藤原经资准备船只和水手,并动员镇西和中国西部的武士参加出征部队。原定于建治二年(公元一二七六年)三月准备齐妥,即刻出发,但届时幕府并未下令出征,而是将动员起来的武士用于修筑石坝,以加快石坝的进度。不过,既然幕府以出征高丽作为动员武士的借口,尽管部队没有出征,已有部分武士未经幕府批准,即自行侵扰高丽南部沿海。为此高丽王呈请忽必烈迅速进攻日本,以解本国受日本扰边之苦。 元世祖忽必烈第一次派遣元军进攻日本的目的,在于威吓日本,使其迅速通好,尚无灭日的决心。忻都等元军统帅利用忽必烈的这种想法,巧妙地掩饰了遭风败退的事情,以“入其国败之”的战绩,上报世祖。忽必烈信以为真,认为日军在元军的打击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必将立刻与元通好。因此,大赏征日有功将士,同时决定派出礼部侍郎杜世忠、兵部郎中何文著等,携带国书出使日本,以求通好。四月,元使杜世忠一行绕过大宰府,直抵长门室津(今天日本本州西南沿海山口县),企图顺利地闯过关卡,到达京都或镰仓。但长门守护却将元使杜世忠等人押送大宰府,然后上报幕府。北条时宗得到此消息后,立命将元使送至镰仓。 九月七日,刚愎自用的北条时宗,既无接受国书,也不考虑其他后果,下令将元使杜世忠一行三十余人斩首于镰仓龙口,只放逐了四名高丽船员。因此,元使被杀的消息并没有立刻传入元都。 至元十六年(公元一二七九年),南宋灭亡,元统一中国。这是忽必烈注意到杜世忠等尚无消息。南宋降将范文虎奏请以个人名义写信给日本政府,请求通好。范文虎的使者周福,在同年六月入日,八月被杀于大宰府。忽必烈要求通好的努力毫无结果,迫使他下了征服日本的决心。同年,忽必烈任命忻都和洪茶丘为第二次征日的元军统帅,同时命令高丽王再次造舰九百艘。至元十七年(公元一二八○年),杜世忠被杀的消息传来,忽必烈征日决心始定,遂着手建立海军。 忽必烈命范文虎去江南收集张世杰旧部及其他自愿从军者计十万人,战船三千五百艘,组成江南军,由范文虎统帅,从庆元(今浙江宁波)起航,跨海东征日本。这一路军队的派出,很大程度是由于南宋灭亡后处理投降兵卒的需要。另一方面,另命洪茶丘至东北,招募沈阳、开原等地自愿从军者三千,归洪茶丘统领。忻都仍统领蒙族军。又任命高丽将领金方庆为征东都元帅,统帅高丽军一万、水手一万五千,战船九百艘,军粮十万石。三军合计近四万人,组成东路军,取道高丽东征日本。军事部署完成后,忽必烈于至元十八年(公元一二八一年)正月,召集两路征东军统帅会议,并任命宿将阿刺罕为两路军总指挥。会议确定,两路军各自择日出发,于六月十五日至壹岐岛会师。同时,忽必烈命令各船携带农具,以备占领九州后做囤田之用。由此可知,忽必烈征服日本之心甚坚,并作了长期征战的打算。 至元十八年(公元一二八一年)初,元世祖忽必烈征日军事部署已经基本完成,即将择日下令出征。恰值此时,高丽王上书朝廷称日本武士犯边。于是,元世祖下令征日大军出发。五月三日,元军东路征日军进攻对马岛的世界村(上岛佐贺浦)、大明浦,守岛日军奋勇抵抗,但因重寡悬殊,全部战死。元军占领对马岛后,不顾忽必烈的指示,大肆杀掠。五月二十六日,东路大军进入隐歧岛。元军占领隐歧岛后,理应按忽必烈在军议会上的指示,在此等待江南军。但是,忻都自恃有上次战争的经验,且兵力多于上次,尤其是出于对于南宋降将蔑视的心态,恐怕江南军抢占首功,因而在没有对日军的防御措施进行侦察的情况下,贸然率军自隐歧岛出发,驶向博多湾。 这里有必要作出解释。在有些资料中,称江南军和东路军的会师地点是壹歧岛,而在有的历史资料中,则说是隐歧岛;对于东路军先行攻占的岛屿,壹歧岛还是隐歧岛也争论不清,更有人将二者混为一谈。实际上,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地点。