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前所述,黎阳营是在东汉初年开始设置的。东汉国家使用黎阳营兵作战,到汉顺帝时,还在文献中见于记载。《后汉书》卷八九《南匈奴传》:“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复,鲜卑因此数寇南部,杀渐将王。单于忧恐,上言求复障塞,顺帝从之。乃遣黎阳营兵出屯中山北界,增置缘边诸郡兵,列屯塞下,教习战射。”很明显,黎阳营在汉顺帝时,还作为重要的武装力量被派往边郡。这说明,黎阳营一直是东汉国家依靠的重要的地方屯驻军队。 虎牙营设于汉安帝时。到东汉后期,仍然可以看到虎牙营活动的踪影。《后汉书》卷七《桓帝纪》:“(延熹五年)十一月,……京兆虎牙都尉宗谦坐赃,下狱死。”京兆虎牙都尉是虎牙营的军事统领。由此可见,虎牙营无疑是东汉国家的长期驻军。 雍营与虎牙营同时,也设于汉安帝时。但是,雍营存在的时间,似应比黎阳营和虎牙营更为长久。汉献帝中平六年,东汉国家才 “省扶风都尉,置汉安都护。”已经到东汉国家邻近灭亡之时。 由于在内郡的这些营兵是长期的屯驻军,在军营的将领和士兵已经具有了相互依赖的关系。《御览》卷六○六引《东观汉纪·邓训传》:“邓训尝将黎阳营兵屯狐奴,後迁护乌桓校尉,黎阳营故吏皆恋慕。” 《后汉书》卷一六《邓禹传附邓训传》:“(永平)六年,迁护乌桓校尉,黎阳故人多携将老幼,乐随训徙边。”都说明了这一点。这种状况的出现,这是由屯驻营兵作为长期驻军这种状况影响的结果。 在边郡设置的一些营兵也具有长期屯驻的性质。这主要是护羌校尉和护乌桓校尉所统率的营兵。如前所述,护羌校尉和护乌桓校尉都是在东汉初年设置的。到汉灵帝建宁元年,东汉国家还“使护羌校尉段 讨先零羌。”与护羌校尉相同,汉灵帝熹平六年,国家派“护乌桓校尉夏育出高柳,并伐鲜卑”。可见,东汉后期,护羌校尉和护乌桓校尉都在发挥重要的作用。因此,他们统领的营兵,显然是长期的屯驻军队。 不过,还应该看到,由于东汉边郡军事形势的复杂,因而,使一些营兵在屯驻时间上很难保持长期性,也有短时间屯驻的情况出现。这是与内郡营兵的不同之处。 东汉的郡兵则与营兵不同,大多数的郡兵都是临时征发的。东汉初年,国家在兵制改革中的重要内容,就是罢除了地方各郡的地方兵。建武六年光武帝下诏:“今国有众军,并多精勇,宜且罢轻车、骑士、材官、楼船士及军假吏,令还复民伍。”由此诏令可知,当时国家为了减轻小农的负担,裁撤了地方的郡兵。这样,也就造成了无地方郡兵的局面。然而,为了军事行动的需要和维持地方的统治秩序,后来,东汉国家又改变了东汉初年的做法,可以征发各地方的郡兵。如《后汉书》卷四七《梁臨传》:“(永初)三年冬,南单于与乌桓大人俱反。以大司农何熙行车骑将军事,中郎将庞雄为副,将羽林五校营士,及发缘边十郡兵二万余人。”又如《后汉书》卷六《顺帝纪》:“(阳嘉四年)十一月,围度辽将军耿晔于兰池,发诸郡兵救之,乌桓退走。”然而,东汉时期,国家对保留兵籍的小农的征发,已经与西汉明显不同了。东汉人应劭说: “盖天生五材,民并用之,废一不可,谁能去兵?兵之设尚矣。《易》称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春秋》三时务农,一时讲武。《诗》美公刘匪居匪康,入耕出战,乃裹臿粮,干戈载锡,四方莫当。自郡国罢材官骑士之后,官无警备,实启寇心。一方有难,三面救之,发兴雷震,烟蒸电激,一切取辨,黔首嚣然。不及讲其射御,用其戒誓,一旦驱之以即强敌,犹鸠鹊捕鹰舃,豚羊弋豺虎,是以每战常负,王旅不振。” 《续汉书·百官志五》刘昭注引应劭《汉官》。 据应劭所说,东汉时期,国家征集的各郡的郡兵都是在遇到战争情况时临时征发的。由于各郡的郡兵属于临时征发,因而,缺少军事训练,战斗力低下。这些郡兵在战时征发上来之后,在战争结束后,也就遣散回家。因此,在地方各郡仍然处于无兵防守的状况中。 综上可知,东汉地方屯驻营兵,实际上,是国家设在地方上的常备军。而郡兵则失去地方常备军的特征,成为应付战争需要的临时征兵。在屯驻军队存续的时间上,二者具有很明显的差别。 其次,东汉地方屯驻营兵是由地方军事官员统领的。所谓地方军事官员,既有都尉官,也有护羌校尉和护乌桓校尉。从内郡的黎阳营、虎牙营、雍营的情况来看,雍营和虎牙营的军事指挥官的情况比较明显。如前所述,虎牙营是由京兆虎牙都尉统领的,而雍营则受扶风都尉的统领。《后汉书》卷八七《西羌传》:“(永元三年)乃诏任尚将吏兵还屯长安,罢遣南阳、颍川、汝南吏士,置京兆虎牙都尉于长安,扶风都尉于雍,如西京三辅都尉故事。”李贤注:“西京左辅都尉都高陵,右辅都尉都臮也。”这就是说,京兆虎牙都尉和扶风都尉的设置是仿照西汉时期的左辅都尉和右辅都尉的特征设置的。可见,京兆虎牙都尉和扶风都尉是独立的地方军事官员,与他们所在地方的三辅行政长官并没有密切的联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