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光武帝的民族政策与其边防政策 承西汉以来民族问题的余绪,东汉建国伊始,北方匈奴、西北诸羌及西域各族、东北乌桓与鲜卑,还有南蛮、西南夷等少数族,即活跃于东汉边境或临近边境的内地,对东汉政权构成或大或小的威胁,边防问题成为汉光武帝刘秀安邦定国的严重问题。光武的边防政策及其措施因此而展开。 其一,以武力镇压与迁徙两手平定西羌。西汉时期,内附羌人被就近安置于陇西、金城等郡。王莽时期,“西羌寇边,遂入居塞内,金城属县多为虏有”。东汉建武初,隗嚣割据陇西,“招怀诸羌豪酋,遂得为用”,以抗汉军。至建武九年(33)东汉平陇西时,陇西一带羌人已甚众,与汉人杂处且双方矛盾较深。刘秀乃承西汉旧制,设护羌校尉于令居塞,“持节领护,理其怨节,岁时循行,问所疾苦”,力图缓和汉羌矛盾。然而,曾经同隗嚣联合的西羌各部,依然与东汉敌对,频频侵扰金城、陇西、临洮一带。对此,刘秀予以坚决打击。建武十年,“先零羌与诸种相结,寇金城、陇西,汉遣中郎将来歙等击破之,斩获数千人,获牛羊万余头,谷数万斛” 。十一年,“先零种复寇临洮,陇西太守马援破降之。后悉归服,徙置天水、陇西、扶风三郡” 。十三年,“武都参狼羌与塞外诸种为寇,杀长吏。援将四千余人击之,……羌遂穷困,豪帅数十万户亡出塞,诸种万余人悉降,陇右清静” 。在武力镇压羌人的同时,刘秀实行分割羌众并徙其种人与汉民杂处之策。如马援平羌乱后,即迁羌人至天水、扶风、陇西一带,招还金城流亡在外的汉民。当时,金城居羌以西,道远寇多,汉廷有人主张放弃。马援上言:“破羌之西,城多完牢,易可依固;其田土肥壤,灌溉流通。如令羌在湟中,则为害不息,不可弃。”刘秀下诏武威太守梁统悉令还金城客民。马援修城郭,开水田,恢复生产;对于居住塞外从事游牧的羌人,遣归附的羌豪杨封等前往劝谕,皆来和亲。此外,汉还“筑(归义)城以招徕”。通过以上努力,东汉初期金城、陇右的羌患“不复为国家忧” 。 其二,防御与分化匈奴。匈奴是秦汉以来中原政权最具威胁的敌人。东汉初年,匈奴经常寇略边境,支持地方实力派卢芳控制了五原、朔方、云中、定襄、雁门五郡。建武九年,刘秀遣大司马吴汉、骠骑将军杜茂击卢芳,均未奏效,而匈奴“入寇尤深”。汉因无力反击,只得增加缘边各郡军队,广筑亭候、大修烽火,以备匈奴。《后汉书·南匈奴传》:“匈奴左部遂复转居塞内,朝廷患之,增缘边兵郡数千人,大筑亭候,修烽火。”同书《杜茂传》:“十二年,遣谒者段忠将众郡弛刑徒配茂,镇守北边,因发边卒,筑亭候,又发委输金帛缯絮供给军士,并赐边民,冠盖相望。”《王霸传》:“诏令霸将弛刑徒六千余人,与杜茂治飞狐道,堆石布土,筑起亭障,自代至平城三百余里。”以此筑起的防御体系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匈奴南侵。与此同时,汉内迁边民,以避匈奴寇掠。《后汉书·南匈奴传》:“十三年,遂寇河东,州郡不能禁。于是渐徙幽、并边人于常山关、居庸关已东。”同书《吴汉传》:“十五年,复率扬威将军马成、捕虏将军马武北击匈奴,徙雁门、代郡、上谷吏人六万余口,置居庸、常关以东。”《光武纪下》:二十年,“省五原郡,徙其吏人置河东”,又“徙雁门吏人于太原”;同年,“省定襄,徙其民于西河。” 建武二十二年以来,匈奴遭受严重灾荒,内部矛盾重重。二十四年,匈奴八部大人共议立比为呼韩邪单于,“以其大父尝依汉得安,故欲袭其号。于是款五原塞,愿永为藩蔽,扞御北虏”。对于纳南匈奴与否,汉廷内部发生激烈争论。议者都以为天下初定,国内空虚,南匈奴附汉真假莫辨,不可答应。唯五官中郎将耿国认为:“以为宜如孝宣故事受之,令东捍鲜卑,北拒匈奴,率厉四夷,完复边郡,使塞下无宴开之警,万世安宁之策也”。刘秀听其建言,立比为南单于,使匈奴分裂为南北二部。二十六年,汉遣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匈奴,在离五原郡西80里处设单于庭,诏令南单于入居云中。其后又令南单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中郎将段郴及副校尉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为设官府、从事、掾史。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以为常,后悉复缘边八郡”。东汉监护南单于的匈奴中郎将遂成为常设,南匈奴主“皆领部众为郡县侦罗耳目”。匈奴分立,取以南制北之势,东汉以夷攻夷策略正式成型。《后汉书·袁安传》载袁安评价说:“伏惟光武皇帝本所以立南单于者,欲安南定北之策也,恩德甚备,攻匈奴遂分,边境无患。” 其三,羁縻乌桓、鲜卑,以制匈奴。据《后汉书·乌桓传》,东汉建国以来,“居止近塞”的乌桓与匈奴“连兵为寇”。建武二十一年,马援率三千骑出五阮关击乌桓,反为乌桓所败。二十二年,因匈奴乱,乌桓乘势破之。匈奴北徙数千里,漠南地空,乌桓势力填充,成为东汉北境的新威胁。刘秀“乃以币赂乌桓”,促进了双方关系的发展,“二十五年,辽西乌桓大人郝旦等九百二十二人率众向化,诣阙朝贡,……乌桓或愿留宿卫,于是封其渠帅为侯王君长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于缘边诸郡,令招来种人,给其衣食,遂为汉侦候,助击匈奴、鲜卑”。同时,鉴于“乌桓天性轻黠,好为寇贼”,为“省国家之边虑”,刘秀因置乌桓校尉于上谷宁城,“开营府,并领鲜卑,赏赐质子,岁时互市焉”。 (责任编辑:admin) |