壹歧岛属于今天的长崎县,在九州的西南;而隐歧岛则属于本州中国地区的岛根县,在九州的北面。从第一次东征的情况看,元军过对马海峡,占领壹歧岛,逼近肥前沿海,说明这个壹歧岛就是今天长崎县的壹歧岛,而由于这里离陆地近,登陆比较容易,再加上第一次东征元军又占领过,因此第二次东征很可能就把两军的会师地点放在这里;而忻都在第二次东征中先占领的岛屿,很可能是隐歧岛,在骚扰了日本的长门(今山口县)和九州北部后,才南下赶往壹歧岛与江南军会师,这也符合东路军的进军路线。当然,也可能忻都并未攻占隐歧岛,而是直接进攻了壹歧岛,然后又由此北上进攻博多湾,这也比较符合常规上习惯。笔者很难从这两种可能中作出取舍,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会师的地点应该是壹歧岛。 六月六日,东路军舰队出现在博多湾附近海面。与此同时,忻都还派出一只小型舰队,前往长门海域,以牵制长门的守军,使其不敢救援大宰府。元军进攻长门的消息,震惊了镰仓幕府和京都。民心不稳,舆论惊慌,以致市中无米,民有饥色。谣言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元军占领九州、元军已从东海、北海入侵等等”。朝廷的公卿大臣尤为恐慌,在朝议中甚至有人主张迅速将朝廷迁往关东,招募武士浪人守卫京都等。后宇多天皇亲临神宫祈祷七昼夜,龟山上皇在清水神社祈祷,又派人去伊势神宫祝词:愿以身代国难。各王公大臣纷纷向寺、社献币、写经、诵经。 北九州镇西守护所得知元军进攻对马、隐歧后,在镇西奉行少贰藤原经资率领下的守护部队立即进入沿海石坝阵地,严阵以待。总指挥仍为藤原经资,大友赖泰作副手,在他们领导下,有藤原领导的“三前二岛”的御家人武士部队、大友的丰后武士部队、筑后守护北条宗政、肥后守护安达成宗的、以及岛津久经所率领的萨摩、大隅、日向三地的守护武士部队。参加第一线的战斗人员大约有四万余人,连藤原经资的父亲、八十四岁的入道觉惠都积极地参战。此外,四国和中国地方部分御家人和武士,参加了九州的战争,宇都宫贞纲率领约六万中国地方的武士部队,作为增援军在必要时将前往筑前。 元军舰队驶进博多湾才发觉,沿海滩头筑有石坝,登陆战的实施困难很大。忻都派出小股部队,侦察终日,始知志贺岛和能古岛防御薄弱,未筑石坝,遂命令舰队靠近志贺岛下锚。元军第一次攻入博多湾,是以突然袭击而得手的,第二次攻入侦察终日未能登陆,为日军防御赢得了整整一天时间,已不再是突袭而是强攻了。 六月六日夜幕降临时,熟习近海作战的松浦党御家人草野次郎经永,率少数部下分乘两小舟偷袭元军,是、纵火焚船,乘元军慌乱之际斩首二十一级。这一果敢行动引诱其他武士效法,偷袭元军彻夜不断。元军为预防偷袭,将大船调于外围,日本船小难以正面冲击。偷袭者至,元军以石、矢投射,日本武士的小船非碎即穿,损失逐渐增加。日军统帅藤原经资下令,若无命令不准进行偷袭。 七日晨,由洪茶丘所率元军登陆占领志贺岛,与元海军形成犄角之势,扩大了占领区。在博多湾的南侧,有一条狭长的半岛,在半岛的西北角,隔着一泓碧水,竦峙着一座小山那便是志贺岛。八日和九日,元日两军的陆战,就集中于这个狭长的岛屿之上。志贺岛在海潮退时,露出海滩直通陆地,元军试图从海滩突破,进攻博多守军后路。因此杀争夺战相当激烈。据《张成墓碑铭》记载: “八日贼遵路复来。君率缠弓弩,先登岸迎敌,夺占其要,贼弗能前。日贼军复集,又返败之。明日倭大会兵来战,君统所部,入阵奋战,贼不能支,杀伤过众,贼败之。” 战斗越来越激烈,高丽军也投入了这场争夺战。日军副指挥大友赖泰之子大友贞亲亲率日军突入,击退元军和高丽军,恰遇洪茶丘。幸亏王姓万户长率军抢救,战退日军,洪茶丘方免于难。九日,日军又发起进攻。在这狭长的滩头阵地,元军不能发挥其所长,恰好适应了日本武士一人一骑的战斗方式,因而元军伤亡很大。