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娑川一战唐军虽然取胜,自身折损也为数不少,副大总管王文度以此为理由,向程知节发难,认为唐军轻敌冒进,与军不利,他抬出唐高宗的一道圣旨,要剥夺程知节的指挥权,由自己取而代之,程知节显然认为这道圣旨货真价实,唐军因此停止了追击。苏定方对圣旨的真实性表示了怀疑,他请求程知节囚禁王文度,让唐高宗对这道圣旨进行确认。这道圣旨的真假在历史上颇有争议,但从现有的史料来看,王文度回国后被唐高宗安上了矫诏的罪名,明显是替唐高宗背了黑锅,矫诏按唐律本是死罪,王文度只落得一个“特除名”的处罚,就是罢官三年,以后再当官要降原有官品两级使用,不独如此,三年期限一到,唐高宗就任命他为首任熊津都督,可见王文度是唐高宗颇为看重的亲信,对亲信颁布一道密旨,要他监视程知节的行动,应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这道圣旨使唐军的行动从此听从王文度的意思,产生了很坏的影响。唐军结成一个巨大方阵,把辎重藏在阵中,人马披甲在四周戒备,敌人来了才与之交战,不去主动进攻对方,以保全军队实力。这种战法很快让唐军人困马乏,兵无斗志,苏定方立功心切,十分焦急,他一再劝说程知节,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求程知节拿出全军统帅的气度,带领唐军轻骑前进。也许是程知节认为圣意不可违,没有接受苏定方的建议,唐军因此未能扩大战果、直捣黄龙。 这时唐军推进到了怛笃城(今哈萨克东南),数千粟特胡人开城请降,王文度认为,“胡人反复无常,我们来了他们就投降,我们走了他们就反叛,不如杀光他们,夺取他们的资产”,苏定方坚决反对,“如此一来,我们自己就是贼军,有何面目讨伐叛贼”,苏定方当时只是唐军中的一个总管,他的反对最终没起作用,王文度一意孤行,程知节也纵容王文度的行动,投降的粟特胡人无一幸免,统统死在唐军手中。瓜分胡人财物的时候,苏定方坚决不要,以实际行动,与杀降的唐军将领划清界限。程知节显然拿走了自己那一份财物,一代英雄,晚节不保,更为严重的是,屠城杀降,使西域诸城不敢再存归附之念,唐军后勤不继,保障困难,不得不班师回朝。 回到长安后,王文度被免官为民,程知节也因指挥失当成为平民百姓。毕竟是一代元勋,曾经战功赫赫,唐高宗不久又任命程知节为岐州(今陕西凤翔)刺史,再度启用。程知节自知年纪老迈,无意官场争斗,他向朝廷请求退休,得到批准,从此在家颐养天年。麟德二年(公元665年),程知节去世,朝廷追赠骠骑大将军、益州大都督,陪葬于唐太宗的昭陵。程知节的儿子程处默,袭爵卢国公,程处亮以功臣之子的身份娶了唐太宗的女儿清河公主,授驸马都尉、左卫中郎将,程处弼官至右金吾将军,成为高级禁卫军将领,程处弼的儿子程伯献,开元年间,曾任左金吾大将军。清河公主的坟墓也陪葬昭陵,墓碑上记载了这样的文字,“使持节瀛州诸军事瀛州刺史娄之孙,岐州诸军事岐州刺史镇军大将军(缺)东阿县开国公”,标明了清河公主丈夫程处亮的身世,可见新旧唐书关于下嫁的记载所言不虚。程知节乱世从龙,功成当代,既没象宋朝开国元勋那样被皇帝遣散回家,又没象明朝开国元勋那样被皇帝切瓜砍菜,瓜瓞绵绵,儿孙满堂,与小说中的混世魔王一样,可谓福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