据日本史书记载,元军被杀千余人。战斗进行到六月十三日,元军未能前进一步。这时正值六月(公历七月)盛夏,长期船上生活和战斗,蔬菜、饮水供应困难,疫病不断发生,病死者已达三千余人。元军处境不妙,抢占博多湾的计划已难以实现。因此,忻都等决定,于六月十五日率军撤离了志贺岛,驶向壹歧岛,与江南军会师。 血战之后的志贺岛,却并未平静;相隔五百零三年后,也就是清乾隆四十九年(公元一七八四年),志贺岛的一位名叫甚兵卫的普通农民在不经意中,却发现了一枚价值连城的国宝——中国汉光武帝赐给日本当时倭国国王的“汉委奴国王”金印!不知道这是否又是个巧合呢?金印现存大濠公园内的福冈市美术馆。印形四方,宽二点三厘米,厚零点八厘米,上部把手是近乎蛇形的雕刻,全部重量为一百零八克。印面文字系阴文篆书体“汉委奴国王”五个字,分成三行:第一行为“汉”字,第二行为“委奴”,第三行为“国王”。字体刚健朴厚,颇有汉代刀法遗风。现在的志贺岛与半岛筑堤相连,也因那里的“金印公园”而名闻遐迩了。 ◆第二次东征日本——又遇神风 江南军亦未按时到达指定会师地点。 五月,征日行省侦知,靠近大宰府的平户岛守军皆调至大宰府,应以该岛作为两路军的会师地点。忽必烈将此情报通知两路军统帅阿刺罕,由他做出决定。阿刺罕作出两路军会师平户岛的决定后,在六月初病死。忽必烈任命阿塔海代替阿刺罕职,由于人事更动,致使范文虎江南军未能按期出发。范文虎于六月初已派出先遣舰队去壹歧与东路军联系,不幸这只舰队误至对马,然后始至壹歧。九州日本守军知道江南军(尚不知是先遣军)至壹歧岛,总指挥藤原经资率一部分军队进攻壹歧。六月二十九日和七月二日,激战二日日军不敌,退走。 范文虎因先遣舰队已经出发不宜久等,遂在阿塔海未到任的情况下,命江南军于六月十八日分批开航。阿塔海于六月二十六日到庆元,这时江南军已全部离港,所以阿塔海未能参与江南军的指挥工作。此时军中无主,身为江南军指挥的范文虎便借机暗中操纵手下亲信,使他们推举他为两军主帅。 范文虎青玉押,方形,虎钮,高二点七厘米,边长三点五厘米,虎作卧状,俯首盘尾,两目平视,作捕食姿势,形象逼真,一九五六年安徽安庆棋盘山范文虎墓出土,现藏安徽省博物馆。 范文虎其人,是个志大才疏的庸碌之辈。他原为南宋将领,是当时南宋权臣贾似道的女婿,当蒙宋襄阳攻坚战打的最激烈的时候,曾先后两次率领南宋军援襄,但均遭惨败;咸淳八年(一二七二年)春,范文虎为保存实力,坐视南宋京湖制置大使李庭芝部下总管张顺、路分钤辖张贵陷入苦战而不救,致使“二张”所部全军覆灭。范文虎投降蒙古后,对自己原来的同胞又变得异常凶残,在元将伯颜攻占南宋国都临安(今浙江杭州)之战时,担任东路水军先锋,率先攻占盐官县(今浙江海宁市),切断临安宋军的逃跑之路,为元朝立下大功。 据说当元人进入南宋都城杭州后,南宋朝廷宗庙被洗劫一空。当时有个姓金的,世代为伶官,流离失所,无家可归。一天,金某在路上遇见左丞范文虎。范文虎在宋朝为殿帅时,就与金某熟识。他见了金某说:“过几天朝廷举行宴会,你来献技,不愁没有吃穿。”后来金某如期前往,在宴会上表演优戏,插科打诨说:“某寺里有座大钟,但一连几天,寺奴都不敢敲这口钟。主僧询问原因,寺奴说:‘近来钟楼上有位巨神,样子很怪,我不敢上楼。’主僧连忙去看。那巨神见了主僧,立刻倒身下拜。主僧问:‘你是何神?’巨神答道:‘钟神。’主僧反问道:‘你既是钟神(忠臣),为何还下拜?’”以此来讽刺范文虎。 江南军在七月底全军进入指定阵地,范文虎与东路军会师之前,所属各部尚未与日本作战。会师后,除部分军队驻守平户岛外,其余全部元军于七月二十七日开往屯鹰岛。元军先头部队遭到日军舰队的截击,战斗进行了一天一夜,直到天明,日军才撤退。范文虎与忻都等相议,“欲先攻大宰府,迟疑不发”。两路大军会师后,军势大振,本应立即进攻大宰府,之所以迟疑不决,其一是因为各路指挥官内部矛盾重重,洪茶丘与高丽军统帅金方庆仇怨甚深,范文虎又被诸将所轻视,结果意见分歧,指挥难以协调;其二大概是看到了台风到来的前兆,《元史》中记载当时“见山影浮波,疑暗礁在海口,会青髯见于水上,海水作硫磺气”,元军两路统帅均无航海常识,见台风前兆不知躲避,如果当时退到平户、壹歧、对马或高丽,尚可保全。由于在海上迟疑了一天,遂导致全军覆没。 八月一日,台风袭来,元军船毁人溺。《元史通俗演义中》记载: “俄觉天昏地黑,四面阴霾,那车轮般的旋风,从海面腾起,顿时白浪翻腾,啸声大作。各舟荡摇无主,一班舵工水手,齐声呼噪,舟内的将士,东倒西歪,有眩晕的,有呕吐的,就是轻举妄动的范文虎,也觉支持不定。当下各舟乱驶,随风飘漾,万户厉德彪,招讨王国佐,水手总管陆文政等,统是逃命要紧,不管甚么军令,竟带着兵船数十艘,乘风自去。” 元军师丧大半,江南军张僖所部和也速都儿所部,因见天气恶劣,夜里停泊时,命将战舰各去五十步下锚,因而避免了台风袭击时各舰船互相碰撞,所以损失极小。台风过后,张僖和也速都儿即乘船各处搭救元军将士。江南军总指挥范文虎旗舰破碎沉没,抱船板漂流海上,被张僖所救。张僖立即向范文虎建议,江南士卒未溺死者尚有半数,且皆为青壮战士,可以重整旗鼓进行战斗,利用船坏后将士没有退路义无反顾的心理,强行登陆,因粮于敌,扩大战果。从当时形势来看,这个建议是可行的,但是,刚刚脱险的范文虎已经被台风夺去了斗志,坚持要立刻回师。他对张僖说:“还师之罪,我辈当之,公不与也。”(张僖只得分船于范文虎,收集残卒共同班师。这时平户岛尚有被救起的四千军卒无船可乘,范文虎竟然命令弃之不顾。张僖不忍,将船上战马弃于岛上,载四千军卒回国。 范文虎回国后,被遗留在日本海岛上的元军士卒,大部分被日军杀害。据至元十九年(公元一二八二年),从日本逃回的士卒反映,被遗留在各岛的元军士卒约三万人。因将领皆走,众人推举张姓百户长为帅,组织伐木为舟,伺机回国。八月七日,日军乘船逐岛搜捕,约三万元军除一部分被俘外,其余战死。九日,日军将被俘元军带至八角岛,从中选出新归附的南宋人和工匠、农民留作奴隶,其余尽杀之。被幕府留做奴隶的人中,有部分人如莫青、吴万五以及江南把总沈聪等得以逃回。 第二次东征日本的战争和第一次一样,最终也因遭遇台风而失败。蔡东藩所著《元史演义》中记载,江南军十万之众,“有两、三万人丧身刃下,有两、三万人溺毙海中,还有两、三万人,作日本俘囚。日本问是蒙古兵、高丽兵,尽行杀死。惟赦江南人万余名,令作奴隶,后来逃还中国,只有三人”。这条记载明显失实。据现有史料可知,元军两路大军的损失轻重不一。东路大军中高丽士卒和水手共两万七千余人,台风后归国者约一万九千余人,损失约七千余人,不到总数的三分之一。如果减去战死和死于疫病者,则溺于台风的人数还要减少。由高丽水手驾船的蒙、汉军队的损失亦可按此类推。所以,年过五十六岁的百户长张成,能够在元日战争中得以生还,并留下一块记述元日战争的墓碑铭,就不足为奇了。相反,江南军的损失比较惨重,只有张僖和也速都儿部得以全军返还,其余各部均损失惨重。据张僖的估计,台风过后尚有半数军兵尚在,即五万人左右,回师时范文虎抛弃了一些,因而“士卒十丧六、七”的估计是可信的。元世祖忽必烈准备数年的攻日战争,因用人不当,以致江南大军十万之众,三千五百艘战舰,不见一阵,丧师而还。 后来忽必烈决心再度东征日本,开始建造大船、训练海军和培训水手。从至元二十年(公元一二八三年)、二十三年(公元一二八四年)、二十五年(公元一二八六年)、二十六年(公元一二八七年)、二十七年(公元一二八八年),忽必烈一再下令征日,但都因大臣劝阻或人民起义,使征日之举未能实现。至元三十一年(公元一二九四年)正月,元世祖忽必烈死去,征日计划也就束之高阁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